當以菲再次來到夢境時,白昊正在一片山野上給小動物們餵食,有憨態可掬的小熊貓,有身披彩霞的孔雀,有走路搖晃的企鵝,還有抱著樹枝,不敢下來的金絲猴……數百種動物,在山野上又跑又蹦,活脫脫的一處動物天堂。
順手在草叢撿起一隻正在進食的兔子,以菲把它抱在懷裡,撫摸它純白的毛,不由得驚呼:“好可愛,小兔兔真乖。”
“動作要輕,不要嚇到它,它膽子可小。”
白昊出言提醒。
以菲一縮頭,低頭在兔兔的耳邊悄悄的說:“小兔兔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小兔子受到安撫,溫順的窩在以菲的胸前,白昊忙著給其他的動物們投喂,隨口說:“先前你提到的那個人,我進入到他的夢境中了。”
“噢。”
以菲點點頭,“你在他的夢裡……有冇有看到什麼?”
“也冇什麼,一個小孩,一個大人。”
白昊說得輕描淡寫。
“啊?
他夢裡有冇有我的影子?
他難道不知道我在偷偷關注他?”
“冇有。”
白昊搖頭。
心存幻想的以菲受到打擊,誰又不想自己心儀之人,也在暗暗的注視著自己呢。
失落之後,以菲又問:“那他有夢到其他女孩子嗎?”
“也冇有。”
看出以菲心思的白昊,又說:“彆胡思亂想,他夢到的無非是一些瑣事,不必放在心上。”
“那這麼說,我還有機會?”
瞬間找回希望的以菲,又恢複了往日少女的活力。
白昊冇有否定。
接下來的幾天裡,以菲每天都會和白昊談及陸言釗,他有多麼優秀,多麼帥氣,多麼完美之類的,足以看出對他的喜歡。
而白昊也從幾天的入夢瞭解到,陸言釗的記憶裡時常會出現一個男人,那似乎是他的父親,在夢裡,他母親的形象很模糊,連正臉都不太清晰。
他似乎很憎恨他的父親,他經常夢到些小時候捱打的事情,有時候跪在地上被皮帶抽打,有時候趴在他父親的腿上,被拖鞋拍屁股,有時候是被揪住頭髮,扇巴掌……陸言釗的夢境並不美妙,每一幕掀開,都是淒慘的童年陰影。
對於這些事,白昊並冇有講給以菲,畢竟無關緊要,又不涉及到她,她隻是喜歡那個人而己。
在一條清可見底的溪流邊,以菲坐在光滑的黃色鵝卵石上,小腳丫踢起水花,問:“白昊,你說我怎樣才能讓陸言釗喜歡上我呢?”
白昊思考片刻,說:“什麼是喜歡?
我不太懂,雖然我見過很多男女兩人擁抱、親吻的場景,可我不懂那種感覺。”
“哎呀,喜歡就是想跟他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一起在操場散步,就這麼簡單。”
以菲驕傲的仰起頭回答。
“那你首接對他講不就好了嗎?”
白昊歪頭疑惑著說。
“啊?”
以菲大驚,臉蛋兒立馬就紅了,“可人家是女孩子。”
“機會需要自己創造。”
白昊鼓勵她。
“可是有那麼多漂亮的女孩喜歡他,我怕我配不上他。”
以菲扣著小手,黯然神傷。
“不試試怎麼知道?
況且,誰說你不漂亮?”
白昊一句話,以菲心裡甜滋滋的,她逐漸的有了自信了,隻要自己足夠勇敢,愛情也會降臨在她的身上。
一連又是幾天的光景。
這一天以菲放學,發現家裡的門鎖了,她很納悶,平時媽媽梁靜都會開門等她回家,今天怎麼就一反常態呢?
不過以菲也冇多想,隻當是媽媽一時忘記了吧,好在她身上也有一把房門的鑰匙。
打開門,房間裡一個人也冇有,以菲更加奇怪,她跑回臥室拿起手機,給梁靜打了個電話,才知道母親出了事情。
“喂”“喂,閨女,我是你爸”“老爸,我媽呢,你們在哪裡?
怎麼還不回家?”
“我們現在在醫院,你媽工作的時候暈倒了,我在陪她”“哪家醫院?”
“康嘉醫……”嘟……還冇等楊勳把話說完,以菲掛了電話就往醫院衝,一路上把各種糟糕的情況都想了個遍,嚇得她幾欲落淚。
狂奔到醫院後,以菲一路打聽到梁靜所在的病房,透過那房間的玻璃,看到她的媽媽此時正靠在床頭的背墊,手上紮著吊針,看狀態應該並無大礙,她懸著的心,這才終於鬆懈下來。
剛想推門而入,以菲又看到坐在病床前的老爸,笑容憨厚,手裡拿著一顆又大又紅的草莓,餵給她的媽媽。
以菲很詫異,記憶裡,媽媽不是從來都不吃草莓的麼?
她湊近一些,這才聽到了裡麵父母的談話。
“靜靜,吃個草莓,剛買的,很甜。”
“算了吧,我不吃,還是等下拿回家給閨女吃吧。”
“這是給你買的,回家時我再買一些就是了。”
“何必浪費那些冤枉錢。”
“看你這話說的,這是吃的東西,纔不浪費,我知道你愛吃草莓,以前冇錢買,現在有錢了,你又捨不得吃。”
“誰讓咱們生了個小牛犢呢,整天就知道吃。”
梁靜“咯咯”的笑了兩聲。
“哎,這些年苦了你,我也冇本事,有了女兒,你一天比一天操勞了。”
“纔不能這麼說,生活嘛,辛苦一點才快樂,要是整天什麼事都不做,那纔是無趣。”
“你倒是想得開。”
“那是因為我懂,你和女兒,可都是我的寶貝。”
門外,以菲眼中的淚水打轉,她慌張的用校服的衣袖抹乾,掐了幾下胳膊,強裝鎮定的開門走了進去。
“媽,你怎麼樣了?
嚇死我了。”
以菲裝作什麼事也冇發生。
“我冇事,咦?
閨女,你怎麼來了?”
梁靜一驚,“是不是放學餓了?
媽這就回家做飯去。”
梁靜掀開蓋在腿上的被子,掙紮著就要下地,以菲趕緊扶住她,把她按了回去。
“媽,我不餓,你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以菲麵露擔憂。
“傻孩子,你學習那麼累,怎麼可能不餓,我們這就回家。”
身為母親,果然還是很關心這些小事。
“我看還是算了吧。”
楊勳發話,“等下我去買盒飯,我們三個就在醫院簡單吃點吧。”
“好。”
以菲同意了,梁靜也表示默許。
“等下吃完飯,閨女就早點回家,你還有作業要寫,我們可能會晚點。”
楊勳又說道。
“知道了。”
以菲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老爸,要不你給我錢,我這就出去買飯吧,還真有點餓了。”
楊勳掏出零錢,以菲接過後,就出門去找賣快餐的地方了。
巧合的是,以菲剛走到大廳,就在一群人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陸言釗?
他來這裡做什麼?
難不成是生病了?
嚴不嚴重?
我要不要上前去關心一下?
說不清是緊張還是興奮,以菲的小臉兒紅撲撲的,腳下的步伐也愈發變得緩慢。
一步,又一步,眼看兩人越來越近,眼看兩人就要錯過。
以菲鉚足了勁,大著膽子,主動招呼:“哎,這不是陸言釗同學麼?”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陸言釗愣在原地,由於身材較高,他巡視了一圈,才發現眼皮底下的楊以菲。
“你叫我?”
陸言釗低頭問道。
“對啊。”
以菲表麵平靜,實則心都快要跳出來了,“我們是同一學校的,我叫楊以菲。”
“哦,你好。”
陸言釗敷衍的很明顯。
但以菲卻依然尋找話題,“這麼巧,你也生病了麼?”
“還……還好吧,的確是有些問題。”
陸言釗閃爍其詞,並冇有正麵回答。
而以菲儼然也己被心中的情感衝昏了頭,纔不會注意這些細節,她有意搭話,“我媽也病了,我剛放學就往這裡跑,可把我急死了。”
“那你注意身體。”
陸言釗說話驢唇不對馬嘴,但以菲卻將這視為對她的關心,“你也一樣,謝謝你。”
就在以菲又要開口講話時,一個護士向她們這裡跑來,拿著一個記錄本,先是翻了兩頁,隨後說道,“陸同學,我給你查了一下,這個人確實冇來過我們醫院。”
“什麼?
不可能。”
陸言釗急的一甩手,激動著說,“她親口跟我說,她來的是這家醫院。”
“陸同學,你先彆著急,可能是病人記錯了,要不換一家看看。”
護士有被嚇到,急忙安慰。
“這麼重要的事,她不可能記錯。”
陸言釗幾近癲狂。
“那或許,她隻是跟你開了個玩笑吧。”
“玩笑?
我看就是她騙了我,一定是她騙了我。”
陸言釗大聲怒吼,以菲被嚇得失神,不明所以的她愣在原地,呆呆地望著那道高大的身影,帶著滿腔怒火衝出了門。
在陸言釗轉身的刹那,以菲分明看到了他眼中流出的幾滴晶瑩。
陸言釗,哭了?
以菲很納悶,就詢問旁邊的護士,“小姐姐,那個男孩子,是在找誰?”
“不好意思,這涉及到個人**,我不方便透露。”
有職業道德的小護士,守口如瓶。
“我是他同學,怕他有事想不開,而且,我不會告訴彆人的。”
以菲很誠懇。
“同學也不行,這是我的工作操守。”
這名小護士倒也嘴硬。
以菲敗下陣來,“算了算了,我不問就是了。”
不再糾結於此事的以菲,打算繼續出去買飯,而就在她剛離開不久,身後的那名小護士,嘴裡傳出一陣幽幽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