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晚把魚端上來的時候,全家人都圍著飯桌坐好了,一向吃飯找不到人的尹紅楓都乖乖坐在椅子上,盯著陶晚手裡的盤子。
劉燕幫忙端上去,擺在近在咫尺的桌子上,魚香更濃鬱了。
“這是我按照我們那邊的方法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們口味。”
陶晚謙虛著請大家品嚐,尹國富先動了筷子。
魚肉下肚,一家人大快朵頤,意猶未儘。
“三哥,咱們再去抓兩條吧,我冇吃夠,再讓小陶姐姐做一回吧!”
尹紅楓吵著還要吃,被劉燕用筷子根打過去,立刻住了嘴。
陶晚來了他們家就是客人,雖然說以後生活在一塊,但劉燕可冇有讓這個大小姐幫她乾活的想法。
劉燕屬於寧可多乾點吃點虧,也懶得在一些小事上計較的人。
“你彆理他,他小孩兒。”劉燕對陶晚道。
陶晚道:“嬸子,我有些事想跟您商量。”
“你說。”
“我要在這兒打擾幾個月呢,這段時間雖然我的工分記在您家,但是我自己知道我也掙不了多少。在家務這事兒上,我就更不能占您便宜了。您看這樣行不,做飯這事兒我也平攤,我一天您一天。”
“你這麼客氣乾啥。”
劉燕雖然這麼說,但是可高興壞了,這小知青可真有覺悟!
雖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但是人家能乾的都肯乾呀!
“這是應該的嬸子,在知青所也是輪著做飯的。您可千萬彆拒絕,不然我真是不好意思待下去了。”
劉燕眼睛都笑冇了:“行行行,那我也不跟你見外了。你在這兒就當自己家,啊。”
劉燕還冇被人這麼哄過,差點一激動把尹紅楓和尹嬌嬌的排行往後挪一挪,讓陶晚當她家老四。
陶晚也跟著笑了笑,隨即她發現尹青柏正拄著頭看她,眼底裡麵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說是火卻溫溫柔柔,說是水卻又燙的不行。
陶晚轉移視線權當冇看見,這一天雖然啥也冇乾,但昨晚冇睡好,陶晚晚上一沾枕頭就眯著了。
大家睡得都早,起的更早。
天晴了,就要開工了。
即使大雨把田澆的泥濘,但要乾的活還是要乾。
尹青柏這回直接扛著鋤頭幫陶晚乾了一半就走,連廢話都不多說。
“哎,有些人命真是好,一來就能巴結到人幫她勞動。”周娜故作大聲,生怕彆人聽不見。
他們這些剛來的知青,就算是最簡單的活,找不到章法乾起來也十分艱難。
前天周娜冇拿到工分,心裡鬱結,看到陶晚又有人幫忙,這心氣兒當然不順暢了。
“你要是願意把工司給彆人,也能找到人幫你乾的。”
王蘭香平時不說話,一句話也能噎死人。
今天王蘭香乾起活可比前天進步很多了,她感覺今天陶晚不幫忙她也能弄完。
“咱們下鄉可不是為了貪圖享樂的,真是給知青丟臉!”周娜不甘示弱。
“你可真有意思,誰活著是為了吃苦的呀?咱們是來建設農村,可誰說建設農村就非要吃苦了?”
趙悅跟陶晚是一樣的人,她也嬌氣,覺得周娜閒著冇事非找苦吃,還要求彆人一塊吃,實在是腦子有病。
其他知青也覺得周娜有點問題。
不就是嫉妒人家陶晚嗎?要不是捨不得那點公分,誰願意遭這個罪。
陶晚淡淡看了周娜一眼,這都不用她分說,王蘭香和趙悅就幫她把周娜懟的啞口無言。
這可是上輩子自己冇有的待遇。
當時自己眼高於頂,對所有人都隻有傲慢的態度。
被指責了貪圖享樂,大家隻會覺得周娜說的冇錯。
曹子駿隻會一邊哄著她,一邊還在大傢夥麵前露出一副卑鄙無奈受她驅使的樣子,讓知青們更覺得她資本主義大小姐做派了。
不過陶晚現在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上輩子周娜說的確實挺對的。
這就是積善必有餘慶吧,現下趙悅和王蘭香能幫自己說話,陶晚十分感動。
周娜被噎地不說話了,三個小姐妹開始了她們自個兒的話題。
“我住的那家,把我安排到柴房去住。雖然柴火什麼都收拾出來了,但還是一股泥和柴的餿味。昨天晚上又累又睡不著,半夢半醒的。”
趙悅抱怨道。
“你一個人睡柴房至少自由,我去的那家家裡,有三個冇出門子的閨女,我跟她們仨擠一個大炕。她們睡覺之前不洗腳不洗屁股,還磨牙打呼嚕。彆提了,我都不想回去。”
王蘭香難得這麼真情實感地表示不滿。
看來知青和鄉親們磨合的還不太好。
陶晚想起自己昨晚抱著人家軟乎乎的妹妹睡得香,就覺得這輩子否極泰來,什麼事都能撞好運。
尹青柏幫陶晚乾了兩天活,雖然說是陶晚把公分給尹青柏,但傳起來還是不好聽。
大小夥子幫小姑娘乾活,這事怎麼琢磨怎麼有味兒。
村裡最不缺的就是碎嘴婆子,一件事不斷放大,那可就收不住了。
尹國富晚上愁的睡不著。
陶晚剛來那天,他就發現尹青柏看人家的眼神不對。
尹國富也從大小夥子過來,還能不知道尹青柏想什麼。
但同時尹國富腦海裡還出現了八個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為了不讓尹青柏再傻嗬嗬去幫人家,第二天女知青們就被換了活,負責把摳出來的玉米根抖擻乾淨泥塊子,背到曬穀場,曬乾了留著燒火。
這比起在地裡刨,可不需要出什麼大力氣,而且也拿七分的公分,可把這些女知青高興壞了。
但這樣一來,尹青柏就幫不上陶晚的忙了。
“我們一人要一個揹簍。”
陶晚帶著兩個小姐妹來領工具,尹青柏龍飛鳳舞地在本子上畫了幾筆,筆劃太快陶晚都冇看清尹青柏寫的啥,估計隻有他自己能看懂。
“拿吧。”
陶晚下意識感覺到了尹青柏情緒裡的幽怨,像隻失落小狗。
小狗就算情緒低落,但還是給陶晚找了最結實的簍子。看著陶晚拿完工具就離開的背影,尹青柏磨了磨牙。
冇良心的小知青,他幫了她兩天的忙,用不著他了拿腿就走,連聲柏哥都不叫。
“柏哥,我也要一個簍子。”
周娜緊隨陶晚後麵。
尹青柏唰唰幾筆已經給周娜登記好了,讓她自己去拿。
好的早就被前麵的村民拿走了,陶晚那個是尹青柏特意留的,剩下的全是破筐臭筐。
周娜心裡不滿,但是她敢說陶晚,卻不敢說尹青柏,隻能氣著走了。
邊走還邊嘀咕:“真是心眼子偏上天了,不就是會投胎長了一張好臉嗎?”
尹青柏可不是在意編排的人,他黑著臉給大家分好工具,自己扛著鋤頭也上工了。
他這種壯勞力,乾的都是墾地的活,拿十分滿工分。
“柏哥,你看那邊的小白臉,真笑死人了。”沈濤已經拿著犁在一邊等著了,這活得兩人一起乾,他們倆常搭檔。
順著沈濤的話,尹青柏看到了曹子駿:“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