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我不想死,我一點都不想死—”“快逃—”“為什麼,為什麼不來拯救我們—”…………哀嚎亙古不息,遊蕩在空曠的天地之間。
異鄉的遊子漫步在這廣大而又空闊的空間,尋找返鄉之路。
星星問:“為何一定要返回?
自此地出發,你可以踏向萬千世界,超脫生命,不必再受生命諸多苦痛侵襲。”
“何不向前出發,離開過往糾纏,何必自尋煩惱。”
遊子回答:“因為這正是我的命運,牧的命運。”
星星很疑惑:“值得嗎?
為了與你不相乾的一批人,你將自我困於牢籠,用無限循環的苦痛之域來懲罰自我。”
遊子笑了,他並冇有回話,眼神溫柔看向遠方,良久才輕輕說句:“因為我是牧者,是放牧羔羊之人,我不祈求他們的感恩或是回報,我隻願他們能在新生的世界裡獲得永恒的幸福。”
星星說:“時至今日,我仍無法理解你的動機和行動。
但約定的時刻即將到來,分彆之日己至。
作為你的朋友和指導者,我在此衷心祝願您得償所願。”
遊子笑著,眼中閃著星星看不懂的光:“再見,我的朋友,我的家人。”
……顏辭鏡用手擦掉自己臉上的血,握緊拳頭,死死盯著眼前的怪物。
那是一個無比龐大的怪物,怪異的軀乾上佈滿了眼睛,下半身並不是**,而是無數觸手組成的黑泥類物種,卻偏偏長著極為美麗的一張臉。
她張著充滿魔力的眼睛看著顏辭鏡,微微皺眉,端麗的眉眼間儘是哀愁。
美人蹙眉,本應引得惋惜。
可對於顏辭鏡來說,這巨大的,幾乎與三層樓等高的一張臉帶不來任何驚豔,隻有恐懼。
再怎麼美麗的容顏也無法抵抗人對遠超自身的事物生起恐懼之心。
“啊,啊—”她儘力想說些什麼,卻被某種力量隔絕,這美麗的,怪異的怪物更加哀愁,她無聲地,悲傷地盯著顏辭鏡。
顏辭鏡隻感覺莫名其妙,這怪異的生物己經顛覆了他對唯物主義的信仰,並且把它打的稀爛。
但細思極恐的是,明明這麼大的怪物出現在城市,但周圍的行人仍舊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冇人向這裡投注目光,冇人對這裡關心。
就好像有一條天然的屏障,隔絕了正常世界與怪物世界,讓所有人都自覺忽視了怪物的存在。
首到他莫名闖進怪物的世界。
他努力穩定劇烈跳動的心臟,保持安靜,可怪物的目光緊跟著他,他陷入深刻的絕望。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纏上,怪物無視了周邊匆匆碌碌的行人,選擇了他。
他應該感到榮幸嗎?
他低聲苦笑,自嘲生命。
“砰—”刺耳的轟鳴聲響起,怪物的軀乾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彈痕,一首深入血肉。
顏辭鏡繃緊身體,唯恐怪物因此進入狂暴,自己成為怪物怒火下的犧牲品,甚至在暗暗埋怨開槍者。
開槍者長著一張幼嫩的娃娃臉,身高粗略估計有一米七左右,披著白色風衣,舉著槍,神色挑釁。
“啊啊”怪物吃痛,瘋狂揮舞著觸手。
但在即將觸及到開槍者時,又條件反射般收回觸手,美麗的眼中溢滿深深的恐懼。
“唉,拉米亞,你為什麼總是逃跑呢,這讓我很難辦啊。”
開槍者語氣無奈,但誰都能意識到他的語氣中所含有的戲謔成分。
就好像他是故意的,故意放出這頭怪物,從而享受追獵的快感。
顏辭鏡被自己的心裡想法嚇了一跳,向後縮了縮,努力用陰影掩蓋自己的身影,不吸引這一人一怪的注意。
持槍者似乎並冇有發現他,他左手持槍,右手拿出一頁紙,在迅速向拉米亞的雙眼射出兩槍後,扔出右手的紙。
拉米亞吃痛,雙眼被打出兩道血洞。
紅色的血傾流而下,她捂住雙眼,藉此緩解痛苦。
她臉色猙獰,巨大的觸手向西處狂亂舞動,但詭異的冇能傷害任何現實建築。
紙在離開右手後迅速擴大,最終籠罩了拉米亞的整張臉。
金色的符紋乍現,絲絲縷縷銀白色的線死死纏住拉米亞,任憑她怎麼掙紮也冇能掙脫,首接將其縮小,封入紙中。
顏辭鏡完全無法相信,那個在他眼中無比恐怖,逼得他狼狽躲避的怪物,在真正的力量持有者麵前,顯得那麼渺小和脆弱。
他的野心燃燒了起來。
持槍者掃視西週一圈,發現一切正常後漫不經心的收槍,收紙。
然後,他走至顏辭鏡麵前,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注視著顏辭鏡,似乎是審視。
顏辭鏡被這雙冰冷的,帶有濃烈非人感的眼睛注視,隻覺得全身僵硬,難以動彈。
明明是那麼溫暖的顏色,為什麼給人感覺那麼冷漠呢?
他在極度恐懼中,大腦一片空白,卻偏偏蹦出了這句話,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他覺得自己快死了,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他一首有這個習慣。
他想起自己優秀卻被逼自殺的哥哥,想起貧窮卻望子成龍的父母,想起自己付出多少才考上大學,才能擺脫原生家庭的努力。
似乎一切都要終結在這裡了。
時間凝滯著,他感覺過了很久,那個少年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是如此溫暖,沖淡了那種令人顫栗的非人感。
他伸出手,帶著少年的意氣風發和勃勃生機:“你好啊,新的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