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而來的驚歎之聲彷彿層層漣漪,在人潮中盪漾開去。
燕翎打起車簾一角,沉黑的視線探出車廂,落在那張欺霜賽雪的精緻小臉上,彆有意味的勾起嘴角,“倒是個有趣的姑娘。”
傅嘉魚緊張不已,她不識得這些人,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更不懂他們今日來這裡的用意。
她隻想快些找到徐玄淩,跟他一起離開。
她抿了抿唇角,顫抖的長睫輕輕一動,往人群中看去。
清雪不大,料峭的寒風將她小臉吹得僵冷,鬥篷上的帽子也垂落在身後,她顧不得帽子,鬢髮微亂,更添了幾分淩亂美。
不遠處,月落興高采烈的對她招了招手,“姑娘!”
透過雪簾,傅嘉魚定睛看見她身側立著的那道清瘦卻挺拔的身影,即便那張臉實在醜陋,可隻要看見他,她便無法剋製的高興起來,更令她意外的時候,張娘子也在男人身邊。
她滿臉喜悅,原來他不但信守承諾過來接她,還貼心的帶了張娘子,這下,她便再無後顧之憂了。
從昨日起一直緊繃的心絃也終於鬆快了起來。
“夫君!”她彎起雙眸,提起裙襬,開心的朝男人飛奔過去。
燕珩麵色沉靜,亦緩緩向她走去,他雙眸淡淡的望著那一抹倩影,嘴角幾不可見的彎了彎。
後來無數個歲月裡,他時常會想起這一幕。
那被眾星拱月的小姑娘,一襲素白長裙,是怎樣歡歡喜喜的奔向他的懷抱。
如果他早知自己將來會將她刻入骨髓,他一定會在今時今日,將她擁抱得緊一點,再緊一點。
“傅姑娘——且慢。”
傅嘉魚被人生生攔在半路,身子一個踉蹌,差點兒站立不穩。
是徐玄淩不知如何動作,長臂一展,將她身子扶正。
力道恰到好處,冇有傷到她,卻也與她保持了一些距離。
她眨了眨長睫,有些暈暈乎乎的看向身邊的男人,他剛剛是怎麼過來的?飛過來的,還是……
然而不等她深究,一個衣著華貴的男人掀起簾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參見安王殿下!”
眾人恭敬下拜,彰顯了此人的身份。
傅嘉魚緊張的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抬起小臉,人畜無害的對他行了個禮,“民女見過安王殿下……”
安王以仁義待百姓,仁德之名在朝中十分出眾,又被稱為仁王。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燕翎審慎的眸光掃過傅嘉魚,還有她身邊那個並未行禮的醜陋男人,笑著讓眾人起身,“這位,就是你那位已成婚的夫君?”
傅嘉魚紅著臉,點點頭,“正是。”
四周又開始議論起來。
“這麼醜的男人,倒是世所罕見。”
“傅姑孃的眼神兒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呢?難為我家公子聽到訊息便趕來,冇想到她竟嫁了這麼個奇醜無比的夫君。”
“傅姑娘莫不是在故意騙我們的罷?”
“退了國公府的婚,又故意找個醜男人做擋箭牌,她這是想自己守著謝家的財庫?這倒是一手好棋啊!誰說傅姑娘是個冇有腦子的琉璃美人?我看她聰慧得很呐!”
燕翎視線落在燕珩身上,冷冷打量,總感覺此人有幾分麵熟,不過他麵上燒傷的疤痕縱橫交織,看著格外噁心,還算完好的左臉上也有一些刀劍留下的傷疤,總之,這樣一張麵孔,絕不是姑孃家會喜歡的。
而且,夫妻兩個瞧著生分,根本不像新婚夫妻,這其中,莫非有什麼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