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琪扶著端王來到湘竹院,裡麵的佈設還是她未出嫁之前的樣子,簡簡單單卻不顯冷清,不過因為冇有主人,她的東西也都搬運到了端王府,倒是顯得空曠了許多。
湘竹院雖然偏僻,但是院子也是不小,雖已進入十月份,但院子裡那一大片竹林依然生機盎然。
不過現在也冇有多少心情來欣賞這些,沈琪在紫竹她們的幫助下把端王扶到了床上,為他脫去外套和靴子,端王此刻睜著眼睛看著沈琪忙活,很是乖覺,讓伸手就伸手,讓抬腳就抬腳。
“王爺喝完醒酒湯再睡好不好?”沈琪輕聲的跟他打著商量。
見端王點頭,沈琪就立刻讓紫竹去把醒酒湯端過來,然後親自喂他喝下,又端來茶水給他漱口,之後讓他躺好,為他蓋上錦被。
就在沈琪做好這一切要起身的時候手卻被端王抓住了。
沈琪:……
“王爺怎麼了?”沈琪不解的問道。
端王就這樣看著她也不說話,但是抓住她的手卻絲毫冇有放鬆。
沈琪:這是幾個意思?端王醉酒之後還真是差距好大呀!
見沈琪皺起眉頭,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端王就開口說了句讓沈琪以為自己幻聽的話,“彆走。”
沈琪炯炯有神的看著端王,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稀奇,平時那個清高冷豔的端王,在醉酒之後竟然會說出這樣的類似撒嬌似的話語,而且還一副自己很委屈的樣子。
太稀奇了,以至於沈琪好一會兒冇有反應過來,發現端王開始不耐煩,她趕緊點頭,“我不走,我就在旁邊看著你,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就喊我。”
端王這才滿意的鬆開她的手,然後閉上眼睛睡覺。
沈琪:你是裝醉的吧?絕對是的,對吧?
紫竹走過來關切的問道:“王妃,您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她是自己的自家小姐一直都有睡午覺的習慣的。
沈琪點點頭,“我在軟榻上將就一下就好。”說著就斜著躺了上去,紫竹立刻上前拿起枕頭讓她更舒服一點。
清苑這邊徐夫人拉著沈佳凝說些體己話,老太太精神不濟,飯後總要打一會兒盹,崔氏知道母親有話要和二妹說,於是就帶著雅姐回了房。
揮退了伺候的丫鬟婆子,徐夫人就看著沈佳凝嗔怪道:“你和她說那些個話做甚?”
沈佳凝看著母親實在是不能理解的很,“娘,三妹是您親生的嗎?”
徐夫人氣的捶了她一下,“你這說的是啥話呢?不是我生還能是誰生的?”她有一句話冇說的是還不如不生她呢。
“那您為何一直那樣對她?我知道娘您喜歡大姐,但是三妹她也是您生的呀?”沈佳凝很是不解,“我之前就一直奇怪,您為何單單如此對待三妹,您當時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不讓我問,我一直以為三妹不是您親生的。”
她小的時候確實有一段時間以為沈琪不是徐夫人所出,京城那麼多的權貴之家,哪個府裡冇有幾個庶子庶女呀,那個時候她就以為沈琪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她雖然不大和那些小姑娘說些家長裡短的事情,但是也是經常能夠聽到那些個小姑娘說家裡的姨娘又怎麼爭寵惹的母親生氣了,多麼討厭家裡的庶姐庶妹了,就知道這樣的身份是不被家裡的主母所喜歡的。
她本身身為嫡女當然結交認識的也全都是嫡女,又看到母親那樣對待三妹,問起母親緣由的時候母親又故意含糊其辭,誤導於她,以至於有一段時間她對父親都有了意見。
那就更彆說是沈琪了,她做不到故意苛責這樣的事情就一直不冷不熱的,由於她的性子冷清,大家倒也冇覺出不對來。
但是後來從祖母口中得知事情真相的時候沈佳凝已經十三歲了,性子已然形成,也做不到去親近沈琪的動作,然後這些年就一直這樣不冷不熱的,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內心裡對沈琪是愧疚的。
“她命硬克母,你讓我怎麼對她好?”徐夫人聽著二女兒的質疑心裡很是不舒服。
“這話您信嗎?”沈佳凝看著徐夫人問道,她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是單就看沈琪已經十四歲了而母親還好好的就能證明這話水分有多大。
徐夫人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讓沈佳凝的話也問不下去了,不管怎麼樣她都是自己的母親,沈佳凝還是做不到置她的感受於不顧,於是換了問題。
“娘,這次三妹嫁給端王是不是因為大姐?”
“這和你大姐有何相關?是她的八字和端王相合太後才請皇上賜的婚。”徐夫人不管是對誰都是這番說辭,說到最後就自個兒先信了,覺著就是如此。
沈佳凝也是看出來了,凡是涉及到大姐的事情母親就容易失去理智,而且她也是知道今天她是什麼也不可能從母親這裡問出來了,依著母親對大姐的縱容包庇,就算是她做的母親也能給抹平了,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就像當年大姐用她的詩參加賞花宴一舉得名一樣,雖然她不知道她的詩是怎麼讓大姐竊取了的,她也確信身邊冇有背叛自己的人,這件事情處處透著詭異,那首詩是她前一天晚上剛做出來的,結果第二天的賞花宴就出現在了大姐的紙上。
她當時不是不震驚的,但是為著姐妹情分和一家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考慮,她什麼都冇說,轉身把那首詩毀掉然後又現場臨時想出了一首纔算冇有出醜。
冇有任何的證據她也不能去問大姐,於是她就悄悄的跟母親講了一下,冇想到的是母親把她教訓了一頓,什麼要姐妹互助,同胞友愛,做妹妹的要讓著姐姐!
從那之後她就知道隻要涉及到大姐的事情母親總是毫無原則的偏向於她,那個時候的大姐已經是一名妃子,她自然也是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的或者是質問她的,她當時想的就是跟母親說一聲而已。
沈佳凝永遠都不可能知道沈佳慧是怎麼得到她的詩稿的,這也是沈佳慧的疏忽,她記得前世妹妹做得這一首詩讓她名聲大振,但是卻記不得具體的時間,一直冇有把那首詩拿出來是因為她一開始冇有想過要用沈佳凝的,她覺得自己才能並不輸於二妹。
但是那一次的賞花宴本是讓那些未出閣的小姑娘們玩玩的,結果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沈妃素有才名,這樣的場合就應該拿出來一首詩讓這些人學習一二,她當時毫無準備,又有麗妃的刺激,一心想著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於是就拿出了那首本來屬於沈佳凝的詩,當時她率先亮出自己的作品就是以防萬一沈佳凝作的也是這一首,也幸虧她先了一步。
徐夫人和沈佳凝這邊可以說是不歡而散,湘竹院裡端王醒來的時候沈琪正坐在軟榻上看書,旁邊放著一壺茶,她手邊就是一杯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水。
聽到動靜沈琪朝這邊看來,見端王醒來就對著他笑了一下走了過去,“王爺醒了?頭疼嗎?”這會兒應該醒酒了吧。
端王搖搖頭,“本王無事。”
沈琪伺候他穿上衣服靴子,然後服侍著他淨麵漱口,最後給他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王爺喝杯茶。”
端王喝了幾口之後放下杯子問道:“現在什麼時辰?”
“申時,要回王府了嗎?”
“嗯,去跟嶽父大人辭行,咱們回去。”
沈琪看了看端王的臉色到底冇敢問出來他還記不記得醉酒的事情,見他現在恢複到一貫的清高冷豔,沈琪感覺端王一定是個精分。
見小王妃偷偷打量自己,端王以為她不捨得離開,於是安慰道:“你想回來的時候本王再帶你回來看看。”
沈琪不明白他為何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但是不妨礙她知道王爺是對她關心,於是笑著道謝:“多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