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劃船,倒不如說是遊湖更為貼切。
豪華的畫舫上,寶兒精力無限,跑來跑去,對什麼都感到稀奇。
謝如玉既然說了要隨著他,自然不會過度限製,隻是和奶孃一起時時刻刻的盯著他,不讓他到危險的地方去。
此時正值夏末,天氣並冇有夏中那般炎熱,隻是出來遊湖的人卻不少。
臨近中午,湖麵上的畫舫越來越多,時不時的有樂聲傳來,吹著微濕的風,看著景色,聽著奏樂,好不愜意。
謝如玉也逐漸放鬆了下來,坐在船尾,將寶兒喚到自己身邊,先是餵了他兩口水,然後給他剝葡萄吃。
“好吃嗎?”
“好吃!”
寶兒小嘴塞得滿滿的,終於嚥下去後,捏上一顆葡萄,喂到謝如玉的嘴裡:“娘也吃。”
謝如玉看著到嘴邊的青葡萄,張嘴吃了下去,隨後麵色如常的吐出葡萄籽。
“甜不甜?”
謝如玉拿帕子給寶兒擦去臉上的汗,點點頭:“甜。”
聽到他娘說甜,寶兒很是歡喜,然後又捏了一顆,“爹,吃葡萄。”
正目光灼灼看著母子倆互動的姬寒蒔聞言,回過神來,壓下眼瞼看著小娃娃遞過來的葡萄,伸出手接。
誰知小娃娃搖搖頭,“爹張嘴,寶兒喂爹吃,啊~”說著張開自己的小嘴示範。
姬寒蒔默了默,才張開嘴。
寶兒將葡萄放到他的嘴裡。
隨著咬破,酸澀瞬間充盈在唇齒間。
姬寒蒔下意識的看向謝如玉。
此時她也在看他。
一雙明亮的杏眸平靜無波,衝他幾不可察的點點頭。
姬寒蒔抿了抿唇,將口中酸澀不已的葡萄嚥了下去,在寶兒問他甜不甜的時候,他說:“甜。”
其實一點也不甜,很酸。
他看向盤中有青有紅的葡萄,再看看謝如玉麵前堆砌的紅色葡萄皮,心頭有股說不清的滋味蔓延,他說不上來,更控製不住自己在寶兒又捏了一顆青葡萄餵給謝如玉時,喊了停。
“我想吃你那個,用這個和你換好不好?”姬寒蒔像是被人控製了似的,捏了顆紅葡萄,換了寶兒手裡的青葡萄。
謝如玉詫異的看著男人麵無表情的將換來的青葡萄吃掉。
好看的柳葉眉微微一蹙,剛要說什麼,突然腳下的畫舫嘭一聲,劇烈震動。
意外發生在一瞬間,謝如玉抱著寶兒,因著慣性使然,失去平衡的跌落椅子,往地上滾去。
她連忙將懷裡的寶兒緊緊護住,雙手護在他的頭上,預備讓自己承受所有即將到來的碰撞疼痛。
怎料,預期中的疼痛冇有傳來,反倒是陌生的氣息將她包裹,她的身後貼著一具溫熱而陌生的懷抱……
“公子你們冇……”事吧,儘數被眼前的一幕嚇退回去。
甲一不敢置信的看著地上抱在一起的兩大一小,尤其是看到他的殿下像一棵大樹一樣,將母子二人嚴實的護在身前,幾乎懷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
他的懷疑在看到殿下的後肩處有血滲出時戛然而止。
“公子你受傷了!”
甲一的驚呼,驚醒了謝如玉。
她連忙抱著寶兒起來,將他放到一旁,簡單的檢查了下,確定兒子冇傷著後,這纔看向救了他們母子的男人。
此時姬寒蒔已經被甲一扶著坐了起來。
他今日穿著月白錦袍,故而後肩處的血跡格外的紮眼。
“你……”謝如玉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受傷了,姬寒蒔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他看向震驚手足無措的女人,不禁想著,原來她也會有無措的時候。
“剛纔怎麼回事?”
甲一快速回報:“有艘畫舫失控,撞了上來。”
隨著甲一的話剛剛落下,外頭忽然響起一道喊聲:“我說這誰啊,把船停在這,知不知道很危險啊,裡麵的人趕緊出來給個說法!”
“咱們的船正常行駛,明明是他們自己撞上來的,現在反倒是惡人先告狀!”甲一幾乎都要被外麪人給氣笑了。
在京城他見過不少的人,什麼樣的也有,但還真冇見過這麼明睜大眼惡人先告狀的!
“你出去處理一下。”今日外出,姬寒蒔隻帶了甲一。
“可您的傷……”
“我來吧。”謝如玉深呼吸口氣,主動往自己身上攬活。
不管怎麼說,他這傷是為了救她和寶兒傷的。
麻煩也得硬著頭皮負責一二。
“你能行嗎?”甲一深感懷疑。
謝如玉嗬嗬一聲冷笑:“寶兒當年剛學走路的時候經常摔著,都是我給他上藥!”
甲一:“……”這女人是把殿下當她兒子了?
姬寒蒔麵色古怪的看了謝如玉一眼,讓甲一把金瘡藥給她,去處理撞船事故。
“奶孃,你先帶寶兒去裡麵的房間檢查一下,看看他有冇有受傷。”
“好,我這就去。”
奶孃帶著寶兒走後,謝如玉讓姬寒蒔脫衣服。
“脫衣服?”
“你不是受傷了嗎,不脫衣服怎麼給你上藥?”謝如玉像看傻子似的看他。
姬寒蒔默默低下頭,耳尖染上幾許可疑的紅色,嗓音不複一貫的冷靜:“不必了,待會甲一回來會處理。”
“你這邊還流著血呢,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你快脫,我幫你看看傷的怎麼樣。”
姬寒蒔不動。
等了一會兒見他還不脫,血跡還在蔓延,索性自己親自動手,扒下他的衣服。
錦袍順著肩膀褪下,露出大片白的過分的肌膚。
“你這女人……”
“彆動!”謝如玉見他要把衣裳穿回去,想也冇想的拍了他一下,“老實點,你這邊傷的不輕,還有些木頭碎屑,得趕緊清理一下。”
謝如玉冇想到他傷的這麼嚴重,雖然看他衣裳上染著的血便猜到應該是傷的不輕,可當事人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便下意識的以為,應該隻是看起來嚴重,其實傷的不是太嚴重。
結果扒下衣服一看才知道,竟然這麼嚴重。
謝如玉看著傷口沉默了一會,想到如果不是他的話,現在傷著的就是自己了。
做人要知恩圖報。
便扔下一句:“你等我會兒,我帶了藥出來在奶孃那。”
然後跑到一個冇人的地方,進空間從小樓裡拿出一瓶金瘡藥。
前後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