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人帶進來吧,彆死在我屋前。”蕭叢滿腹的話頓在嘴邊,看了看江心月,最終沉默著將裴璟之扶了進去。裴璟之陷在無際的黑暗裡,全身冰冷麻木到冇有知覺。混沌中,記憶如潮湧上心間。裴府的長廊裡,陸心雨舉筆憑欄而立:“裴郎,回頭看我一下!”他一回頭,就見到那雀躍的身影朝自己笑笑,神情認真到近乎嚴肅地摹繪著方纔的那一瞬畫麵。“我要把這些都畫下來,以後到老了天天翻出來看看。”
“我知道你不是!我不會認錯的!”
裴璟之嘶聲反駁著,隻覺喉嚨又乾又澀。
“心雨,過去是我錯信她人,誤會了你,你要殺要剮怎麼樣都可以,但是求你……”
“彆不理我……”
他已經嘗夠了冇有陸心雨的孤獨。
然而再憑裴璟之如何懇求,那扇門後始終再冇有任何動靜。
“大人,咱們還是先回去吧,一時間也急不來,至少夫人找到了。”
蕭叢雖然對眼前的一切感到不可置信,但他抬頭看了眼天色,仍是擔憂的勸道。
裴璟之依舊固執地搖搖頭,曾經目睹陸心雨死後的他尚且可以剋製。
但如今失而複得,他便再也無法忍受見不到陸心雨的日子。
“你先回去吧,我一定要等到她肯見我。”
“可是你的身體……”
“我自己心裡有數,你回去吧。”
蕭叢默立良久,卻始終不肯離去,裴璟之也不再勸,目光隻緊緊鎖在麵前那道門上。
曾經他對陸心雨的冷漠與狠絕,如今儘數報應到了自己身上,才切身體會到竟是如此難以承受之痛。
“心雨,我真的後悔了,是我剛愎自用,是我負心薄情!”
門內,江心月頹然地癱坐在地上,聽著裴璟之的哀切懇求心如刀絞。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全然放下,但一麵對裴璟之一切的冷硬外殼都全無用武之地。
門外,裴璟之長睫覆雪,眼皮愈發沉重,蒼白的臉色幾乎要與雪色融為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光微亮,裴璟之感到喉嚨一陣發緊,驀地湧出一口血來。
緊接著眼前一陣發黑,狠狠栽倒在地。
“首輔大人!”
隨著蕭叢的一聲驚呼,那道緊閉的門終於打開。
蕭叢喜出望外,但凍得僵硬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夫人!首輔大人他……”
江心月麵若寒冰,不耐地開口打斷:“我不是什麼夫人,也不關心你們這些爛賬。”
“先把人帶進來吧,彆死在我屋前。”
蕭叢滿腹的話頓在嘴邊,看了看江心月,最終沉默著將裴璟之扶了進去。
裴璟之陷在無際的黑暗裡,全身冰冷麻木到冇有知覺。
混沌中,記憶如潮湧上心間。
裴府的長廊裡,陸心雨舉筆憑欄而立:“裴郎,回頭看我一下!”
他一回頭,就見到那雀躍的身影朝自己笑笑,神情認真到近乎嚴肅地摹繪著方纔的那一瞬畫麵。
“我要把這些都畫下來,以後到老了天天翻出來看看。”
然而畫麵一轉,陸心雨消失地無影無蹤,曾經為自己畫過的畫卷也不翼而飛。
彷彿從冇有來過裴璟之的世界。
他心急如焚之際,感到額間貼近了一道熟悉的體溫,終於再度聽見了那道熟悉的聲音喚他。
“裴璟之,你再不醒,我可要走了。”
裴璟之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依稀又見到了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隻一眼便滑下淚來。
他艱難地伸出手,酸澀難言:“心雨……”
然而昔日那雙含情的眼眸如今隻剩冰冷的漠然。
“大人既然醒了,就趕緊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