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小姐,你知道我剛剛看到什麼?”
翠俏推開房門,臉色有些蒼白,雙手撐著桌子上喘著氣,抬眸看向正在對鏡梳妝的江卿姒說著。
“翠俏,這是怎麼了?”
江卿姒回過頭,有些不解的問了一句,手中的紅玉梳子還停留在發間。
翠俏拍著心口,嚥了一下口水,儘量保持鎮定的說:“小姐,我剛剛看到蔣姨娘了!”
說完有些顫抖的抬手倒了一杯茶灌下去,借茶水的寒冷平複了一下自己內心的恐懼。
“蔣姨娘?又不是第一次見,至於嚇成這樣?”
江卿姒回過身繼續梳頭,她還以為被翠俏看到司卿鈺從她房中離開呢,區區蔣姨娘有什麼可怕的,又不是第一次見。
“小姐,這真是第一次見!”翠俏緩了一下搖搖頭,“昨晚祠堂著火,蔣,蔣姨娘她被,被……被燒死了!”
她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就感覺好像落枕了,揉著疼痛的脖子去廚房給小姐準備早膳,路上就碰見府中下人抬著一個蒙著白布的擔架匆忙離開。
聽著那兩個抬擔架的下人說是祖宗震怒降下天火,燒了一整夜才熄滅,蔣姨娘被活活燒死在祠堂裡。
她經過之後回頭看了一眼,就瞧著擔架的白佈下垂落出一條皺皺巴巴而且焦黑的手臂,瞧著就覺得滲的慌,連早膳都冇顧上就跑了回來。
江卿姒的手停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梳子站起身,走到了翠俏麵前開口詢問:“蔣姨娘被燒死了?”
“都燒的焦黑了,不行,想到就噁心!”翠俏點點頭,她現在隻要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一條手臂,就隻覺得瘮得慌不舒服。
江卿姒手握著紅玉髮梳,梳齒壓在掌心傳來的微微刺痛提醒著她,翠俏說的是真的。
蔣氏竟然就這麼死了,她也算是替母親報了一部分仇了。
“主子,三爺有話,說主子的安排一切順利!”
寒霽閃身進了房間,俯身在江卿姒耳邊耳語了一句,主子此前讓自己傳信去給三爺,過了這麼些天,三爺可算是有了訊息了。
“這個訊息真是及時!翠俏,去把紅露帶來!”
江卿姒聞言勾唇一笑,小舅舅這個訊息送來的真是及時,紅露這張牌該用上了。
“是,小姐!”
翠俏行禮之後退下,過了一會領著紅露走了進來,現在的紅露眼神中已經多了幾分媚意,走路也是妖嬈了許多,周身散發的都是勾人的味道。
“紅露見過小姐!”
紅露屈膝微微俯身行禮,倒是比之前多了幾分懼怕的恭敬。
“紅露,此前跟你說的事情,可是考慮清楚了?”
江卿姒麵對著銅鏡,用手中梳子打理著髮絲,從銅鏡的反光之中打量著紅露,這麼短短幾天就能調教成這樣也算是不錯了。
前幾天二妹妹被關進祠堂的那一晚,她讓寒霽去鎮國公府給小舅舅送信的時候,便見了紅露,給她一個選擇,並且是篤定她一定會選的選擇。
她告訴紅露,隻要她聽自己的安排,就可以讓她不再做奴婢,而是做將軍府公子江欽鶴的夫人。
即便是庶子之妻,也比婢女的身份不知高出多少,更彆提是威武大將軍府中的庶長子,相較於很多低門小戶中的嫡子,地位都高出很多,紅露這般貪圖富貴榮華之人,又怎麼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自然是點頭應允下來。
這幾天,江卿姒尋來了京城中的樊牙婆,扮做粗使婆子教導紅露,怎麼籠絡住男人,尤其是一個隻懂玩樂的男人。
樊牙婆,明麵是做著替高官商戶尋找婢女丫頭的販子,其實還有一重不為人知的身份,便是專門幫達官富人調教歌姬舞姬以供享樂。
樊牙婆在前世幫皇甫應訓練出許多絕色的歌姬舞姬,專門在王府伺候前來赴宴的達官貴人,然後幫皇甫應用美人計收集他們的秘密納為己用。
她前世為了替皇甫應收集訊息,可是將京城明裡暗裡的地痞勾欄中能用到的人都做過一番調查,樊牙婆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這一世,她才能投其所好的將樊牙婆早一點收歸己用。
“小姐,樊嬤嬤這幾日教了婢子很多,婢子……”
紅露眉眼含羞,弱柳扶風的盈盈下拜,江卿姒從銅鏡中看著她有些讚許的點點頭,這段時日紅露倒是跟著樊嬤嬤學了不少。
“紅露,畢竟我們主仆一場,本小姐能幫襯你上去,自然也可以拉你下來,懂麼?”
江卿姒拉過翠俏給自己綰髮,看著紅露屈膝下拜卻冇有讓她起身,直到翠俏為她綰好髮髻之後才幽幽的輕聲開口,語氣輕柔卻讓紅露心生懼意。
“是,婢子是小姐的人,絕不會有二心!”
紅露垂下頭表示著忠心,樊嬤嬤的手段她已經見識過了,已經不敢再有其他任何小心思。
晚上睡覺前用繩子懸掛住單腿半個時辰這都是小兒科,還有碗中放沸水然後頂在頭上做繡品。
不僅如此,還要學各種惑人手段,甚至香粉花油都有講究,稍有不慎,樊嬤嬤有各種折磨她卻又不會留下任何傷痕的處罰等著她。
“嗯,樊嬤嬤手段倒是不錯。”
江卿姒將紅玉梳子收回了妝奩裡,這才轉過身抬手虛扶了一下,這才讓一直半蹲行禮的紅露站起了身。
紅露見她突然將自己喚來,想了一下有些試探的問了一句:“小姐,是不是少爺快回來了?”
“看你這抑製不住的小心思,該收斂一點才行,否則庶弟會被你嚇跑的!”江卿姒伸手點了一下她額頭,這般急切,就差餓虎撲羊了。
江欽鶴即便是花花公子哥,也不會對這種上趕著的女子留下任何心思,紅露若是直接這種神情的看過去,恐怕最多就是一夜溫存,提了褲子就忘的存在。
“知道了,小姐!婢子會注意的!”紅露屈膝拜了一下,然後便垂著頭站在了一側伺候著。
江卿姒冇有多說什麼,看了她一眼,還冇等多說兩句就聽到了院子中似乎有了什麼動靜,斂下眼神走了出去。
院門外,蘭姨娘和柳姨娘正在爭執,江卿姒站在房門口的迴廊下遠遠觀望了一會。
蘭姨娘身後跟著江卿婉,似乎還捧著什麼東西,而柳姨娘身後的青嬤嬤手中也捧著一個漆木托盤。
“今天什麼風,兩位姨娘都來了本小姐的絳雪院,是有何貴乾?”
江卿姒打量了一下之後才領著翠俏和紅露走了過去,雙手環抱著站在院門口,幽幽的說著。
“大姐姐,後天就百花宴了,娘給我們都做了新衣裙,特意來送給大姐姐你的!娘可是熬了好幾個通宵,眼睛都熬紅了呢!”
江卿婉看著她出來,嬌俏笑著走過來挽住她的手臂搖晃著,還如往常一般撒撒嬌,哄著江卿姒讓她收下裙子。
“妾身見過大小姐,這是江南新進貢的月影雙繡錦,太後命人為大小姐做了衣裙,特地快馬加鞭送回來!”
另一邊的柳姨娘則是屈膝行禮,規規矩矩挑不出任何錯處,言語之間也是不偏不倚,恭敬的像是一種奉命行事的模樣。
“柳姨娘快起來,替臣女謝過太後孃娘賞賜!”
江卿姒從將手從江卿婉的手臂中抽出來,眉眼笑意的將柳姨娘扶起身,微微屈膝之後命翠俏接過青嬤嬤手中的托盤。
“大姐姐,婉兒知道你最疼愛我了,你會體諒孃的一番苦心吧!”
江卿婉上前走了幾步,乖巧討好的看著江卿姒,眨巴著杏仁一樣的雙眼嘟著嘴說著。
“三妹妹,這是太後所賜,你是要本小姐辜負鳳意,穿著姨娘所做的衣衫去參加百花宴麼?蘭姨娘比太後更加的尊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