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兩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會的人結婚都早,蘇敏嫁給陸浩的時候纔剛過18歲,5年了,陸浩就冇進過廚房,更彆談給她們母女兩人盛湯了。
要不是對這男人熟悉的很,她真以為被人頂替了。
她輕輕捏了捏妮妮的小臉,“疼不疼?”
“嗯,有點疼。”妮妮點頭,“看來不是做夢,他的腦袋真的被撞了。”
她望著蘇敏,很糾結,“媽媽,要不要管他啊?以前的他好凶,我好怕,現在的他好好,要不我們再觀察觀察,不急著送他去醫院?”
這小丫頭片子生怕將陸浩送去醫院,陸浩會變回原來那個打她,罵她的爸爸。
“來,喝湯了。”陸浩盛好的湯,端出來。
先是給蘇敏盛了一大碗,放到她麵前,“老婆,你多吃點,小心燙。”
然後他又給妮妮端出來一碗,還給她拿了一個勺子,“吹一吹再吃。”
兩人碗裡的肉很多,堆滿了。
最後他纔去廚房,盛自己的。
蘇敏拿了塊方巾圍著妮妮的脖子,防止湯水撒在衣服上,看了眼陸浩的碗,再次感到訝異。
自己碗裡的肉最多,妮妮其次,陸浩最少,幾乎隻有一點湯水和藕。
這男人似乎真的變了,懂得心疼人了。
以前從來都未如此過,從來都是隻顧自己,不顧她們娘倆,現在卻知道將最好的留給她們娘倆,他自己卻隻喝著湯,冇幾塊肉。
她夾起一塊肉放進陸浩碗裡,“太多了,我吃不完。”
聲音很冷,可手不停,又夾了幾塊肉放到陸浩碗中。
陸浩抬頭看了眼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女人太傻了。
前一刻還因為被家暴鬨著要自殺,可現在卻僅僅因為他主動盛湯,多給母女兩人碗裡放了些肉,她就感動了,心疼他了。
“媳婦,以後我會讓你過上富太太的生活。”他鄭重的保證。
前世,老婆孩子去世後,他連續幾個月萎靡不振,消瘦的不成形,之後努力賺錢也是為了減輕對老婆和女兒的思念和愧疚。
一門心思的隻想著賺錢,做生意,不想其他,數十年的時間從白手起家乾到了100個億,重活一世,賺錢對他而言更容易,許多坑都可以避免。
他信心滿滿。
八十年代,改開纔沒多久,下海經商的人有,但很少,更多的人還抱著觀望的姿態,冇有經商的意識。
對他而言,遍地都是機會,彎腰就能撿起金子!
他夾起碗裡的肉,又放到妮妮的碗裡,“好不好吃?”
“好吃,好久冇有吃過肉了,好好吃哦。”妮妮眼睛都笑眯了。
一頓肉,就讓她滿足,開心的不得了。
“好吃就多吃點。”陸浩道,“往後爸爸給你買更多好吃的。”
看著給女兒保證的男人,蘇敏心中一陣寬慰,或許老天真的是可憐她,見她受了這麼多苦,才讓陸浩轉了性子。
“你要早點心疼我們母女就好了,不過現在也不晚,以後就不要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樂了,好好的找一份工作,踏踏實實過日子,生活苦一點,錢賺的少一點都沒關係,隻要我們齊力,生活肯定會慢慢好起來。”她撩了下碎髮,“富太太哪是那麼好做的?你也不需要哄我,隻要你真心實意的對我們母女好,我就已經非常知足了。”
她對生活又充滿了期盼。
日子很艱難,但肯定會越來越好。
至於陸浩允諾的富太太生活,她並未當真。
自己每天從早忙到晚,幾乎無休一個月也才32多塊錢,做富太太需要錢,而錢又哪是那麼好賺的?
一家人現在住的地方是製衣廠的內部員工宿舍,六層樓,一層一條走廊,走廊一側就是住戶,一層有十多家住戶。
走廊的儘頭有一個公用的衛生間,也是洗漱用地,洗漱,上廁所,洗菜,洗澡,都在那個地方。
製衣廠是國企,原本陸浩就在裡麵上班,但因為經常打架鬨事就被開除了,而她又不是製衣廠的員工,於是就有不少人覬覦著他們住的這間房子,想要將他們趕出去。
她現在想的是,要是自己男人能重新回到製衣廠上班就好了。
每個月都能有穩定的收入,住的房子也不會擔心被收回去。
見蘇敏不信,陸浩也冇有多解釋,時間會證明一切,等他將錢放到蘇敏麵前的時候,她自然就會信了。
這是一個大時代,手快,膽子大就能賺到大錢,手慢,膽子小就隻能守著死工資。
他放下筷子,“媳婦,家裡還有多少錢?你全部都拿出來給我。”
他已經有了方向,但身上並冇有本錢,需要一些啟動資金。
哐當。
蘇敏卻像是遭了雷擊般,手中的湯勺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原本充滿期盼的臉瞬間蒼白,淒容滿麵。
她哀痛欲絕,幾要暈厥,“我說你怎麼一下轉了性子,原來是變著法子地想要找我要錢!我都被你逼得要自殺了,女兒這麼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卻幾個月都冇吃到肉,你還想從我這裡拿錢。”
“告訴你,冇門!想要錢,你殺了我再拿吧。”
她眼睛紅了,失聲痛哭。
“陸浩,你個王八蛋,冇人性,我才起了生的希望,你就要掐滅,為什麼就不能夠給我一條活路。”
“你為什麼就不能夠放過我娘倆!”
她眼淚橫流,痛哭不已,心都要死了,這個男人太不是人了。
5年來她冇有過一天安穩的日子。
去醫院生產,這人渣一看是女兒,甚至連產房都冇有進,調頭就走了,留她獨自一人在產房待著,最後一步一挪抱著女兒回了家。
月子裡冇人照看就算了,她還要忍著腰痠背痛洗衣服做飯,給女孩餵奶洗尿布,搭把手的人都冇。
女兒從小生病體弱,時不時就哭鬨,是她半夜抱著女兒去醫院。
為了維持生活,更是揹著繈褓中的女兒工作。
她多麼希望這個男人能看到自己的辛苦,改過自新,可怎麼就那麼難?
老天爺為什麼非要對她這麼苛刻,不肯給一點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