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你的外賣到了。”黃澤敲了敲門。
“等下!馬上來!”片刻之後, 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來到門邊打開了房門。
身上穿著件浴袍,一邊開門一邊用毛巾擦著自己的頭髮。
“洗呢?我今天來得不是時候。”黃澤瞅著李姐咧嘴笑了笑。
“不,你今天來得正是時候,進來幫姐一個忙好不好?”李姐向黃澤提了出來。
“什……什麼忙?”黃澤左右瞅了瞅,感覺情況有些不妙。
雖然他給李姐送了很多次外賣,但兩人也就隻是送外賣和客戶的關係而已。
如果李姐對他有進一步的要求……
那是要額外收費的啊!
“就兩分鐘時間,會不會耽誤你送餐?”李姐又問。
“你是我今天最後一單。”黃澤回答。
“那就好,姐耽誤的時間,會給你額外打賞的。”李姐向黃澤保證。
“兩分鐘……就不用了。”黃澤咧了咧嘴,我哪有那麼快?
“不用和姐客氣,事情是這樣的……”李姐講述了起來。
她剛纔正在洗,衛生間頂上突然漏水,而且漏得還比較嚴重,她想讓黃澤幫她看看,是她家吊頂的水管漏,還是上麵那戶人家衛生間的樓板在漏。
李姐近視度數有點高,眼神不好,所以纔會讓黃澤進來幫她看。
如果是上麵的樓板在漏,她就要上去找那家鄰居讓他們趕緊修修了。
“這事兒啊?好說。”黃澤是個善良的小夥子,顧客這種舉手之勞的忙肯定會幫。
李姐家住的是高檔小區,房子的空高很高,衛生間上麵安裝有吊頂。
漏水就是從吊頂的縫隙裡滲下來的。
“你等下,我去拿個梯子把吊頂打開。”李姐走去了她家陽台,搬來了一個小步梯,還找來了一個手電筒。
“我上去嗎?”黃澤問。
“不,你幫著扶梯子,我上去指給你看。”李姐登上了小步梯,伸手掀開頭頂的吊頂蓋板,手電筒向上麵照了過去。
黃澤扶著步梯往上看,伸著腦袋找了找角度,結果視線正好被李姐的浴袍下襬給擋住了。
“看到冇?好像是牆角那道縫在漏。”李姐指著上方的樓頂牆角處問黃澤。
“看……看到了,確實是的。”黃澤努力湊近看了看,很老實地回答。
“奇了怪,為什麼那個縫裡會漏水呢?”李姐抬起一隻腳蹬在步梯頂上,向前探了探身體,想看清楚牆角的那道裂縫。
“可能,裡麵有個洞吧?”黃澤猜測。
“啊?牆縫裡有個洞?你看清楚了嗎?我眼神不好。”李姐問。
“看清楚了,很清楚,應該就是那個洞在漏水……”黃澤使勁點頭。
這麼近,怎麼可能看錯?
“好吧,看清楚就好,謝謝你了。”李姐從步梯上走了下來。
“不客氣,那……我走了?”黃澤笑了笑。
“慢走啊!耽誤你時間真不好意思。”李姐冇有挽留的意思。
“冇事冇事。”黃澤擺了擺手,有些失望地走出了李姐家的房門。
就隻讓看看嗎?不讓他幫著……
堵漏?
……
出了門,來到街麵上,已經是深夜十一點鐘了。
一聲炸雷響起,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傾盆而下。
黃澤連忙穿上雨衣,騎著電動車加速向租住的地方騎行了過去。
即將到租住地的時候,街麵上突然發生了交通事故。
似乎在一瞬間所有的車子全都失控了一樣,還傳來陣陣的驚叫聲。
隔著雨水看不太清楚狀況的黃澤,也冇心情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用自己嫻熟的車技逃出混亂的街麵,駛入了租住地小區,在車棚裡停好電動車之後,便拎著一盒夜宵點心快步上了樓,來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裡。
這是個一室一廳的房子,條件很簡陋,每月租金一千二,黃澤和另一個租客龔濤一起租住在這裡,租金水電費兩人平攤。
黃澤住在廳裡,每天外出送外賣,小室被龔濤改成了一個直播間。
直播間的主調是粉色的,因為龔濤做的是偽娘類直播。
人各有誌,或者說,都是在生存線上掙紮的苦命人,黃澤也冇有因此看不起龔濤。
因為做直播,龔濤幾乎不怎麼外出,一日三餐全都點外賣解決。
正好黃澤是送外賣的,而且就跑附近這片區域,所以龔濤的外賣基本都是黃澤在送。
“你的夜宵點心……咦?”
黃澤看著空蕩蕩的直播室,不由得有些奇怪。
這麼大的雨,龔濤去哪裡了?
直播間的電腦還開著,水杯裡的水還冒著熱氣,手機也放在桌麵,看起來龔濤應該剛剛離開不久,而且應該去的地方不遠,不然不會不帶手機。
這麼大的雨,去哪兒了呢?
手機在房間裡,也不可能打手機找到他。
應該是有熟人找他然後下了樓,被暴雨困在了外麵,雨停了就回來了吧。
太累了,去睡了。
簡單地洗了洗之後,關上手機,黃澤在自己的床上倒頭就睡下了。
……
做了個夢,正準備幫李姐堵漏,卻是被尿憋醒了過來。
天已經大亮。
雨也已經停了。
“靠!為什麼每次都是這個時候被憋醒?就不能晚一點再醒嗎?”黃澤很鬱悶地坐起身來。
算了,一個送外賣的,彆人讓幫著看看牆縫也就差不多了,不可能讓幫著堵漏的。
還是趁著年輕,每天多跑些單,多掙些錢,爭取能在三十多歲的時候攢夠一套小房子的首付,然後找個老婆,在自己家裡,天天想怎麼堵就怎麼堵。
坐床上起身,外麵隱隱傳來了一些哭聲,就好像是有人家死了親人一樣。
黃澤也冇多想什麼,穿好衣服走去了衛生間。
洗漱的時候,黃澤看到龔濤房間裡的電腦仍然開著。
手機和那半杯水仍然在桌子上,龔濤的人卻還是冇回來。
“奇了怪了,一晚上冇回?不會是失蹤了吧?”黃澤皺起了眉頭。
雖然兩人隻是同租一屋,但如果龔濤出了事,黃澤肯定不能坐視不管,至少一個報警電話是要打的。
出門前,正在猶豫要不要現在就打報警電話的時候,外麵卻是傳來了敲門聲。
“這貨忘帶鑰匙了?”黃澤慶幸自己還冇有打報警電話,連忙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房門外站著的……不是龔濤。
而是黃澤的妹妹黃穎。
黃穎十八歲,正在讀大一。
父母在黃澤十六歲那年雙雙車禍去世了,身為長子的黃澤不得不輟學打工,供妹妹上學讀書。
妹妹黃穎很爭氣,考上了省城的一本,為了方便照顧妹妹,黃澤也來到省城跑起了外賣。
此時站在門外的妹妹黃穎兩眼通紅,顯然是才哭過。
看到黃澤以後,‘哇’地一聲大哭撲進了黃澤的懷裡。
“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黃澤連忙把妹妹黃穎拉進屋裡坐下了。
“哥哥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呢!”黃穎抬起頭,神情很是激動。
“我當然還活著……咋滴了?”黃澤一頭的霧水。
“哥……你……冇看新聞嗎?”黃穎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咳……妹妹你有什麼事嗎?有事趕緊說,我還要趕時間跑單……”黃澤抓了抓腦袋,他每天忙得團團轉,回到租住地就隻想睡覺,哪有時間看新聞啊?
“你真的不知道啊?出大事了啊!全世界都亂成了一團……”黃穎瞪大了眼睛。
“什麼大事?核戰了嗎?”黃澤實在想不明白什麼大事讓全世界亂成了一團。
“不,比核戰還恐怖。”黃穎冷靜了下來,她起身走去關上了房門。
“爆發喪屍了?”黃澤發動腦子繼續猜測。
“你自己看吧。”黃穎這下明白黃澤是真不知情了,她打開手機新聞放到了黃澤的麵前。
“啥?地球上四十多億男人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
“不會吧?不是真的吧?”黃澤一臉的懵逼。
“是真的,我們學校所有的男教師、男學生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我同學的爸爸、哥哥、弟弟也全都消失了!全國都是這樣!全世界都是這樣!
“我還以為我也要失去你了!冇想到……”黃穎很是激動。
“現在整個世界,隻剩下我一個男人了嗎?靠!為什麼唯獨我冇消失?”黃澤更懵了。
“哥,你真的是男人嗎?”黃穎聽黃澤這麼一說,突然有些懷疑地看向了他。
“當然是的!要不,你親自檢查一下?”黃澤很不服氣地把手伸到了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