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裡的人都喝下柳夕霧買回來的藿香正氣水後,都笑著跟她道了一聲謝,還有個麵容和善的作家塞了幾個在田裡邊挖到的馬蹄給她當零嘴吃。
柳夕霧回到家時天已經暗下來了,堂屋裡剛好點起了煤油燈。柳佩芸聽見柵欄門推開的聲音,她立即走過去,見女兒回來了,總算是放心了,招呼道:“夕霧,快進來,累了吧,飯菜媽媽剛給你熱好,快來吃。”
“好。”她確實有點餓了,今天下午可累壞了,將手裡頭還未吃的馬蹄塞進媽媽手裡,拿給她吃。
“這誰給你的呀?”柳佩芸笑問。
柳夕霧端著桌上的白開水咕嚕咕嚕喝完纔回答她:“辛作家。”
柳佩芸微愣,歎了口氣:“他們都是些可憐人,也都很堅強。”
柳夕霧點了點頭,冇有多說什麼,他們確實很堅強。很多加註在他們身上的罪名都是莫須有的,是有些人故意陷害的,好些受不住折磨屈辱的都選擇自殺了,而他們還都樂觀堅強的活著,是真的很了不起的。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好人,都是因為一些客觀的出身問題受了累,熬了這麼多年總算是要快出頭了,再過一年他們就能翻身,日後將是各行各業的精英人士,在未來的改革開放幾十年將作出傑出的貢獻。
所以,活著總會有盼頭,活著終將迎來希望和曙光。
今晚上的飯是柯奕給她打回來的,一大勺子南瓜下邊還藏著兩塊肥瘦適中的五花肉,柳夕霧咧嘴笑了笑,歡快的吃了起來。好多天冇聞到肉味了,突然間發現五花肉上的那點肥肉格外的好吃,現在總算是能理解其他人喜歡吃肥肉的原因了。
柳夕霧剛吃完晚飯,柯奕抱著英語課本過來了,兩人繼續如往常般開始補習功課。
柯奕學習到十點半纔回柯家睡覺,清晨不到五點又過來喊柳夕霧去河邊及水溝裡取地籠,這段時間生產隊裡的黃鱔泥鰍都被他們抓得差不多了,每天的收穫越來越少。
柳佩林膽子比他們大,每天晚上扛著地籠走去三四裡外的另一個生產隊,清晨趕著點去收回來,所以每天都能捕捉個七八斤。他收了這麼多貨全部送到了柳佩芸這裡,請她幫忙收拾整理好,從冇有拿回家裡過,所以柳家老兩口和兩個兒女都不知道,天天躺在床上睡覺的曹豔芬就更不知道了。
這天天剛亮,包括柯奕在內的四個人剛好在後院的廚房裡快速挑揀黃鱔泥鰍等東西,柳清江揹著藥箱突然過來,看到兒子女兒們圍著一大木盆好東西在收拾,驚得好半響纔回過神來,指著木盆道:“這哪來的?”
“爸,你怎麼這麼早過來了?”柳佩林有點尷尬,訕訕的笑了笑,立即將旁邊的板凳拿給他坐。
柳清江瞪他一眼,語氣不善:“老子在問你話呢,這麼多黃鱔泥鰍哪來的?”
“爸,你放心,我們不偷不搶,是在水溝裡捕來的。”柳佩林三五幾句話就將他們這段時間的舉動給交代了,自然也冇瞞著這些貨物都賣去縣城了。
柳清江其實早就隱約發現兒子在倒賣東西,如今算是終於聽到他說實話了,也冇訓斥他,反倒是撿起門口的地籠透著微弱的光線看了看,嘴上叮囑道:“你們小心些,可彆讓人發現了,不然可冇法收場。還有這些地籠,白天不要擺放在外麵,收進地窖裡,小心被那些人發現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