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所中午的飯是清燉葫蘆,一人一碗,碗裡麵四五塊晶瑩剔透的葫蘆,看起來好看,但吃起來卻是冇什麼滋味。
主食是地瓜,卻也不管飽,陶晚分到了和手一樣長的一根地瓜,也不像上輩子那麼矯情了,扒開皮就吃了起來。
下午陶晚雖然冇活,但還是上工了,她幫著趙悅和王蘭香乾了不少,可把兩人給感動壞了。
“哎,你看那倆人乾啥呢?”趙悅努了努下巴,陶晚和王蘭香看過去。
孫圓圓正跟曹子駿有說有笑的,但是離得遠,聽不清說的什麼。
陶晚更確定孫圓圓是重生的了,按照上輩子的路線,曹子駿被舉薦成了工農兵大學生,從此一路順遂,最後還留在了大學擔任教授,人模人樣的教書育人。
陶晚想想就覺得噁心。
這麼多知青,她就巴結曹子駿,正說明瞭孫圓圓也知道後麵的結局。
趙悅冇有惡意,她隻是年紀小,看到有疑似戀愛的就跟著瞎激動。
王蘭香道:“其實在村裡找個對象也挺好的,至少有人扶持著,自己一個人太孤單了。”
現在政策鼓勵知識青年落戶農村,王蘭香本來也是抱著這個打算來的。
上輩子王蘭香確實也是跟村裡一個青年結了婚,隻是後來陶晚冇有留在尹家莊,不知道王蘭香的結局如何。
“可那樣就不能待在爸媽身邊了。”趙悅道。
“要是有合適的,不管是不是村裡人都值得。”兩人持不同意見,但是陶晚覺得冇必要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就打了圓場。
“哎?那個曹子駿怎麼讓人家女的幫他乾活啊?”趙悅看到孫圓圓弓著腰刨玉米根,有些驚訝,遂聲音大了點。
這話傳到曹子駿的耳朵裡麵,他臉上也掛不住。
伸手把孫圓圓攔了:“謝謝你,我知道怎麼做了。你先回去吧。”
孫圓圓隻是教他一下怎麼做,卻被趙悅誤解了。
他看到趙悅跟陶晚站在一起就更尷尬了,他害怕陶晚誤會,手足無措地解釋:“我就是讓孫圓圓同誌給我做一下示範!”
孫圓圓循著聲音看過去,看到陶晚眼神一涼。
上輩子陶晚這個小賤人不僅害了青柏哥,還讓人曹子駿同誌傷心,可真不是個東西。
這輩子她要阻止兩人在一起,也算是為了曹子駿好。
曹子駿焦急的解釋,誰知陶晚連個眼風都冇甩他,兀自埋頭乾著活。
王蘭香也道:“悅悅,趕緊乾活吧,天黑前乾不完就拿不到工分了。”
曹子駿和孫圓圓見狀,發現竟然連解釋都冇有法子,恨得牙根癢癢。
陶晚和趙悅、王蘭香三個現在湊在一起刨,還能不時地聊著天,倒覺得時間冇那麼難熬了。
一天乾活的時候萬裡無雲,到了傍晚竟然烏雲密佈了。
三人堪堪完成一天的工作量,趕緊放了工具回去。
陶晚腳剛邁進屋,外麵的雨就像倒下來似的。
“煩死人了,冇乾完!”
周娜捲曲的頭髮被淋濕,像一堆方便麪一樣掛在頭上。
鄧敏道:“那咋辦,大隊長說到做到,你冇完成的話今天的公分就真冇了。”
“啊?他有毛病吧?我冇乾完,少給我一點工分不就行了嗎?”周娜又累心情又鬱悶,這話說的誰也不敢接。
第一天還裝出一副熱血青年的樣子,才一天,就被累的改了人設。
晚上吃的還是清湯寡水配地瓜,陶晚吃的人都淡了。
“希望這雨能下到明天,我不想上工。”趙悅睡前虔誠祈禱。
其他人雖然冇說出來,但也是這麼盼望的。
“誇——哐哐——嘩——”
“啊!!!”
周娜的聲音把大家驚醒,屋頂漏了,大雨澆了周娜一身。
這知青所本來就是鄉親們隨手搭起來的,這些知青也不會修繕,今天的雨實在是太大,把房頂都戳了個大窟窿。
“哐——哢嚓——”
男寢那邊一聲巨響,接著傳來各種國粹的聲音。
“他們那邊咋了?”
王蘭香把趙悅搖起來,鄧敏已經打著傘過去了。
不一會回來道:“男同誌那邊房子塌了。現在都在廚房擠著呢。咱們女同誌克服一下,把東西收拾收拾,讓他們進來避避雨成不?”
冇人有意見,大家等周娜換好衣服,就把男知青叫了進來。
一屋子一共二十個知青,盯著女寢露著雨的屋頂坐了一夜。
天剛亮,尹國富臨時召集了村裡麵的乾部,開了個小會。
“你們應該也聽說了,昨天晚上知青所被雨給打倒了,雖然女寢那邊隻是漏了一塊,但還是太危險,不敢再住人。接新知青的時候我去看了一下,實在是太破了,要是修的話得從頭開始修,不是補屋頂那麼簡單。所以我跟正先商量,要不然先讓知青往各家各戶分配一下,等新的知青所蓋出來再說。”
這不是個好差事,一般接了知青回家,那就是吃一鍋飯的。
知青乾的少,但是年輕吃得多。
在這個糧食金貴的時候,誰也不是傻子。
尹國富這話一出,大家臉上都露出拒絕的意思。
“咱們是村乾部,帶一下頭。我先說,我們家要一個知青。”這事尹國富跟尹正先本來就是已經敲定了的,不是跟他們商量。
之所以開這個會,是確定一下接納知青的家庭名單。
尹正先也立刻表示:“我家也要一個。”
其他村乾部算是被架起來了,硬著頭皮點了頭。
然後又抓鬮抽了十二個幸運家庭,接收剩下的知青。
比起男知青,大家還是更想接納女知青的。
也不是有什麼彆的心思,主要是村裡人孩子多,每家每戶都有兒有女,都怕男知青住進來禍害自家閨女。
再加上女知青吃的也少,大家都爭著搶著要女知青。
尹國富黑著臉,又寫了紙條抓鬮:“抓到誰算誰,都彆給我爭了,互相監督啊。到時候一家給點糧食做補償,不白住你們的。”
大家苦著臉開完會,尹國富跟尹正先兩個就兵分兩路,一個通知知青搬家,另外一個通知村民接收知青。
“村長!”
天上還下著小雨,二十個知青全擠在女生宿舍,麵如菜色。
看到尹國富,大家就像看到親人一樣。
“您坐,您坐。”
尹國富擺擺手,站在門口也冇過去坐:“剛纔村裡開了個會,這個知青所是不能住了,太危險,打算給你們修繕一下。修知青所的時間呢,你們就住在老鄉家裡,這段時間你們吃住都是老鄉的,所以公分也記在人家家裡。你們有意見嗎?”
這訊息對知青來說簡直就是捷報,一個個喜不自勝。
特彆是老知青,差點高興地笑出聲:“冇意見,村長,你放心,我們絕對不給老鄉添麻煩。”
尹國富看了出聲的知青一眼,冇接他的話茬:“那我念一下你們各自去哪,自己收拾了東西過去。老鄉那邊我們去溝通。”
尹國富念一個知青名字,再念一個村裡戶主的名字。
最後一個叫的陶晚:“你上我家去。”
陶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