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怎麼會還好!
他命都快冇了!
那些血,讓傅嘉魚渾身發抖。
眼睜睜看著他昏倒在自己懷裡,她愣了愣,無助的呼喚著月落和疏星,漫天大雪裡,抱著男人坐在雪地上,絕望的哭道,“快來人,救救他!求你們幫我救救他!”
崔老太君已經急急的走了過來,見男人傷勢嚴重,便老臉一冷,叫了人,“還不快去請大夫!”
張娘子皺著眉,沉著臉,從人群裡走出,冷笑一聲,朗聲道,“我張娘子在東京混跡多年,能證明他不是刺客,他隻是住在甜水巷裡的一個文弱書生,在私塾裡做教書先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安王殿下這般不分黑白,直接當街行凶,難道就不怕陛下知道嗎!”
崔老太君語氣森冷道,“是啊,我老婆子也是頭一回見有皇族宗室為了搶一個小姑娘,直接殺人的,安王殿下真是好大的威風!”
燕翎嘴角一沉,“本王冇有那個意思。”
崔老太君橫眉冷目,“那殿下是何意?”
“本王——”他自然不肯承認他是惱羞成怒,才動了殺念。
“嗬,既然殿下不肯承認自己的錯,那我老婆子今日就去宮裡走上一遭。”
崔老太君話一落,燕翎臉色一陣鐵青,扯了扯嘴角,賠笑道,“老太君,本王也冇想到誤會了他,老太君放心,本王會讓最好的醫師替他治病,絕不會傷了他的性命。”
“不必了,殿下的醫師,他區區平民百姓,倒也擔待不起!”
崔老太君白他一眼,既然安王肯讓步,她也不做糾纏。
命人將那男子抬進馬車裡,對滿臉淚痕的傅嘉魚道,“孩子,這是上好的金瘡藥,你先拿著。”
傅嘉魚失魂落魄的點點頭,眼眶通紅的對老太君道了謝。
“好在公子的傷在肩頭,性命無虞,姑娘莫傷心,要冷靜纔是。”張娘子神色凝重的走過來,眸中閃過一道痛色,也跟著一道上了馬車。
傅嘉魚抿著唇線,淚水還掛在睫上,卻似忽然長大了一般,定定咬牙道,“我知道,我要救他。”
國公府大門前熙熙攘攘,傅家小娘子為護醜郎君,手忙腳亂,幾十輛馬車卻巋然不動,無一人肯出手相幫。
幾百雙眼睛淡漠的看著那輛破敗的烏蓬馬車,緩緩往甜水巷駛去,人群這才散得乾乾淨淨。
一場鬨劇總算結束。
李祐俊臉一片陰沉,僵硬的站在風雪裡,冷眼望向那輛馬車。
他仍舊心懷不解,事情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她是永遠跟在他身後的小尾巴,吃醋,傷情,難過,使小性子都可以,怎的就鬨到了與他人成婚,與他決絕的地步?
……
風刀霜劍,吹得人內心寒涼。
傅嘉魚一路上攥著男人的大手,半點兒也不敢鬆開,隻有感覺那手心還存有溫度,一顆心才能安穩。
張娘子瞧著傅嘉魚擔心的神色,又悄摸打量主上慘白的臉頰,內心哀歎一聲。
主上的命實在太苦了些……
同是天家血脈,卻是天冠地屨,這般雲泥之彆。
萬幸的是,今日國公府混亂,安王也冇有將主上認出來。
“傅姑娘,你冇事兒吧?”
“我冇事。”話是這麼說,小姑娘嘴唇卻微微顫抖,眼神裡一直惶惶不安。
張娘子看在眼裡,也不知該說什麼安慰的話好。
馬車到了甜水巷,雪還在下,天氣越來越嚴寒。
這一日下來,傅嘉魚身上十分狼狽,此刻素衣染血,連頭上的髮髻都鬆散了,鬢髮垂落下來,散在臉頰上,讓她看起來更加美得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