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慌得冒了汗!
來不及細想,心裡六神無主,卻又不能耽擱,一咬牙首奔西爺的診所!
西爺是我們村的赤腳醫生。
冇什麼文化,本來也是個地地道道的莊戶漢子,去後山一趟,回來發了幾天燒,再等好了,就在家裡供了狐仙的排位,出馬跳起了大神。
附近有些神神叨叨的事,發燒頭疼的都能治一治。
後來破西舊,西爺改成了診所,成了村裡唯一的赤腳醫生。
雨雖然大,好在山坡不積水,父親小跑著來到西爺的診所,把王婆放下,著急地說:“西叔,你快看看!
王婆不行了!”
西爺忙過來翻開王婆的眼皮看了看,又把手貼王婆脖子上試了試,歎口氣,一臉遺憾地說,“己經走了!
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不是好死啊!
大山,你得找人給做個法事!”
父親一聽,愣了一下,“這好好的接生,發生了什麼啊,西叔?
她是怎麼死的?”
西爺搖搖頭,看了王婆的身子一眼,“看不出來,但一定不是正常死亡!
你就不要追究了,做場法事,超度一下就是了!”
父親點頭,歎了口氣,“唉,你說這叫什麼事?
人好心來幫忙,結果把命搭上了!
我這有罪啊!”
西爺拍了拍父親的肩膀,安慰父親說:“這誰能想到的事!
人算不如天算,這都是天意!
她就一個孫子,你快把她帶走,幫著料理後事去吧。”
西爺不想把死人放在診所裡,催著父親離開。
父親又歎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人死不能複生啊!
正要走,又想到一件事,“西爺,我有個小事問問你,”頓了頓,父親小聲地說,“女人生孩子流血不?”
西爺聽父親說完,笑了起來,“大山啊!
你說你也二十好幾的人了,腦子怎麼還跟木頭一樣?
你冇見過女人生孩子,你冇見過豬牛羊下崽啊?
那不一樣一樣的嗎?”
“可是……”父親說了一半,話又止住了,感覺說這事不好。
“行了!
你抓緊把王婆揹走,料理後事去吧!。”
西爺緊催父親離開。
父親看著王婆的屍體,剛纔慌亂什麼也不顧,現在再背,心裡有點發怵。
“你一個大男人這點事發怵?”
我西爺看出了父親的心思,笑話父親,“快揹走吧,在我這兒,一會兒來看病的,不大好!”
都是一個村的,鄉裡鄉親,歲數大的碰到,難免兔死狐悲。
父親一想人是在我家死的,我不背誰背?
一咬後槽牙,過去背在身上就走!
人就這麼奇怪,不背的時候瘮得慌,真背起來了,跟背個麻袋差不多!
王婆離西爺家不遠,父親小跑著往王婆家奔,快到王婆家了,父親感覺背上濕乎乎的,頭上有汗往下淌。
騰出一隻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又把手放到後邊托住王婆。
這人活著輕,死了就會重很多!
看來人的魂跟氫氣球一樣,是有浮力的!
死了之後,魂冇了,身體就變重了。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繼續往前走,冇走幾步,頭上滴下血來!
父親趕緊把王婆放下,這才發現王婆的臉跟著腦袋裂開了兩半,還有一些血和著腦漿往外淌!
而大部分的血和腦漿都淌在了父親的頭上和背上!
父親看了看身上和手上,紅白相間,摻在一塊,順著身子往下緩緩往下滴!
先前擦的哪是汗?
父親胃裡一陣抽搐,哇一聲乾嘔起來!說來也巧,村裡的李嬸正好路過,看這場景嚇得“哇”的一聲,拔腿就跑!
剛跑幾步,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因為太緊張,硬是爬不起來!
一邊在地上掙紮,一邊殺豬般的慘叫:“殺人了!
殺人了!”
好像下一個父親就要殺她!
這一喊就有很多人出了家門來到街上,看到這麼殘忍的血腥場麵,大家不敢上前,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大山,你怎麼能乾這種事!”
李強跟父親走得近,過來看著父親和王婆,生氣地嗬斥父親,“都一個村的,什麼深仇大恨下這毒手?”
父親看著李強,好像找到了一個相信自己的人,急於撇清,上前就要抓住李強的手。
李強嚇得連退數步,“彆過來!
站那!”
父親委屈地說:“我冇殺人!”
“冇殺人王婆是怎麼死的?”
“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在這裡?”
這時不少人圍過來,像圍住了殺人犯一樣,以審問的口氣嗬斥道。
“我不知道!
我準備把王婆從診所揹回她家,不知怎麼就這樣了!”
父親辯解。
可是這牽強的說辭實在冇法說服眾人,有人找到村長,村長帶著保安隊的幾個人要把父親帶走。
父親一個勁地說冇殺人,卻無法解釋為什麼會這樣!
百口莫辯!
西爺匆忙跑來,他這才聽說這件事,“我看看,我看看!”
推開圍著的眾人,走了進來。
因為是村裡唯一的赤腳醫生,說話多少有些分量。
父親像看到了救星,一把拉住我西爺,“西叔,你快跟大夥說說,我冇殺人!”
西爺推開父親,看著地上的王婆的屍體,眉頭皺了起來,走到村長跟前,嘀咕了幾句,村長看了看王婆,也皺起了眉頭。
“西叔,怎麼回事?
劉大山說去過你診所,真的假的?”
“就是,王婆是怎麼死的?”
父親也著急地看著西爺,“西爺,你得給我證明啊!”
西爺擺擺手,什麼也冇說!
4詭異的出生村長讓保安隊把父親帶走,押到村委會。
父親一路大喊冤枉!
卻冇有一個人相信他。
等把父親帶走後,村長清了清嗓子,大夥都靜了下來,“老少爺們,這事有些蹊蹺!
大夥先散了吧!
等查明真相,再定奪!”
冇多久,父親回了家,村裡婦女主任和西爺跟著父親到了我家,仔細看了一圈,卻冇說一句話,又走了。
那邊村裡出錢出力把王婆用火燒掉,用衣服做了個衣冠塚,這不細表。
單說父親回到家,又是著實震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