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並不客氣，但夜滄嶺腳步未動。
他站在扶葉瑤的麵前，視線始終定定地落在她的臉頰上。
他甦醒後見過扶葉瑤多次，但這是第一次，隻有他們兩個人，和彼此麵對麵，眼中都隻有對方。
儘管她的臉上隻有如冰霜般的冷漠，但是夜滄嶺還是覺得心中酸澀不已。
這是扶葉瑤。
這是活生生，如此鮮活的扶葉瑤。
而不是那具被他從誅仙台上救回來的，麵容青紫，毫無生機的扶葉瑤。
想到這裡，夜滄嶺幾乎要無法抑製自己洶湧的情思。
他走上前，將扶葉瑤用力拉進了他的懷中，緊緊抱住了她。
熟悉的氣味鑽入鼻腔，夜滄嶺將頭死死埋在她的肩頸，呼吸急促。
“你做什麼？放開我！”扶葉瑤拚命推搡著夜滄嶺。
但此時男女力量的差距懸殊，她幾乎無法撼動夜滄嶺的身體。
扶葉瑤表情十分憤怒，她抬手準備釋放靈力，卻聽到了夜滄嶺的聲音。
“扶葉瑤，不要去。”
他的聲音很輕，交織著疲憊、擔憂、哀求，甚至還有害怕的情緒。
太複雜，扶葉瑤的手頓住了。
她接觸夜滄嶺的這段有限時間裡，他所展現的，隻有霸道和剛愎自用的一幕。
而瑤姥向她訴說的過去裡，他也是冷漠和強大的代名詞。
他怎麼會，覺得害怕，怎麼會哀求呢？
扶葉瑤一時之間冇有說話，也冇了掙紮的動作。
於是夜滄嶺將她抱得更緊，他似乎毫不吝嗇在她的麵前表現自己的擔憂和軟弱。
“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我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扶葉瑤，不要去戰場，可以嗎？”
這話幾乎稱得上卑微。
扶葉瑤靜靜地聽著，不知為何，竟然覺得鼻尖有點發酸。
她有些意外，她的情緒，竟然如此輕易就被他所牽動。
想到這裡，扶葉瑤頓感不妙。
她用力推開了夜滄嶺，麵容冷靜：“從未擁有，何談失去？”
“夜滄嶺天帝，你我如今並無關係，守護仙界是我母親赤青上神的願望，我是她唯一的女兒，我必須要肩負起她的責任。”
扶葉瑤說完，才慢慢地抬頭對上夜滄嶺的眼睛。
他的表情如她所想象地那般，隱隱帶著哀傷和脆弱，彷彿她那番話徹底傷害到了他。
扶葉瑤抿起唇，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握成拳頭，才能控製住自己此刻洶湧的情緒。
寢殿內，一時寂靜無言，落針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扶葉瑤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率先打破了此時近乎尷尬的氣氛：“夜滄嶺天帝，就算你不允諾我前去戰場，待你們出征後，我不惜一切代價，也一定會奔赴戰場的。”
扶葉瑤的麵容堅毅，定定地看著夜滄嶺。
夜滄嶺的喉結不斷滾動。
他臉上罕見的脆弱漸漸消失，他恢複了平靜。
但他還是輕輕地苦笑了一聲。
他知道，他無法再阻止扶葉瑤了。
於是他走上前，再一次將扶葉瑤擁入懷中。
“我答應你，扶葉瑤。”
夜滄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中更加用力，彷彿一旦鬆開緊擁扶葉瑤的手，扶葉瑤就會憑空消失一般。
“但我的條件是，你在戰場上，必須始終與本尊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