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傅難得的一直笑容滿麵,看著認真吃飯的慕夕芷,問:“夕兒,你不如留下來吃晚飯,剛好下午外公可以指點你的書法。”
慕夕芷剛剛從他這裡可是拿走了不少名家的碑帖,說是要好好練字,他正好用這個做理由讓慕夕芷留下來陪他用晚膳。
慕夕芷歉疚的看著柳太傅,道:“外公,明日迎冬會,我也和爹爹一同入宮,所以想著午膳過後和映月出去買些顏色清淺的衣服。”
“如此,那外公也不留你了。”柳太傅點點頭,他今日也發現了慕夕芷身上穿著的是他先前送她的衣服,便很是高興,看來夕芷真是越變越好了。
慕夕芷拉著柳太傅滿是皺紋的大手:“抱歉啊外公。”
“無礙,不要總對外公說抱歉兩字,外公不會介意這些,明日迎冬會上,我們夕兒一定是最美麗的姑娘。”柳太傅笑得如同個老頑童。
……
“映月,你在這裡等我,我一個人去就行。”出了太傅府,慕夕芷便讓車伕直奔京城最大的藥鋪“百草堂”,而下了馬車,慕夕芷卻如此吩咐道。
映月冇有過問,在她心裡,小姐的話,就是真理。她隻是順從地點點頭,安靜地在馬車旁邊等著。
慕夕芷抬頭確認藥鋪名字後,提著裙襬邁步進去。藥鋪很大,佈置得井井有條,進門左側是大夫看診的地方,幾個老人家在這裡坐著。
這藥鋪以賣藥為主,且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老人看病優先,且藥價便宜。而每天給有權勢的人看病反而是數量有限的,更需要前一天上午排隊領取帶有序號的醫單,午時結束。
雖然規矩多,但這裡的大夫醫術極為高明,藥品更是全天下最全的地方,也不乏官員富賈高金求藥求醫。
大堂的右側則是一些在舂藥的小醫童,見慕夕芷進來,立刻有一人迎上前,卻見慕夕芷雖然穿的低調,卻是昂貴的浮光錦,便知她怎麼也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小姐。
正色道:“如若需要就診,請小姐出示您的醫單,如若需要抓藥,請小姐將藥方交予我。”
慕夕芷看著眼前不過八歲模樣的小藥童,卻是頭頭是道的樣子,不知為何想到了初見時的映月,她一笑,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那如果我什麼都不乾呢?”
“那就請小姐出去。”清俊的小藥童那張包子臉氣得鼓鼓的,就知道這些達官貴人冇事找事。
慕夕芷越看他越可愛,忍不住伸出纖細的手指,戳了戳他頭上的兩個小發包:“你們店裡的孩子們都這麼可愛嗎?”
小藥童被她的動作逗得漲紅了臉,更是生氣,正想要請她出去。
“好了,不逗你了。”慕夕芷見好就收,從身側的錦囊中拿出一塊木質令牌,遞給那小藥童:“幫我轉交給你們掌櫃,我有要事與他相商。”
小藥童接過,兩麵看了看,也有冇有看出什麼名堂,雖然還在生氣,但他還是乖乖的進了內堂。
慕夕芷站在原地,看著小藥童離開的方向,安靜的站著。
那木質令牌是花亦邪送她回相府時留給她的,說是若她需要草藥,拿著令牌去他名下的藥堂拿藥便可。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內裡走出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老人家。他看見站在大堂內的慕夕芷,立刻迎過去,恭敬地作了個揖:“堂主已經交代過了,慕小姐這邊請。”
“多謝。”慕夕芷跟著他往內堂走。
來到內堂,掌櫃示意慕夕芷在桌邊坐下,小藥童上了茶,隨後恭敬地退了出去,掌櫃吩咐其他人不能進來,才又對慕夕芷作了個揖,道:“老朽是這百草堂的掌櫃,敝姓李,今日招待不週,還請慕小姐見諒。”
慕夕芷站起身來,虛扶李掌櫃一把:“李掌櫃無須多禮,我今日是來求醫的,破壞了你們堂裡先來後到的規矩,本該是我說抱歉的。”
“小姐這話言重了,小姐既然是我們堂主的朋友,便是我們堂的貴客。”李掌櫃坐下,示意慕夕芷伸出一隻手,拿絲巾搭了,細細地診起脈來。
慕夕芷這幾天也是檢查過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身體裡不止一種毒素,但又無法完全確定是何毒,她纔想起花亦邪給她的令牌,便帶著來這裡診脈。
李掌櫃收了帕子,眉頭卻皺得緊緊的,說道:“小姐,你這體內被下了三種慢性毒藥,其中一種是臉上胎記形成的毒,一種是讓你感覺到體質虛寒的毒,還有一種,則是讓你感到渾身無力的毒。據老朽來看,以小姐目前的形式發展下去,不過一年時間,將永遠不可能有孩子,甚至不出三年,將會……暴斃。”
慕夕芷聞言,也不過是眉頭皺了皺,這和她自己得出的結論相差無幾。
她穿越而來的第一天,便感覺這身子極為虛弱,而昨天來月信更是疼得她渾身冒冷汗,放了好幾個湯婆子仍舊無濟於事,讓映月頗為擔心,請了好幾個大夫來看也冇有用。
慕夕芷隻是淡定地攏好袖子,道:“我已經找出了毒素的來源,並且隔絕了,如今隻要麻煩掌櫃您給我開些藥解毒了。”
劉掌櫃看著眼前女子淡定的樣子,心下略微有些震驚,一般女子聽見這樣的診斷,怕是早已當場哭起來了。
當日堂主說慕家大小姐若上門取藥,請掌櫃親自診脈時,他便有些驚訝,從來瀟灑肆意,眼高於頂的堂主何時和傳聞中極為不堪的慕夕芷認識了。
而現在看見慕夕芷這副模樣,他開始略微的懂了,慕大小姐果然是如同變了個人。
他站起身來:“請慕小姐稍事等候,老朽去藥庫為您抓藥。”
需要的藥材中,有幾味極為珍貴,哪怕是“百草堂”也不過就少量存貨,但堂主已經發過話了,隻要是慕夕芷要的,都隨便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