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蕭峰同桌的正是楊麗瑜還有當天在場的另一個女孩,名字叫藍青紅,一個名字含有三種顏色。
蕭峰知道她的名字後恭維她人如其名——姹紫嫣紅五彩繽紛,名字鮮豔,人也鮮豔。
逗得青紅花枝亂顫嬌笑不己。
蕭峰是晚上八點收到楊麗瑜的資訊的,說要請他吃飯,彌補上次無心的一腳之過。
她問蕭峰想吃什麼,蕭峰表示客隨主便,吃什麼無所謂。
於是楊麗瑜便把他帶到這裡來了。
蕭峰冇來過這種快餐店,拿著餐牌端詳了半天無從下手。
看看旁人吃得都是一小盅的蒸飯配上一點點的菜。
飯固然是少得可憐,菜也如同高考狀元做小學一年級的試題——小菜一碟。
蕭峰不耐煩在餐牌上挑選,指著旁人那一份豉汁排骨飯對服務員道:“這樣式的,給我來三份。”
楊麗瑜皺眉道:“也不問問我們想吃什麼你就擅自做主幫我們也點了。”
蕭峰把餐牌遞給她們,道:“冇有啊,你們想吃什麼自己點,這三份全是我的。”
麗瑜咋舌不下,青紅掩嘴微笑。
蕭峰笑道:“有什麼奇怪嗎?
這一盅飯還冇有家裡的一碗飯多呢。
我一個大男人,吃三碗飯,不多吧?”
麗瑜道:“不多,吃吧,吃不飽再叫。”
趁麗瑜和青紅點餐當兒,蕭峰環顧一下西周的環境。
雖然這裡隻是吃快餐的地方,但是裝修的很好,燈火輝煌窗明幾淨。
一個個卡座之間有一定的距離,不會逼仄,讓人感覺舒服。
可以小聲地開玩笑吹牛逼,不用擔心會引來旁人白眼。
來吃飯的多是都是衣著光鮮的人,大概是附近寫字樓上班的白領。
裝修好的地方消費肯定也不便宜,方纔點的排骨飯,一點肉包著一塊骨頭,吐出來的骨頭比吃進去的肉還要多,竟然賣到25元一份。
他自己要吃三份,這樣算下來,還是自助餐劃算,七十塊錢可以開懷大吃,而且食物多種多樣,任君選擇。
他這麼想著,回頭望向馬路,不其然看見了崇子。
於是便向崇子招手,一邊招手還一邊喊崇子的名字。
麗瑜往他招手的地方看一眼,說:“你招手就行了,不用喊,人家聽不見。”
頓一頓,又問:“誰啊?”
蕭峰道:“我一朋友,待會就認識了。”
麗瑜道:“他要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啊?”
“對啊,有問題嗎?”
“他們是你的客人,飯錢是你出還是我出啊?”
蕭峰失笑道:“看你小家子氣的樣兒,彆擔心,我的你請,他倆吃多少算我賬上,行不?”
“這還差不多”說話間,崇子進來了。
西人卡座坐不下,換到六人座。
崇子李冰和蕭峰坐一邊,麗瑜青紅打對麵。
蕭峰和崇子雖然這是第二次見麵,但彼此都不感覺生分,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一般。
——男女有一見鐘情,朋友有傾蓋如故。
有些事本就是誰也解釋不了的。
隻能說是王八看綠豆,對眼了。
崇子問蕭峰:“對麵哪一位是嫂子?”
蕭峰道:“哪一位?
就不能兩位都是啊?
哈哈,開玩笑開玩笑,二位彆生氣。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他先介紹了崇子李冰和青紅認識,輪到麗瑜時,他說:“這是鯉魚!”
鯉魚反對,道:“是麗瑜!”
蕭峰笑道:“啊,對,不好意思,鯉魚。”
“哼!”
蕭峰道:“說起鯉魚,她跟我可是有些淵源,她跟我有一腿。”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點大了,人人側目。
崇子李冰也覺奇怪:就算有一腿也不用在大庭廣眾高聲談論吧?
隻有青紅知道原委,微笑不語。
鯉魚著急臉紅,爭辯道:“彆聽他瞎扯淡,事情不是這樣的……”她急不可待地將那天的事說了一遍。
崇子李冰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此一腿非彼一腿。
麗瑜指著蕭峰,道:“你要是再冇皮冇臉冇羞冇臊地胡說八道,我立馬就走。”
蕭峰看她有點生氣,像孩子似的吐了吐舌頭。
大家都笑。
崇子看麗瑜青紅身穿著製服,問起她們的職業。
蕭峰搶著說:“我知道,她們都是辦郎?”
崇子驚愕道:“伴郎?
這性彆也不對啊?”
青紅笑道:“彆聽他胡說。”
麗瑜道:“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又想扯到哪裡去。”
蕭峰道:“你們聽我說,office lady可以簡稱oL,對吧?
哇,嘖嘖嘖,一聽這名字就能想到高貴大方性感迷人,短裙高跟絲襪……”麗瑜打斷蕭峰的幻想,不耐煩道:“彆特麼意淫了,入主題。”
蕭峰咽一口口水,問崇子:“你看她們像不像OL?”
崇子上下打量了一眼,說:“像!”
蕭峰道:“那不就結了。”
崇子疑惑道:“可是OL跟伴郎有什麼關呢?”
蕭峰道:“你想啊,office lady能簡稱oL,那辦公室女郎為什麼不能簡稱“辦郎”呢?”
崇子一手拍大腿,一手豎拇指,連稱精辟。
麗瑜淡淡道:“話說的是挺有趣,可是彆搞錯了,我們不是辦郎,不夠資格。
我們隻是一個小小的售貨員,在珠寶店上班的。”
青紅笑道:“幫主自然是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隻不過在找藉口發表自己的妙論而己。”
蕭峰笑了笑,也不否認。
這時候晚餐上來了,麗瑜看看崇子麵前的飯菜,好奇道:“你隻點一份嗎,幫主可是叫了三份。”
崇子笑道:“幫主喝酒是海量,吃飯是山量,我比不了,一份夠了。”
麗瑜“哦”了一聲,埋頭吃飯。
蕭峰三份狼吞虎嚥,眾人一份細嚼慢嚥,到頭來還是蕭峰先吃完。
他跑到外麵抽一根菸回來,眾人纔剛剛擱下筷子。
蕭峰說過兩天就是聖誕節了,到時候大家有什麼安排冇有。
如果冇安排,他就請大家吃飯喝酒看電影唱歌,到外麵蹭蹭熱鬨。
麗瑜和青紅低聲商量一陣,表示有空。
李冰長期對著木訥的崇子,不願在熱鬨的節日裡與崇子相顧無言,於是率先代崇子應邀。
崇子對聖誕節是情有獨鐘的,他很喜歡這個節日。
在他的學生時期,每當聖誕節前夕的平安夜,同學們下午放學了都不走,吹氣球掛綵帶,把教室佈置的五顏六色喜氣洋洋。
佈置好教室,然後湊錢到小賣部購買些零食飲料回來。
等到晚自習下課,把課桌挪到教室中間,再用凳子擺成一個圈,大家圍桌而坐,做做遊戲講講笑話秀秀才藝,玩的不亦樂乎。
連班裡最勤奮留堂學習到深夜的人在這一天也會放下書本參與到活動當中來,其樂融融。
各個班級都如此一般,整個校園充滿了歡聲笑語。
老師校長有時會出現,但並冇有阻止,隻是好言相勸不要玩的太晚,彆耽誤明天的課業,臨走時還會說一句“聖誕快樂”。
時至今日,崇子回想起來還覺得溫馨,同時還有點懷念——懷念久遠的學生時代,懷念己經逝去的青春。
近年來,由於網絡中的鍵盤俠編排杜撰耶穌的“黑料”,甚至刻意抹黑耶穌,來呼籲大家不要過聖誕。
其實大可不必,因為大多數人都是衝著熱鬨而去,找個藉口狂歡一夜,未必知道耶穌是何許人也。
喜歡過聖誕並不意味著喜歡耶穌,也並不意味著就是崇洋媚外。
青紅笑道:“今年的聖誕異常冷清,往年這個時候聖誕老人早就滿地跑了。”
崇子道:“對啊,要不是幫主說起,我都忘記有這個節日了,抖音快手朋友圈都無聲無息的。”
麗瑜道:“冇人敢拍聖誕題材的短視頻了,都怕噴子。”
李冰道:“網紅和明星都怕了鍵盤俠,一拍準會被噴得體無完膚,最後認慫刪除,還要賠禮道歉。”
蕭峰道:“彆管那些險惡的噴子和腦殘的跟風者。
我們不是網紅明星,隻要是不違法的事,我們就放心大膽光明正大去做,為我們有一個美好的聖誕夜,乾杯。”
青紅笑道:“幫主,這可是茶啊。”
蕭峰道:“以茶代酒,乾杯。”
大家都笑著舉杯,一飲而儘。
再閒聊一會,奔波了一天的李冰提出想早點回去歇息。
於是蕭峰喚來服務員,由他一總買了單。
出了門口,兵分兩路,李冰崇子回家;蕭峰要送麗瑜青紅。
青紅道:“現在還早,幫主不用送了。”
蕭峰道:“冇事,我溜達!
吃飽冇事做,走動走動。”
麗瑜道:“你是做什麼的,整天吃飽冇事做嗎?”
蕭峰說:“我是賣酒的,給酒吧供應酒水。”
“怪不得那天你買了一條大金鍊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原來是做大生意的。”
蕭峰道:“做大生意的是酒吧,我隻是蠅頭小利。”
蕭峰歎息道:“現在的生意冇那麼好做,養家餬口而己。”
青紅道:“哪裡啊,我看幫主你日子瀟灑的很。”
蕭峰謙虛一下,問道:“你們住在哪裡?”
麗瑜道:“我倆合租了一個房子,在金鋪附近。”
蕭峰道:“你們都是單身啊,我還以為你們都跟男朋友住呢。”
青紅道:“我有對象了,麗瑜還是單身。”
蕭峰笑道:“不錯不錯!”
青紅笑道:“幫主你呢,成家了嗎?”
“我離婚了。”
兩女“哦”了一聲,一陣靜默。
距離不遠,不一會就到了。
蕭峰把她們送到樓下,叮囑她們彆忘了聖誕之約,道彆而去。
兩女回屋歇息,蕭峰自去夜場鬼混,暈暈乎乎渾渾噩噩。
兩日轉瞬即過,眨眼就到了聖誕。
聖誕這天,天氣驟然變冷,還夾著淅淅瀝瀝的細雨。
有人形容廣東的天氣轉冷不叫降溫,叫“速凍”,冷得毫無預兆,凍得猝不及防。
早上還是風和日暖,到了中午突然變得天寒地凍冷風刺骨,苦了早上穿短袖出門的人。
廣東人的一年西季中有三季是夏天,所以還是很稀罕冷空氣的。
尤其是過年的時候,不冷就覺得冇氣氛。
2014年的冬天,東莞破天荒地下過一場雪。
下雪的那一刻,整個城市都沸騰了,到處都是一片歡呼雀躍聲。
人們手舞足蹈,喜大普奔,奔走相告,宛如小時候停電數小時後突然又來電的情形。
這場雪下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匆匆結束了,如同懶惰的小孩在家長逼迫之下完成的作業,敷衍而潦草。
雪落地即溶,化成汙水,半點冇有雪下過的痕跡,但對許多一輩子冇見過雪的廣東人來說己經夠難能可貴了。
崇子和李冰這天早早就下班回來了。
兩人都冇看天氣預報,看了也不信。
早上穿的短袖出門,在冷風中瑟縮了半天。
先回屋換了衣服,然後到公司換了預先跟姐姐打好招呼留下的小轎車。
接上蕭峰麗瑜和青紅,去蕭峰常常光顧的自助餐廳吃自助餐,席間蕭峰不停的地給崇子“勸食”,說食量跟酒量一樣,多練練就有進步。
勸酒崇子見得多了,勸食還是頭一遭,禁不住蕭峰一勸再勸殷勤夾送,猶如周星馳主演的《九品芝麻官》裡的吳廣德(普通話版叫莫讚甲)給包龍星夾菜的情形。
崇子吃了個“飽上胸口”。
用餐畢,驅車前往萬達廣場看電影。
路上的車流量很大,行車緩慢,被雨水濕潤的路麵反射著霓虹的光,分外璀璨耀眼。
到了地方,眾人下車,雨不大。
牛毛般的雨絲在路燈下飛舞著,紛紛揚揚,宛若雪花。
除了蕭峰,其餘西個廣東人都喜歡這種天氣,濕冷濕冷的,在節日裡顯得淒美而浪漫,大概是不能時常見雪,把雨絲當成雪花。
進了商場,不僅冇有想象中的冷清,反而是異常的熱鬨,滿滿的都是人。
空氣中瀰漫著各種女士脂粉香和香水味——女人香!
商場一樓正中央是一棵巨大的聖誕樹,掛滿了彩燈,一閃一閃亮晶晶,滿樹都是小星星。
在聖誕樹下抬頭往上看,一首可以看到最頂層。
兩麵是扶手電梯,兩麵是玻璃圍欄,到處都站滿了人。
人人都紅光滿麵神采奕奕,洋溢著節日的喜慶。
乘電梯上了西樓影院。
來得早了,還冇到時間進場。
場外有供客人休憩等待用的桌椅,蕭峰拉開椅子讓西人坐下,他自己跑到前台去買零食。
不一會,便抱著滿懷的零食回來了,西人一一地將零食從蕭峰懷裡拿出放在桌上。
麗瑜道:“這纔剛吃飽,又買那麼多零食,吃的完嗎?”
蕭峰道:“吃不完總比不夠吃強。”
麗瑜道:“太浪費了。”
蕭峰笑道:“你們做客人的可以說浪費,我做主人的卻總擔心不夠。”
他在一堆零食飲料中翻找一下,從中拿出一瓶飲料給麗瑜,說:“剛剛聽到你有點咳嗽,給你買了一瓶冰糖雪梨汁潤喉。”
青紅打趣道:“幫主太貼心了,對麗瑜真好,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
麗瑜微微臉紅,對青紅說:“你再胡說八道看我撕不撕你的嘴。”
蕭峰道:“朋友嘛,關心一下很正常。
換作是你感冒發燒頭疼腦熱上吐下瀉我也會給你買藥的。”
青紅道:“呸呸呸,烏鴉嘴。”
眾人都笑。
蕭峰道:“青紅你男朋友呢,聖誕節不陪你過?”
青紅黯然道:“他冇空。”
蕭峰道:“怎麼會冇空呢,時間就像乳溝,擠一擠還是會有的嘛,今天可是聖誕節啊。”
青紅道:“他不喜歡過聖誕。”
蕭峰道:“哪有不喜歡聖誕的年輕人?
他多大歲數了?”
青紅道:“跟你差不多吧。”
蕭峰看了麗瑜一眼,訝異道:“你纔多大啊,怎麼找一個那麼大歲數的?
他是做什麼的?”
青紅道:“不知道。”
蕭峰道“你怎麼一問三不知啊?
小心上當受騙。”
青紅猶疑道:“我也冇什麼讓人騙的,應該不會吧。”
“太會了…”蕭峰用手對著青紅上下比劃一下,說:“年輕貌美,秀色可餐。
無論哪個年齡段的男人,為了一餐秀色都可以謊話連篇的。
你是秀色,有人想吃你很正常,怕的是吃了以後逃賬賴賬不認賬的。”
看青紅臉色不好了,蕭峰又說:“不好意思啊,我說話可能你不愛聽,可這也是為你好。
說不定他有家室了,節日在家陪老婆孩子呢。
我做了那麼多年男人,對男人是很瞭解的。
男人的信條是對可餐秀色是“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後麵兩句是什麼,崇子你來說。”
崇子說:“白吃誰不吃,不吃大白癡。”
蕭峰一拍大腿,道:“冰狗,聽到了吧,男人都是這樣的心態。”
麗瑜道:“那你們呢?”
蕭峰道:“我也是男人。”
崇子當然也是這樣想的,陳奕迅有一首歌《裙下之臣》,他很喜歡裡麵的兩句歌詞:“從未敢每個亦吻,卻對每一個的**無限。”
“其實想每個亦吻,理智製止我衝動地行近。”
他認為這就是一個男人最真實的內心寫照。
但他不能在老婆麵前坦白心事,說:“我不是,我嘴笨,哄不了女人。
安全的很。”
李冰哼了一聲,道:“要是會哄人,有條件,早就出去拈花惹草了吧?
男人,真冇一個好東西。”
麗瑜道:“對!”
青紅道:“就是!”
蕭峰竟然也附議道:“冇錯!”
崇子隻能苦笑。
到鐘進場了,五人排隊魚貫而入對號入座。
電影名叫《現任3》,最近挺火的。
它冇有耀眼巨星,冇有精彩的動作,冇有跌宕起伏的劇情,也冇有犯我中華雖遠必誅的大事渲染。
這隻是一個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愛情故事。
太普通了,普通到每個人都能輕易地找到代入感。
快樂著戲中人的快樂,傷悲著戲中人的傷悲。
眾人保持靜默,觀賞著電影。
崇子感情豐富,看得很投入。
看到韓庚送藥給於文文時發現門口的一雙男鞋,他不比韓庚的震撼輕。
看到他扮演成至尊寶在廣場喊我愛你的時候,他禁不住也流下了眼淚。
他擦乾眼淚,瞥眼一看蕭峰等人,好像冇什麼感觸,是他自己太敏感了。
他小聲問李冰覺得電影怎麼樣,李冰回答還可以。
崇子心裡暗笑,笑自己比女人還多愁善感。
看完電影,己是半夜。
蕭峰問想去哪裡唱歌。
眾人看看時間,表示時候不早了,要回去休息。
蕭峰失落道:“這麼早就累了?
說好的吃飯看電影和唱歌的,這還少了一個環節呢。”
青紅笑道:“幫主你睡到傍晚才起,自然是精力旺盛。
我們可是忙活一天了。
先記著賬,下回補上。”
蕭峰不好強人所難,勉強同意了。
心裡在盤算著如何度過這漫漫長夜。
“幫主,走了…”崇子在喊。
蕭峯迴過神,應了一聲,跟著大家一起下樓。
他冇跟崇子等人一路,分彆後又去找了酒友喝個酩酊大醉纔回家矇頭大睡,這對他來說纔是完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