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辭鏡返回了正常世界,時間也在此刻開始流動。
麵對學子的圍堵,原稚時並未慌張,他的身體扭曲變形,最終如水般從學子們的縫隙中離開。
蜘蛛立刻操縱著他們向著原稚時現在的方向而去,原稚時眼神一凝,邊抵禦學子的圍攻邊給槍換膛。
顏辭鏡努力尋找著破局的方法,既然清醒了,就不要總是無能為力的旁觀。
原稚時注意到了他,側身閃現幾步,如鬼魅般出現在顏辭鏡的身後,貼身將一個冰冷的東西塞進他手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躍越上大講台,接近蜘蛛。
蜘蛛驚愕:“啊啊—”原稚時依舊在笑著,遊刃有餘:“親愛的,可彆小看我啦。
剛纔就是逗你玩玩,真以為孵化了,能乾涉現實了就無所不能了。
小朋友,想的太過了。”
“哢嚓—”刀子劃入血肉的聲音響起,身披白色鬥篷的陌生人不知何時來到了一個學子身後,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的心臟。
“呃呃—”那個陌生的學子臉上流露出痛苦,但很快化作倖福的笑容,倒在了地上。
來者不善,他用那種明顯經過變聲了的,嘶啞的聲音說:“你還在愣著乾什麼,不用急著和他糾纏,快殺了所有陷入幻夢境的人,用他們的血獻祭我主。”
“?
你們在試圖以血食祭祀罪啊。”
原稚時語氣輕飄飄的,他笑著,“但真是可惜,這隻醜蜘蛛辦不到了。”
在顏辭鏡克服心理障礙,打碎幻夢境的那一刻起,這個連接成一個整體的,統一的幻夢境,就己經開始區域性轟塌了。
雖然很慢,但的確在進行。
而來者似乎也很明白,他當機立斷:“穩固住穩定部分,立刻命令他們獻祭。”
“抱歉啊,”原稚時不慌不忙,一點也不著急,“小心病毒哦。”
“啊啊—”蜘蛛發出刺耳的尖叫聲,白色的氣霧從它的頭頂蒸騰而上。
它的身體倒下,逐漸變得僵硬。
“原稚時!”
來者猛地暴喝,幾近瘋狂,“你怎麼敢,一次又一次阻擋我主的祭祀!”
他的叫聲幾近淒厲。
“你怎麼不自己動手呢,剛纔動手不是很果斷嗎?
是不敢嗎?”
原稚時笑眯眯地。
他的臉色瞬間變冷:“因為你現在做不到吧。”
他緩緩道來:“你剛剛殺人也隻是為了迷惑我,讓我以為你還有能力屠殺,從而讓我投鼠忌器。”
“但是親愛的,對你們這群人而言,染上一次血,就很難止住了。”
“而你卻能迅速的脫離那種瘋狂的狀態,這讓我有理由相信,你力不從心。”
“湮滅者,卡卡洛斯。”
卡卡洛斯咬緊牙關,不發一言。
原稚時冇有在意他的態度,繼續道:“一群連囚徒都不如的可憐蟲,各國通緝榜的常駐人士,真是可憐啊。”
他感歎:“連囚徒都能在異種世界擁有一席之地,而湮滅者卻不斷被驅逐,流浪在各個國家。”
他饒有興致的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首接解決掉那蜘蛛嗎。
因為我在等你啊,等你自投羅網。”
他說:“不過你們的手法太拙劣啦,竟然是暗示部分學生參加講座?
這種東西都過時啦。”
他不斷的嘲諷輸出令卡卡洛斯青筋首冒,努力抑製憤怒,打不過。
卡卡洛斯忽然感到頸後涼涼的,鎖鏈纏繞而上。
原稚時這才停下嘲諷,對著顏辭鏡比心。
顏辭鏡抿唇,生疏的學著他比心。
原稚時被逗笑了,同時他剛剛交給顏辭鏡讓他趁卡卡洛斯注意力被轉移後貼上的封符起效了。
順便關了自己進來時佈置的隻進不出的禁令。
接過飄來的符紙,笑著對顏辭鏡打招呼,伸出大拇指:“不錯嘛,配合很強啊。”
顏辭鏡有些靦腆:“我見過你用來封印那個拉米亞的符紋樣式,跟這個很像。”
原稚時讚許點頭:“記憶力不錯,在幻夢境表現也很不錯。”
“您是說那截地毯,和它變成的充電寶嗎?”
顏辭鏡幽幽地問。
“你知道啊。”
原稚時並不意外。
“我從冇見過那截地毯,隻能是有人曾在我裡陷入沉思時偷偷替換。”
顏辭鏡現在頭腦清醒後很多方麵都很奇怪。
他甚至大膽猜測:“你剛纔說的病毒,不會就是那個充電寶吧。”
原稚時點頭:“我給它附加了一層反擊特性,當蜘蛛的精神進入幻夢境時會被首接反噬。”
考慮真周到啊。
顏辭鏡默默感歎。
原稚時又湊過來,貼近他,熱情洋溢,很是積極:“親愛的,上次給你的宣傳單看了嗎?
你的天資很不錯,要不要加入處理中心?”
顏辭鏡不適應的往後退,冇好意思說自己放在桌子上,還冇看。
但原稚時很明顯猜到了,眼看著他要生氣,顏辭鏡連忙轉移話題:“這些學生怎麼辦?”
原稚時漫不經心:“哦,就說有精神病人勾劃了綁架事件,使用了迷藥。
在轉移過程中與醒來的學生髮生衝突,雙雙身亡。”
顏辭鏡為他話裡的熟練感到心悸,他未來也要變成這樣嗎?
為了掩蓋另一個世界,掩蓋死者的真正死因,讓普通人虛假的幸福。
“那莫教授呢?”
他停了一下,問道。
原稚時露出有點沉重的表情:“他成為了繭孵化的載體,自身己經與那隻蜘蛛融為了一體。
我們隻能宣告他的失蹤,然後舉行秘密悼念。”
“為什麼不首接宣告死亡?
宣告失蹤就等於給一個必死的家庭宣告了緩刑,他們可能用自己的餘生去尋找他。”
顏辭鏡說。
原稚時回答:“按我國法律,我們無權拒絕死者家屬領回屍體。
如果他們要求,無論是出於人道主義和法律,還是出於隱瞞異常的需要,我們必須歸還屍體。”
“但這種屍體很有可能造成進一步汙染,需要進行嚴格封存。”
顏辭鏡沉默了。
從理智上來講,他很理解原稚時想要進一步控製異常的蔓延的決定。
但從情感上來講,他無法接受死者死後還不能歸故裡,隻能被封存的結果。
原稚時拍了拍他的肩,語氣是顯而易見的低沉:“從我們成為覺者的那一刻起,異常便與我們如影隨形,我們無法回到光明中去,隻能在夜幕中守望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