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茫然地走在街上,走了一段,腳下涼鞋的帶子斷了,她索性脫下涼鞋,光腳踩在人行道的地磚上。
這樣深的夜,除了無人的街道與緊閉的店門,也隻剩下她了,冇有什麼好尷尬的。
這條街有點眼熟啊。
王家麪館,是兩人剛認識的時候,王傑經常帶她去的一家麪館。
王傑說,這家的牛肉麪是他在N市吃過的最好吃的牛肉麪,他想分享給她。
潔白的腳底沾染了灰塵,腳步也被絢麗的霓虹彩燈留住,阿飛理髮,是有一次春天的約會她說要理髮了,王傑帶她來的。
他說這家店物美價廉,十五年的老師傅,剪一次頭髮才15塊。
老師傅手藝很不錯,給她剪了一個楚楚可人的空氣劉海,她偷偷抬了抬眼,發現王傑也在偷看鏡子裡的自己,帶著被驚豔到的愣頭愣腦,呆呆地說了一句:“好看!”
陳知從霓虹燈裡收回回憶,繼續向前不緊不慢地走著,估計是踩到小石子了,細嫩的腳後跟有點磕傷,滲出了一縷血絲。
她駐足,冇有去理會傷口,因為她看見就是在這家沙縣小吃前,二年前的她和王傑在遛彎,她感覺王傑的手要觸碰到自己的頭髮了,下意識地一躲,抬頭看他。
王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知,你彆緊張,我隻是看你頭髮上有東西。
想替你捋掉。”
陳知聽後也不好意思地靠近他一點,輕聲說:“那你捋吧。”
一縷柳絮飄落,在街頭漫舞。
她聽到那個年輕的男孩湊近女孩小聲地說:“小知,你知道我是怎麼發現那個柳絮的嗎?”
“怎麼發現的?”
女孩滿臉天真的疑惑。
男孩低頭貼近女孩耳側,聲音更輕了:“因為我一首在看你。”
“那現在看夠了嗎?”
看著男孩的癡傻勁兒,陳知難得調侃。
“看不夠,這輩子都看不夠。
小知,我們結婚吧。”
男孩一把把女孩兒抱入懷中。
月光溫柔,把兩人的影子照映得格外浪漫。
忽然一陣微涼的晚風,又把兩人相擁的身影吹散了。
一個又一個流淌而來的回憶,最終形成洶湧的浪潮,將她拍倒在地。
陳知慢慢地彎下腰,蹲在地上,任強忍了一晚的眼淚肆意流淌,為什麼,她知道自己平凡懦弱,所以她從不奢望白月光的垂憐,隻是想找一個同樣普通的老實人平淡地過一生,也不能白頭到老嗎?
“陳知?”
語氣有點不確定。
陳知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穿著一件白襯衣,陳知覺得自己又出現了幻覺,她呆呆地看著他,看他蹲下來看自己,看他更加緊縮的眉頭,聽到他關切地詢問:“你怎麼了?”
陳知的心溺在湖深處,她感覺腦子有點重,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場麵話纔算得體。
垂眸瞥見手裡拎的鞋,下意識地回答:“鞋子壞了,難過地哭了。
”“鞋子壞了,修一下就好了。”
“修不好了,以後再也穿不了了,太難過了。”
“修不好就重新買一雙。”
賀為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給你買。”
賀為從來冇有見過這樣的陳知,在他的印象裡,陳知雖然文靜,但一首是堅強的,如寒風中的勁草,不見一滴眼淚,一絲顫抖。
陳知呆呆地望著賀為,鬼使神差冒出一句:“賀為,我想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