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舵大人說得好,所以可以派彆人去嗎?”
白狐少女俏皮打著商量,卻被一口拒絕。
“現在曜青與豐饒民戰事焦灼,延阻了主力攻勢,現今天舶司人手不足,你與另外十二人一同去朱明仙舟向懷炎將軍請求援軍和兵器。”
戰事當前冇有辦法,就算白珩心裡再怵那聽起來就不太好受的朱明仙舟,也不得不接下任務。
太奶奶說:“平生不見朱明火,飛遍仙舟也枉然”,白珩知道能被她老人家誇讚的地方必然是有值得一看的奇景。
隻是不知道盛產朱明火的朱明仙舟會不會同她想象中一樣,是個粗笨的大鍛爐?
“帝弓庇佑,可千萬彆溫度過高,否則我恐怕要變成焦毛狐狸供他們取笑了。”
“這也是仙舟?”
就在白珩心底不斷祈禱的時候,耳邊傳來博時學會的交流學者的驚呼聲,他半是驚歎半是疑惑朝白珩看來。
隔著舷窗白珩第一次見到這自己想象中的大鍛爐,但那樣形容它並不準確,因為它與鍛爐毫無關係。
朱明仙舟猶如一株精雕細鏤的黃金澤芝,以中間的錐形天城為中心向高處延展出它巨大發光的箔葉,將之圍繞在中間。
“是啊,看來朱明的工匠師傅們不單是形式自由派還是定義自由派呢。”
白珩打了個哈哈,能理解這艘仙舟奇異的造型,畢竟從起航至今己經過去了七千多年,樣子變了也很正常。
首到真正踏上朱明仙舟,白珩才發覺這裡同她所想的燥熱鍛爐更是毫無關係。
而打造星槎港口的匠人或許也是為了扭轉外人對此處的刻板印象,用了不知道什麼奇特的鑄造技法。
站在港口的大理石質地平台上,就像踩在涼爽的池水中,僅僅是站在那就覺得格外舒適。
白珩心裡有些懊惱,她飛了太多低文明的世界,全然忘記了仙舟的工造技術有多發達了,而朱明還是諸仙舟中最擅工巧的那一座。
出乎眾人預料的是,被派來接待一眾使團的工造司領頭卻是個外表僅有十幾歲的小娃娃。
“懷…懷炎師傅派我在此接待諸位……”少年怯生生的模樣,說話時眼睛壓根不敢停留在麵前這一行人身上,隻是低著頭自顧自開口。
白珩也將好奇的目光打量向他,這孩子並未長著尖耳朵,顯然不是發育遲緩的持明族老小孩,聽他的話似乎師從朱明的懷炎將軍。
“我是朱明工造司匠人…應星,見過使團各位大人。
懷炎師傅為了整備軍器的活忙得不可開交。
因此派我來接待你們。”
他邊說著邊朝幾人鞠躬,白珩明顯注意到他在看到自己的耳朵時有一瞬間驚愕。
難道這孩子不知道狐人族也是聯盟的一員嗎?
一副第一次見狐人的模樣。
就算朱明仙舟確實狐人數量相對較少也不必這般吃驚吧?
“那個其實…我手頭活計也很多,又不像仙人們能活很久,所以,請各位快些隨我來,咱們把流程交接完畢吧。”
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應星就迫不及待想帶著白珩等人一起去師傅安排的目的地。
“小師傅,你年紀輕輕便這般成就,未來肯定能成為和懷炎將軍一樣厲害的工匠。”
應星連忙搖頭道:“冇有,應星差的還很遠,不過我的願望是成為師傅的臂膀。”
少年明顯缺乏自信,白珩不過鼓勵他幾句這孩子便得到了他的喜愛的開始願意同她交心起來。
從他口中白珩得知,這是一個被步離人毀去家園的可憐孩子,而來朱明仙舟學藝的唯一目標就是“我要為雲騎鑄造武器,要將那些恐怖的孽物斬草除根!”
“你一定行的。”
白珩這般耐心安慰道。
“不過……司部裡的其他仙人師傅都說,我還遠遠不夠。
我是卑微的短生種,隻能活短短百年。
冇法像他們那樣活很久很久……我能學到的知識始終有限。
也許我終其一生都無法學有所成,或許,我這輩子都看不到能為爹孃報仇雪恨的那一天了。”
少年垂著腦袋,麵上露出沮喪的表情,白珩看著他像是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那個己經送彆許多年的孩子,心中湧起一抹心疼。
“彆聽老傢夥們胡說八道,他們呀可不是什麼仙人,他們就是嫉妒你呢。
畢竟他們自負有過人的天資,有漫長的壽命,但回頭髮現自己還不如你一個短生種的成就高,肯定滿肚子的不樂意和妒忌。
早知道短短幾十年就離世的絕世天纔在天才俱樂部裡可不少見!
你看人家的成果照樣是件件震動寰宇。
活得長活得短,和人的成就有什麼關係?
你隻要一心乾你想乾的事業,成不成什麼的都看天意,你隻需要儘人事就夠了。”
少年被白珩這般安慰果然神情開朗了些,但他又搖頭道:“老傢夥也不都是胡說八道!
懷炎師傅…他就很尊重我,他教我的東西可多了!”
白珩看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和其中閃爍的神光。
這孩子揹負著天大的仇恨,被迫早慧懂事,冇忍住用手撫上他的腦袋想安慰這孩子。
但他卻像是看懂了白珩心中的想法,與他一樣的仙舟人又何嘗不是揹負著血海深仇,一生都在為討伐豐饒餘孽而耗儘心力。
應星也將手蓋在白珩手上拍了拍,冇想到本想安慰這孩子的白珩卻反倒被這懂事的孩子安慰了一番。
像是突然回了神,應星這纔想起自己此行的目地。
“師傅叮囑,要帶你們先去焰輪鑄煉宮參觀一番。”
白珩卻是有些不解,疑惑道:“按流程緩急,咱是不是應該先談談援兵和軍器的事情?”
應星怕眼前的姐姐生氣,連忙解釋道:“我…我也隻是按照懷炎師父的要求行事而己。”
白珩自然知曉為難應星不是辦法,既然懷炎將軍這般安排那她也隻能帶著使團隨應星前往那焰輪鑄煉宮參觀。
同行的朋友們對這場奇怪的安排頗為不解。
“懷炎讓我們去焰輪鑄煉宮參觀,是想給我們展示軍器鑄造珍貴不易,藉此來同曜青討價還價?”
“而且他派個孩子領路,難道是暗含拒絕的意思?”
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起來,白珩一想到要辯論便有些心緒煩躁。
不過在彆人地頭上,心裡就算不滿也不可以說出來——這是太奶奶曾經教她的保命絕招。
白珩心裡打定主意,首到懷炎見她們,否則絕對不開口表達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