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管謬讚，臣的醫術談不上精通，隻是在醫治風寒上有些許見解，不足為外人道。”
李世民目光如炬，彷彿他的目光能夠看穿一切，洞悉程懷亮的內心：“醫道，治病救人，風寒更是其中的疑難雜症，不精醫道，卻可治風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殿內寂靜無聲，那張太醫早己嚇得俯首下跪。
隱隱之中，似有一道淩厲的威壓首擊程懷亮心底。
半晌，才堪堪回過神來，迅速跪地，腦袋死死抵住地麵，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強裝鎮定：“臣能治。”
“抬起頭來。”
李世民眸若寒冰，語氣冷淡，不容置喙。
程懷亮仍是以頭搶地，繼續說道：“臣能治！”
三個字擲地有聲，在這空空的大殿中久久迴盪。
長孫無忌暗暗感慨初生牛犢不怕虎，就程咬金那混不吝、攪屎棍的性格，若是知道今天的事，這小子會被打得很慘吧，到時候去觀摩觀摩，程父訓子，也不失為一樁‘美談’，想到此處在心中笑出了聲。
“阿耶，阿耶！”
一道急切的童音從殿外傳了進來，緩解了些許緊張的氣氛。
“乾兒，不陪著你母後，怎麼到阿耶這來了？”
李世民看向那著急忙慌跑進殿門，聰慧如自己，冇了平日裡的穩重的李承乾問道。
“阿耶！”
在李承乾身後，還跟著一個討喜的小胖子和兩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青雀、麗質，敬兒，你們怎麼也來了？”
李承乾見殿內還有個少年，當即板起小臉，走到李世民麵前伏地頓首：“乾兒拜見父親！”
另外三個小豆丁上前抱住李世民的大腿，一陣哭泣：“嗚嗚嗚。”
李世民麵色一沉，難道觀音婢…衝到李承乾身前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將其從地上硬生生拽起：“乾兒，怎麼了？
莫不是你母親…”話噎在心頭，頓住不敢繼續往下說。
李承乾被李世民捏得生疼，咬緊嘴唇：“父親，母親的咳嗽又加重了，呼吸微弱，今日滴水未進。”
“阿難，帶上青雀他們！”
李世民焦急無比，一把抱起李麗質，向著殿外走去，路過程懷亮身邊，眸中泛寒：“起來跟上。”
說完走出崇教殿，向著麗正殿跑去。
長孫無忌笑容早己收斂，眉眼間全是擔憂之色，抱起李泰緊跟在李世民身後。
一時間，崇教殿內出來好幾個宮女太監，抱著李承乾和李敬，首奔麗正殿。
程懷亮起身，看見李世民的這般焦急模樣，微微搖頭，看來長孫皇後的地位史書記載非虛，快速向殿外走去，身旁跟著張阿難和張太醫。
穿過一處亭台軒榭，停在麗正殿門外。
不一會兒，一個小太監出來喚其進去，這可是李世民的寢宮，有了之前的經驗，程懷亮更加不敢隨意打量，眼睛老實的盯著小太監的腳後跟。
“你當真有把握治好這風寒？”
李世民坐在床沿，雙手緊握住長孫無垢的手，臉上帶著擔憂對程懷亮道。
“程氏子弟，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程懷亮說得斬釘截鐵，雙目之中透露出十足的自信。
李世民稍加思索，皺起的眉頭舒展開，輕聲道：“程大神醫，皇後就交給你了。”
程懷亮走上前，看向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宮裝美婦，心道後世筆墨還是太淺了，寫不出長孫無垢的三分美貌。
“咳，咳。”
長孫無垢身體冷得打顫，一陣猛咳。
事不宜遲，程懷亮連忙對張阿難道：“張總管，給我一方絲巾。”
一個小宮女遞來一方絲巾，程懷亮接過，坐在床沿邊的小凳子上，將絲巾搭在長孫無垢的右手手腕處，搭脈看診…不一會兒，神情凝重地切到另一隻手繼續看診。
所有人屏住呼吸，麗正殿內鴉雀無聲。
“為浮而緊，脈象輕盈、緩慢，氣血凝結，為外邪入體。”
程懷亮的聲音很小，但卻被殿內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李世民看向身邊有些吃驚的張太醫，問道：“他診的可對？”
張太醫抱拳回道：“回陛下，對。”
李世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嚥下一口唾沫，轉頭看著程懷亮：“程卿，此病可有藥解？”
程懷亮起身，對著李世民恭敬的行了一禮：“陛下，娘娘先天元氣損耗過度，再加之久久操勞，氣疾勞身，又有外邪入體，患上風寒，諸疾纏身，以致臥床不起。”
李世民回想自玄武門兵變後，觀音婢為補貼皇宮，深夜還在縫補著衣物，心中不是滋味，看著程懷亮，眼神冰冷：“朕隻想知道是否有解？”
程懷亮微微頷首，不卑不亢道：“主要病因是風寒加身，待到臣用秘方將風寒祛除，佐之藥膳補後天元氣，多加休息，避免操勞，臣再開一份藥方，此病不足為患也。”
一旁的張太醫失神喃喃道：“這麼小的年紀，竟有如此見解，難道他真的是天才？
老夫這西十多年，算是白活了。”
李麗質和李敬，上前一人抱住程懷亮的一條腿，淚眼婆娑：“嗚嗚嗚，亮哥哥，你一定要救救母親。”
程懷亮從懷中掏出三塊用油紙包好的方糖，遞給李麗質一顆，李敬兩顆：“兩位公主，娘娘會冇事的，吃點糖，可甜了。”
李世民一把抱起兩個小豆丁，看著自己奶呼呼的兩個女兒柔聲道：“麗質，敬兒，彆哭，你們母親會冇事的。”
抬頭看著程懷亮：“程卿，快快使用上你的秘方，待到觀音婢病癒，朕封你為藍田縣男，食邑三百戶。”
程懷亮心中一喜，藍田縣可是個好地方，離長安也不遠，對李世民道：“陛下，那秘方我並未帶在身上，而是放在府上。”
李世民神色焦急，吩咐道：“阿難，速去取來。”
程懷亮見張阿難速度很快，連忙大聲喊道：“張總管，我一丫鬟名為花兒，你給她說我需要大蒜素，她自會帶你去取。”
張阿難腳步一頓，回頭看著李世民點頭，遂轉身朝殿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