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笑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壞了!忘記娘指望著我高嫁,今日叫鈴鐺看見我認識了簡虛白,接下來還不得攛掇著我賴上他?”
她今天跟簡虛白聊得好其實是有緣故的——首先她生怕對方猜出自己纔是導致宋柳兩家悲劇的真凶,所以根本是祭出十八般武藝的恭維吹捧簡虛白,免得他朝自己身上懷疑;
其次簡虛白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非得跟兄姐爭奪父愛,以至於拉下臉來跟宋宜笑個小女孩兒請教起撒嬌!雖然說宋宜笑冇能教他,但這種話問出來就註定他顏麵掃地了!哪怕宋宜笑冇嘲笑,簡虛白心裡也肯定有點亂七八糟的。
之後宋宜笑一說宋家發生的事,他馬上認真分析,十有八.九是藉機轉移尷尬!
所以說……
他們聊得那麼愉快,純粹是各有目的心照不宣,一見如故也不過是個幌子而已!
事實上宋宜笑很懷疑,回頭簡虛白回過神來,不像今天這麼急於在父親跟前爭寵了,會不會羞愧到這輩子都不想見自己?
何況她才八歲,談婚論嫁還早呢,纔不想這會就被要求去圍著簡虛白轉!
……總之這會被鈴鐺一問,宋宜笑心頭就是一沉!
“噢,他方纔看芝琴走後我孤零零的一個,怪可憐的,所以去陪我說會話。”她用若無其事的語氣道,“怎麼了?”
鈴鐺笑得曖昧:“奴婢瞧小姐您跟簡公爺怪投緣的?”
“這話可不能亂說。”宋宜笑抿了抿嘴,淡淡道,“那位可是皇太後跟前養著的,豈是咱們可以隨意談論?”
“小姐說的是。”鈴鐺碰了個軟釘子,知道她不想說這事,也就識趣的不提了。
這樣回到挑衣料的屋子裡,穆氏已經告退,韋夢盈握著茶碗坐在上首發呆,魂不守舍的樣子。瞥見女兒被背進來,竟問都冇問,直接宣佈回王府——一直到踏入府門,回到自己屋裡了,她才如夢初醒,失聲道:“笑笑這是怎麼了?”
宋宜笑一愣,看向芝琴,芝琴也愣,看向薄媽媽——薄媽媽忙低聲提醒韋夢盈:“方纔芝琴已經稟告過了,宋小姐是在綢莊園子裡被人推倒扭到了腳,不過那人還算有良心,帶小姐去上了藥,又讓芝琴喊鈴鐺背了宋小姐回來。”
韋夢盈這才露出恍然之色:“方纔走神,竟把這事忘記了!”忙問宋宜笑現在感覺如何,要緊不要緊。
聽她說三兩天就能好,暗鬆口氣,“衣料挑好後還得找人給你做出來才能穿,這時間怎麼也得幾日——三兩日後能好倒也不會耽擱了進學。”
正要詢問傷女兒的人什麼來頭,鈴鐺終於找到機會,興高采烈的稟告:“傷了宋小姐的人是簡公爺呢!王妃,奴婢方纔進那邊廂房時,看到簡公爺獨自跟宋小姐在裡頭,聊得很是融洽!”
宋宜笑嘴角一扯,暗自盤算著接下來的說辭。
隻是她以為以韋夢盈對自己的期待,不立馬兩眼放光的要求自己從此巴著簡虛白不放,也要委婉提點幾句讓自己維護好了跟這位國公爺的關係——但實際上,韋夢盈卻瞬間沉了臉,斥責鈴鐺道:“你胡說八道個什麼!簡公爺是太後孃孃親自撫養的人,怎麼會不懂得男女避諱!他又怎麼可能單獨跟笑笑在一個屋子裡還相談甚歡?!”
鈴鐺被這劈頭蓋臉的一頓訓直接弄懵了!
索性她也不是頭一天跟著這位主子,怔過之後就明白過來,趕緊跪下請罪:“奴婢知罪!奴婢隻想跟宋小姐開個玩笑,卻冇想到這話說得有損宋小姐名節了!”
“往後管好你那張嘴,再這麼冇規矩,仔細你的皮!”韋夢盈寒著臉又罵了她一頓,淩厲的目光掃過四周,見所有人都識趣的垂了首,這才滿意,向女兒招了招手,“笑笑你過來,娘單獨叮囑你幾句!”
宋宜笑對她突如其來的轉變感到很納悶,但韋夢盈讓薄媽媽清場後給她一說她就明白緣故了:“這簡公爺雖然身份尊貴,但笑笑你可不要跟他太親近了!”
“為什麼?”宋宜笑這麼問不是不甘心,隻是好奇。
韋夢盈耐心道:“因為宗室裡一直有傳聞,說太後與陛下都打算撮合他跟長興公主一對,本朝這些金枝玉葉一個賽一個的刁鑽,被她們當了眼中釘,那日子還怎麼過?”
長興公主是皇後所出,由於顯嘉帝未立嫡子為儲,自覺虧欠中宮,對這個嫡女就格外寵愛些。這位公主跟宋宜笑差不多大,但在宮裡宮外,已經很有些蠻橫的名聲——韋夢盈是指望女兒高嫁,但也冇癡心妄想到認為天下俊彥皆女婿,怎能不怕好好養著的女兒被公主抬抬手給灰飛煙滅了?
也難怪聽說女兒撞見了簡虛白,卻絲毫冇有打草隨棍上的意思,反而勸她對這位敬而遠之。
“這事你心裡有數就成,我想簡公爺也不會主動再找你。”韋夢盈見宋宜笑沉吟不語的模樣,以為她被公主嚇住了,寬慰道,“你還小呢——這類事情往後孃會慢慢教你的。”
轉回正題,“過些日子你穿戴都弄好了,就要進學了。女學裡其他人也還罷了,有一位卻得格外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