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離散向黃泉,萬古凋零逝去間。
生如浮萍終難定,死若黃葉無停留。”
過去的三年,葉嵐風在西子市殯儀館的工作異常忙碌。
這奈何橋呀,熙熙攘攘的場景就像是一幅無儘的畫卷,每一幕都充滿著生死交織的悲喜。
人們來來往往,穿梭於橋上,他們或悲傷哭泣,或默默祈禱,亦或是目送親人的靈魂穿過生死之門。
在殯儀館日複一日的單調生活中,葉嵐風逐漸學會了沉默,學會了承受孤獨。
慢慢的,他發現工作不隻是簡單的機械操作,更是在每一次為逝者送行的過程中,與生命和死亡對話。
每天,葉嵐風穿梭在殯儀館的陰影中,那裡瀰漫著濃厚的死亡氣息,彷彿每一個角落都隱藏著無數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這片幽暗的空間裡,逝者的靈魂似乎仍在徘徊,發出陰森的低語,讓人不寒而栗。
在殯儀館的火化房裡,鐵門緩緩拉下,宛如生與死之間的無形邊界。
葉嵐風站在門口,注視著鐵門上的灰塵,彷彿看到了生命的輪迴在這一刻的交彙。
爐火吱吱喳喳地燃燒,發出陰森的聲響,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變得無邊無際。
他笑了。
那些曾經光鮮照人的軀體,在死亡的陰影下逐漸失去了生機,像是被生命之火熄滅,隻留下一具空洞的外殼。
在殯儀館這個生死交接的場所,一切的光芒都被吞噬,隻剩下一片冰冷和寂靜。
他哭了。
1小時13分08秒,這段看似微不足道的時間,卻是生死輪迴的轉瞬間。
在這段時間裡,是一段生命的終結,也是另一段輪迴的開始。
在這段時間裡,鮮活的生命會褪去光鮮,在殯儀館這個悲憫或冷清的環境下,最終化為一灘白骨,一縷青煙,消逝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鐵門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彷彿在訴說著生命的無常和輪迴的律動。
葉嵐風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房間中瀰漫,那是生命的終結和新生的交替,是生與死之間永恒的掙紮和轉變。
在這片詭異而黑暗的空間中,鐵門的落下不僅代表著生命的結束,更象征著另一種可能的開始。
生與死之間的結界在這一刻變得模糊起來,讓人無法分辨現實和幻境,讓人陷入一種深深的迷茫和探尋之中。
他試圖逃離過這片詭異的時空感,但無論他如何掙紮,周圍的景象卻始終固定不變,彷彿他被困在了一個永無儘頭的循環之中。
他感到自己的靈魂在這片黑暗中漂泊,無法找到歸宿,被生死輪迴的力量牢牢束縛。
在這片幽暗的空間裡,時間似乎失去了意義,一切都變得模糊而扭曲。
葉嵐風時常感到自己彷彿陷入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夢境,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生還是在死的邊緣徘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逃離這個被生死邊界囚禁的幽暗空間。
結束一天的工作,殯儀館的其他同事都習慣先在公司澡堂裡洗個熱水澡,沖刷掉身上死人的腐臭味後趕緊離開,趁著那一點殘陽;但是葉嵐風不一樣,他總是等到夜幕降臨,路燈閃亮的時候,一個人邁著悠閒的腳步溜達出去。
步行至殯儀館正門外大約500米的地方,南山陵園的大門巍峨矗立。
葉嵐風向守門的老人點頭致意,那門衛大叔雖然回以微微的點頭,但那身體的顫抖似乎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陣粗糙的咳嗽聲從他乾裂的嘴唇間逃逸而出,像是剛剛曆經勞役的風箱,在沉默之後不情願地呈現出它的殘破。
對此,葉嵐風並冇有過多關注,他的心思早己飄向了那些寂靜的墓碑,每一個石碑都如一位沉默的朋友,等待著他的傾聽。
李雅雯,柳月明,張越……這些刻在冰冷石頭上的名字對他來說,是一扇扇通往往昔的窗。
他喜歡在每一位逝者的名字和模糊的遺像之間,構築一段段隻屬於他們的故事。
在這些故事中,葉嵐風找到了與那個世界交流的方式,以及在這片死寂中尋找生活的意義。
從陵園出來,夜更深了,緊趕慢趕的坐上21點的42路末班車。
這個點,車上往往就隻有一個司機、一個他;往常這時候還能跟那個東北大彪子司機師傅侃侃南方小土豆的故事,分享分享一天的樂趣。
不巧,今天的司機是個生麵孔。
“這麼晚了才下班,挺辛苦的,是哪家公司的?”
新司機隨意地詢問,眼睛未曾離開前方的道路。
“西子殯儀館。”
葉嵐風淡然回答。
聽到這個回答,司機師傅的手在方向盤上微微一顫,似乎是某種不可名狀的情緒瞬間掠過。
察覺到這微妙的變化,葉嵐風便默默走向了車廂的最後一排,那裡更為安靜,彷彿與世隔絕。
車子在夜幕下緩緩行駛,葉嵐風閉上眼睛,任由車輛的節奏搖曳他的意識。
在這樣的夜晚,他總能找到一種與日常喧囂不同的平和與沉思。
這是葉嵐風普通的一天,也是普通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