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男人睫羽低垂,立在原地不動。
張娘子以為他答應了她的計劃。
於是放心的往外走,去打點一切。
然而冇等她踏出門檻兒,便聽身後傳來一道戲謔嗓音,“我如今這副模樣,他還能認出幾何?”
張娘子後脖瞬間爬起一抹陰森寒意,慌忙回頭,“可殿下你身上還有傷……”
燕珩雙手攏在袖中,玄黑的披風將他病弱的身子攏在裡頭,鴉黑的毛領子簇擁這那截流暢的下頜,襯得他膚白如玉,如果不是那遍佈右臉的醜陋傷疤,他這張臉該如何得天獨厚的俊美啊。
張娘子怔了怔,還想再阻攔,“殿下,莫要意氣用事。”
“既是承諾,便要說到做到。”他輕笑一聲,眸光淡淡的踏出門口,語氣是不容反駁的肯定,“我去接她。”
……
衛國公府大門口難得聚集瞭如此多的豪華馬車。
李祐的人到了門口,找尋了一番,冇找到人,折回身子。
濯纓閣內。
婚書一事做不得偽,隻要在官衙立了字據入了戶,那她自此便是徐家的人了。
宋氏氣得渾身打跌,命人此刻便去官衙查證。
查證的人還冇回來,王氏全然不敢相信這種事竟是一個懦弱女子做得出來的,昭昭到底是怎麼了?
李晚寧則想的是自己想要的那些東西,傅嘉魚還能不能給她,回頭婆母問起,她又該如何答覆。
至於李晚煙,更是氣得心口直髮疼,難怪傅昭昭不肯給她嫁妝,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隻是她們怎麼也想不通,事情到底哪裡出了差錯,讓傅嘉魚這樣一個從未出過府的怯懦之人竟敢做出這種荒謬成婚的大事兒來!
傅嘉魚拳頭緊握,等了一會兒,決定不再坐以待斃。
她提起裙子就往外走。
李祐一直覺得傅嘉魚已經被國公府管束得跟條狗一樣,但此刻的他卻一身冷汗,一把攥住她柔弱的手臂,臉色很難看,“你去哪兒?”
說完又覺得不夠痛快,諷刺出聲,“不是要在這兒等你夫君來接你回家?”
傅嘉魚如今是鐵了心要與李祐斷絕情愛,用力掙紮著揮開他的鉗製,柔弱如她,從未做過忤逆他的事。
今時今日,她隻有緊咬牙關,才迫使自己一鼓作氣勢如虎。
“李祐,你放開我,我夫君看到了會多心。”
“傅昭昭,你何時學會如此牙尖嘴利了?”聽她提起那個所謂夫君,李祐心頭登時不悅,又怕傷著她,放柔了語氣,哄道,“昭昭,我知道你心中難過,吃醋,恨我養了外室。我可以答應你,日後再不提讓她進府的事,如此,你可滿意了?”
這已經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在她麵前,他從未如此低聲下氣過。
傅嘉魚差點兒被他氣笑了,難道事到如今,他莫不是還以為她在鬨脾氣麼?
她一句話也不想再多解釋,飛快從他身前逃離,不管不顧的衝開那些婆子們的禁錮,往外跑去。
望著那道絕情背影,李祐臉上凝聚著滔天怒火,心頭如壓了一塊巨石一般喘不過氣來。
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世子身上的殺氣……
還是宋氏率先反應過來,“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將人給截回來!”
一堆人手忙腳亂的追了出去。
“誰若再敢動傅小姑娘,就從我老婆子身上踏過去!”
聞訊而來的崔老太君柺杖用力拄在地上,一把將傅嘉魚護在身後,止住了衛國公府一大家子雞飛狗跳的婆子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