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隻有一瞬,明凰的鳳眸便已經盯住裕王。
冷聲道:“給我拿下!如有違抗者,全部亂箭射殺,無赦!”
“你敢!”
裕王橫眉掃過那些黑色影衛,而後視線落到明凰身上。哼笑一聲:“元安,你是小輩,本王可以當你不懂事。現在帶著這些人馬回去,本王可以當做今晚冇看見過你。”
“不然,單一個蓄養私兵,無詔調動兵馬便已經足夠要你的小命了!”
明凰一笑,並不將這些話放在眼裡。
無詔調兵?
大啟的皇帝她都廢過好幾回。
還怕這些哄小孩兒的話?
明凰抬眸一笑:“三叔小看我了,你身為藩王有膽量挾天子,弑儲君。我身為太子嫡長女,怎麼就不敢勤王令,清君側呢!”
裕王冷笑一聲:“清君側?你是勤的哪門子的王,清的又是哪位的君側?”
明凰:“大啟如今的君王自然是皇祖父,但是對於王叔你們而言,儲君也當是君,是鎮大啟的山河之鼎!爾等今日所為,俱是謀逆犯上,更是動搖江山!”
她深吸一口氣,又道:“我日前才從南地回來,送了二百萬石糧草給南征大軍。南邊戰事僵持了三個月,就是因為南地民心未歸,才久攻不下。哼!現在想來也是,連自家人都窩裡反,何談收複民心?”
裕王輕蔑一笑:“那是南征將領無能!”
“若是本王前去,必能橫掃千軍,一舉拿下南疆四十六族,何至於拖到今日?”
語罷,裕王盯著明凰笑了笑:“元安,你難道不知道是誰把本王掣肘在此處半步難行的嗎?”
不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嗎?
怕他手掌兵權,威脅到他的儲君之位!
將他困於京城。
像是圈養野獸一般奪了他的兵權,除去他的爪牙利刃。
就是為了他手中的皇權安定!
明凰:“無能?皇祖父立國不過三年,這些年來饑荒災厄無數。國庫撥糧賑災空了大半!”
“如今軍中糧草是如何來的王叔可知道?”
“朝中撥糧數月難至,因為朝堂之上站著的都是世族官員。所以國庫的錢糧下撥,經幾道手還是下撥不下去。王叔你能解決嗎?”
“滇南多是毒障險地,南征大軍大半水土不服,甚至有不少兵將連戰場都未上便死了!”
明凰諷笑一聲,問道:“王叔你帶著他們能橫掃南疆四十六族嗎?”
裕王麵色沉沉。
他向來在戰場馳騁。
這些細枝末節的玩意兒哪裡能弄得那麼清楚?
總之,能在戰場上把敵軍的頭顱砍下來便夠了。
明凰:“高高在上裕王不知道,大抵也是不太想知道!畢竟隻要打完勝仗能分到好處便夠了,哪裡需要弄明白那麼多事。”
裕王嗤笑:“你是在怪罪本王?”
笑話!
帝王權欲本就需要爭搶!
他為王侯,武帝之子。
如何不能爭權奪欲!
既是到了這個地步,又如何有對錯之分?
皇權之下。
隻有勝者王,敗者寇罷了!
“我是在勸告。”
明凰看向裕王:“索性我也給三叔和七叔一個機會。”
“束手就擒,元安會在皇祖父和父王麵前替二位王叔求情,如何?”
端王瞪大眼,這同他又有什麼乾係!
裕王卻冷下臉。
他對元安這個小輩算疼寵,也不屑以大欺小。但是並不代表他能容忍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對他說教!
“束手就擒?本王征戰十三年,從來就不認識這幾個字!”
裕王提起刀,視線掃過那些黑衣影衛,神色張狂肆意:“哈哈哈,來吧!老子縱橫沙場,當初敵營都能殺個七進七出,今夜不信殺不了你們這些鼠輩!”
明凰微微向後退去。
聲音微冷:“放箭。”
四麵八方的箭矢像是冰淩一般墜下。
裕王同底下的京司衛也抽刀同岐山衛開始對抗。
刀光劍影交錯,屍山血海遍地。
隻不過片刻,殿內便堆滿了屍骸。
裕王像是一匹瘋了的野狼一樣,手起刀落俱是血色!周圍三尺竟然都難近身一人!
端王武藝不精,狼狽的躲過一波箭矢。
有些緊張地朝著龍床前的太子看去。
卻發現那一處竟然是毫髮無傷!
甚至太子還能優哉遊哉坐在原地,看著不遠處一個又一個人,像是被收割的稻子似的倒下。
直到看到一個身形佝僂的人影,悄然從一旁的蟠龍柱摸過來。
端王神色一凜。
看著站立在太子身後手持利刃刺下的太監一驚。
“太子小心!”
“父王!”
下一刻。
卻見一道黑影閃過,抬手格擋住了來人的鋒刃。
太子依舊坐在原地,半點兒血腥未沾。
同時一發信號彈竄上夜空,發出紅綠交錯的光。
隨即整個行宮都彷彿被驚動了一般,大量的京司衛禁軍朝著摘星殿而來!
這時候躲在暗處的人彷彿也發現不對。接二連三地冒出來許多身著宮人內侍服飾的刺客,朝著龍床上的太子和武安帝刺去!四下與岐山衛對抗的京司衛禁軍之中,也有人反過來對著原先護衛的裕王端王持刃相向!
原本便混亂的局麵愈發難以控製。
明凰鳳眸淩厲。
第三批人?
還全是禦前伺候的內侍太監,或是京司衛的禁軍!
這些全都是在禦前近身伺候的人!怎麼可能一下子全部反水!
而且,這些人幾乎是以不要命的架勢刺殺!
不像是被人收買,倒像是——死士!
“薛盛,誅殺刺客!”
“是!”
岐山衛很快調整過來。
同太子等人手下的兵將將反賊一併包圍圍殺!
直到諸多賊首被斬殺或是伏就,殿內的刀劍聲才止息。
裕王扶著受傷的臂膀喘著粗氣。方纔他近身的人突然朝著自己揮刀,差點兒冇有砍斷他的右臂!好在有岐山衛在一旁放冷箭,倒是救了他一命!
裕王抬頭看了看太子麵前的玄衣影衛。
又瞧了瞧殿門外的岐山衛。
更遠處還有無數腳步聲傳來,是京司衛已經到達摘星殿。
“參見太子殿下。”
“屬下等已抓住刺客二十餘眾,俱已待押候審。”
“行宮各處皆已控製。”
......
隻是轉眼間,天便變了好幾番!
哐噹一聲,裕王將佩刀扔到地上,扯了扯嘴角:“本王認輸了。”
他環視一週,最終盯著殿前稟報的京司衛副衛參將,哪裡還不明白,原來太子早就收複了他手底下的人!
甚至這人昨日還配合著將太子身邊兒的一眾親信,當著他的麵兒押下去的!
隻是他卻冇想到。
被他困在摘星殿內的太子殿下。
纔是他們兄弟二人背後的那一隻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