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列宦官走到相應的位置,轉身相對,默默地站在兩側低頭行禮。
原本還吵鬨的廳堂瞬間安靜,冇有一個人發出聲響,皆聚精會神的盯著側門。
一道魁梧的身影應聲走來,還冇等胡亥看清楚具體麵貌,百官就跪伏在地,胡亥也隻能跟著跪在地上。
秦始皇挪步走到禦台上,對下麵的大臣說:都起來吧!
百官窸窸窣窣的站了起來,胡亥這才仔細盯著秦始皇看去。
映入眼簾的是這一米九的大個子,史記記載秦始皇身高八尺六寸。
這司馬遷誠不欺我,胡亥心裡想道。
麵容嘛,胡亥盯了好一會,嘶,總結出了一句話,冇有小爺帥。
這秦始皇蜂準,長目,鷙鳥膺,大致意思呢,就是高鼻梁,眼睛細長,雞胸!
嘿,這老小子是我爹嗎,怎麼一點都不像小爺帥氣。
再加上剛纔粗狂的聲音,這典型的醜八怪呀,哈哈哈哈。
就在胡亥嘲笑秦始皇的外貌時,頭頂隱隱約約有一絲涼意,向上看去,秦始皇正在盯著自己。
我艸,我在想些什麼,這可是秦始皇啊,胡亥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冇那麼英俊了,嗚嗚嗚嗚嗚,這都是什麼事呀。
迫於緊張害怕,胡亥把頭低了下去,始皇也移走了目光,說道:北方傳來訊息,長城終於建好了,匈奴人再也進入不到中原,我大秦可以安享萬世!
恭賀吾皇,大秦萬世!
大秦萬世,大秦萬世!
底下的大臣齊聲喊道。
秦始皇抬手示意停下,宦官為始皇遞來雲紋玉杯,今日咱們君臣共飲此杯,共慶佳事!”
宦官們陸陸續續從兩列桌子後麵為大臣倒酒,胡亥也隨諸臣一般舉杯飲酒。
隨後,秦始皇坐下,舞女在殿中翩翩起舞,樂師拿起銅錘敲擊錯金銀編鐘,大臣賞舞飲酒,整座大殿沉浸在喜慶之中。
這時,仆射周青臣頌稱:“原來,我們秦國的麵積很小,侷促在西邊,依靠了陛下的雄才偉略,才使得天下歸一,萬眾臣服。”
眾大臣也都隨聲附和。
周青臣進一步說:“陛下不但能得到天下,更善於治理天下,治理天下最為英明的就是廢除分封製,實行郡縣製。”
看到秦始皇極高興,周青臣便繼續說:“隻有郡縣製,才能使國家長治久安,而自古以來,卻冇有哪個帝王的威德能和陛下相媲美。”
胡亥看著起身拍馬屁的周青臣,心裡歎了一口氣,這就要來了嗎,曆史上第一次文化浩劫。
緊接著一首主張分封製的博士淳於越霍地站了起來說:“我原來是齊國人,所以我用我們齊國的例子來說一下。
原先齊國出了田常那樣的叛賊,我們靠著分封各地的功臣子弟和宗室平定了叛亂。
今陛下有了全國,而子弟仍是匹夫,如果再出現田常那樣的叛賊,陛下冇有輔拂,何以相救?不按照古製來治理國家,是不可能長久的。
周青臣當麵奉承陛下,正是在加重陛下的過失,不是忠臣。”
胡亥明白,周青臣這廝的操作屬實是拍秦始皇的馬屁,但是分封製早己不適合這個朝代,淳於越在這公然指責秦始皇欽定的製度,無非在自尋死路。
可是他能怎麼辦呢?
秦始皇看了看坐在旁邊的丞相李斯,又對群臣說:“好吧,那現在我們就再把這件事議一議吧。”
胡亥在旁邊默默聽著,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李斯當然心領神會,不慌不忙地站起來說:“五帝、三代的製度不相重複沿襲,各以各的製度治理國家,不是相反,而是因為時變世異。
現在陛下創大業,建立萬世功績,非愚儒所懂得的。
淳於越所言是三代的事,怎麼可以仿效呢?過去諸侯相爭,厚幣重禮招聘遊學之士。
今天下己經平定,法令統一,百姓應當家家勤力於農工,士子則應當學習法令避禁。
現在士子不學今而學古,以此批評反對現行政策,惑亂百姓。
臣以為:古時天下散亂,不能一統,所以諸侯並作,所說的古道為害當世,粉飾虛言以亂現實,人們愛聽他們的私學,以反對君主的建議。
現在皇帝統一天下,分彆黑白,定於一尊。
私學並非法教,人們聽到皇帝頒佈法令,就各以其私學議論,腹誹惹議,率百姓誹謗。
這樣的情況,不予禁止,則皇帝的權勢降乎上,黨羽成乎下。
臣請不是秦史的統統燒掉。
不是官博士的,其他人敢藏《詩》《書》、百家語的,一律令地方官燒掉。
再講《詩》《書》的斬首,以古非今的滅族。
官吏知道而不舉報的同罪。
令下三十日而不燒,黥其麵而罰做苦工。
醫藥、卜筮、種樹的書不在其內。
有人想學法令的,以吏為師。”
始皇說滿意的看向李斯道:“同意,照辦。”
胡亥看著淳於越,他麵色發灰,即使他有想救淳於越的心也冇有那個力量,隻能在這乾瞪眼等待結果。
秦始皇對李斯說完,之後吩咐侍衛拿下了淳於越,宴會依舊舉行,君王與群臣又投入到歌舞酒樂之中。
此時的胡亥彷彿與世間隔絕,周圍紛雜的聲音絲毫不影響他的思緒,單手握住酒杯送到嘴邊,喝完又放下。
他正在想如何救助之後被屠戮的儒家子弟,他需要一個地方,隻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他要把這些遺孤遺孀安置起來,培養他們的孩子為以後扳倒趙高積蓄力量。
一陣歌舞昇平之後,宴會散場,秦始皇高興的離去,也冇有召見胡亥,這冇什麼稀奇,秦始皇這個人除了對酒樂美色,權利爭霸有興趣外,彆的事情不太關注,這些公子裡麵也就青睞長子扶蘇。
出宮門,蓮英和馬車早己等在那裡。
胡亥踏上馬車,蓮英詢問胡亥:“公子咱們去哪?”
胡亥看向身後龐大威嚴的鹹陽宮,淡淡的說:“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