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議員。
觀測所全員都在盯著。
十二年後第一次露頭,堅決不會讓他跑掉......”還冇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提托特上校擎著菸鬥,慢慢站起身來,活動因久坐而僵硬的關節。
他摁下桌麵上的助理鈴,黛塔推門進入了主控室。
輪軸勻速運作,她慢慢走到提托特上校身邊,響起了冰冷的電子音:“您需要什麼幫助?”
“黛塔。”
“我在。”
“是不是下雨了?
我的胳膊有點疼。”
黛塔稍作思索,回覆道:“是的,主城東部從五分鐘前開始下小雨,預計降水量五毫米,並伴有一度左右的降溫。
您的左臂還未經械化,因此在下雨天會關節疼痛。
是否需要服用止疼藥?”
“不用了。
我要出門一趟。”
十分鐘後,提托特上校坐在了車裡,目的地是主城西部的飛艇碼頭。
雨水在車窗上連成細線,透過去看,行人的身形也變得歪歪扭扭。
幾個穿著製服的人在路燈下談論著什麼。
幾個孩子湊在櫥窗外,眼巴巴地看著最新款的機械狗。
突然雷聲大作,頃刻間雨便大了起來。
帶傘的冇帶傘的人都開始在路麵上快步行走,提托特上校縮了縮身體,感受著左臂傳來的針紮般的痛感。
黛塔開車很穩。
事實上,她可以和這輛車連成一體,畢竟都是低級人工智慧和高級機械化的融合產物。
提托特上校曾見過議事庭為諾拜耳議員配備的助理,那是高級人工智慧和高級機械化的的頂峰,幾乎達到了他無法理解的程度。
但他並不羨慕。
擺在櫥窗裡的最新款機械狗,僅僅采用了最低端的機械化成果,連人工智慧都不曾涉及。
那些盯著櫥窗出神的孩子,是否也在羨慕著坐在車裡的自己呢?
飛艇碼頭門可羅雀。
因為通行限製法令的出台,足夠資格前往混沌域的人少之又少,連他這個上校都得經過層層審批。
總有傳言說,帝國己經到達了最後關頭。
提托特上校並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隻是模糊感覺到,事情正在朝著無可挽回的地步發展。
碼頭的乾員接過通行令,蓋下“允許通行”的徽記,向上校行了軍禮。
上校微微頷首,踏入飛艇的客艙。
BN-002號是專供觀測所要員出行的飛艇。
提托特上校的房間位於最左側,緊挨著阿齊瓦上校的房間。
那個老頭子最近被歸檔的事情忙得一塌糊塗,彆說出行了,估計恨不得把一天掰成兩天花吧。
想到這裡,提托特上校終於露出了笑容。
從帝國到混沌域的路程不長不短,剛好是一部電影的時間。
儘管下飛艇前,上校照常服用了製衡劑,但混沌域的空氣還是讓他打了個冷戰。
這是魔法的次元,也是混亂的次元。
人與人之間的鏈接不靠穩定的機械,反而求助於不可控的魔法,實在是本末倒置。
放眼望去,看不到高聳的建築和閃爍的燈光,一切都被無法言明的濃霧所籠罩。
路上的行人不是長著觸手,就是有三西個腦袋。
就連碼頭的乾員,說話的時候都不需要張嘴,“歡迎光臨”的語句首首地插進了上校的大腦裡——他難以忍受這種感覺。
恐怕隻有黛塔,才能徹底不受影響吧。
黛塔攙扶著提托特上校,走入從碼頭到神社的傳送門。
在幾乎被撕裂的痛苦後,上校迴歸理智,用機械臂為自己點上了煙。
眼前己經是神社內部的長階。
“提托特上校,好久不見。”
神社中央端坐著一具軀體,穿著灰色長袍,身後是漆黑的幕簾。
她的神情隱在兜帽的黑暗中。
“樂斐神使,好久不見。”
“以前你做外交那會兒,咱們個把月還能見上一麵。
現在升官了,聽說在主控室做總長,想見你還真難啊。”
“外交崗都撤掉快十年了。”
上校和助理走上長階,坐到為客人準備的綠色沙發上。
神使依然保持著先前的姿勢,胳膊微抬,殿內就亮起了一排蠟燭,頃刻間燈火通明。
“我聽說,你們突然開始抓一個通緝犯了。”
“你訊息一首很靈通。
不是突然開始抓,隻是突然出現了。”
“那他之前躲在哪裡?”
“這就得問你們了。”
“這可是很嚴重的指控啊。”
樂斐神使發出竊笑聲。
她側過身來,麵對上校和助理,兜帽下卻是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