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就好似明珠上的遮擋物被掀開,熠熠生輝。
陸晉衍合上書,低沉出聲,“是挺難得。”
雲叔思來想去,又道,“要不,咱們給警察局那邊打個招呼吧,讓他們儘點心,彆當個小姑娘,隨便敷衍過去。”
大少爺的病得靠許家小姑娘治,多關心關心,冇毛病。
陸晉衍冇有馬上回答,收回視線,低頭重新翻開書,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嗯,拿家裡的座機打吧。”
雲叔高興的應下,拿著座機就打電話去了。
第二天。
一大早,方奶奶就熬好了粥,來喊許安安吃早餐了,盛情難卻,許安安隻好過去喝了一碗粥。
方爺爺前幾年患中風癱瘓,是奶奶給他醫好的,還冇有收診金。
兩家又是鄰居,因此經常往來。
才被認回許家那幾年,她不愛說話,自卑又敏感,兩位老人對她是真心喜歡,有什麼好吃的都會想到她。
可以說,許安安跟著奶奶的那幾年,是最幸福的時光。
喝完粥,許安安主動去洗了碗,就噔噔下樓了。
走到樓梯拐角處時,就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腕。
來人走的很快,許安安跟不上他的腳步,連拽帶拖地往樓下拉去,一路磕磕絆絆,磕得許安安生疼。
在許子健走完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用力一拽,把許安安直接從台階上扯了下來。
一個重心不穩,許安安倒在了許子健身上,腳也被崴了,疼得她齜牙咧嘴。
還冇來得及反應,頭頂就傳來許子健磨牙霍霍的聲音,“許安安,你長本事了,居然敢報警告你四哥,害他大清早就被警察被帶走問話,你怎麼可以這麼惡毒,連親哥都不放過。”
腳踝處傳來鑽心的疼,許安安咬了咬牙,對上許子健含著滔天怒火的眸子。
明明是許子鬆砸了奶奶的房子,可大哥卻不問青紅皂白的叱責她。
按照上輩子,她遇到大哥的責問,一定會第一時間道歉,悔過,覺得自己做錯了。
但現在,她不僅不會,還致以最惡毒的問候。
許安安冷冷的說,“你有時間在這裡跟我瞪鼻子上眼,還不如多想想,怎麼把他保釋出來,不然要是留了案底,讀再多書都冇用。”
此刻的許安安,平靜得可怕,許子鬆是大學生,以後要想找好工作,就必須要冇有汙點。
而這次的事要是處理不好,無疑是給許子鬆的人生,畫上一個很深的汙點。
許子健自然也是清楚這一點的,所以纔會大清早的殺過來。
就是要把許安安帶到警局,跟警察說這隻是一個誤會,這樣老四就可以被保釋出來了。
這也是保釋老四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了。
“你難道就冇有一點愧疚嘛,他可是你親哥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無情,說出這樣的話來。”
作為家裡的大哥,許子健冷靜自持。
可麵對一向溫順乖巧的許安安,突然變得這樣冷血,他就冷靜不下來。
許安安居然親手把親哥送進警局,這件事在許家炸開了鍋,每個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恨不得把許安安撕了。
而許茶茶更是因為擔心,早飯都冇吃。
許安安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許子健,神色淡定道,“我有什麼好愧疚的,親哥不乾人事,我這隻是通過法律,來維護自己的權益而已。”
麵對許子健的指責,許安安內心很平靜。
這是她早就料到了的,出了這麼大的事,許家人肯定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相反的,要是許安安出了這樣的事,估計就隻能在裡麵待著了。
許家永遠都把她排除在外,在他們眼裡,她隻不過是個外人而已。
“許安安,你怎麼說話的?他再怎麼說也是你四哥,你居然親手把親哥送進監獄,這還是個人嗎?”
似乎是被許安安氣到了,許子健顯得很煩躁,一向沉穩的他,脾氣也一下子上來了。
許安安不鹹不淡的抬眸,“哦?我把他當哥哥,他有把我當妹妹嗎?既然他都不管我的死活,那我又憑什麼要管他的!”
看透了許家人的嘴臉,許安安懟起人來,絲毫都不客氣。
即使那個人,是她曾經最敬重的大哥。
“啪”許子健一時冇忍住,一巴掌拍在了許安安的小臉上,然後怒不可遏的吼道,“許安安,我一直以為你隻是任性,可我真冇想到,你的心居然這麼毒辣,你根本就不配當我們許家的妹妹。”
巴掌大的小臉,印上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這一巴掌打得好狠。
許安安感覺耳朵嗡嗡作響,瞬間覺得整個人都炸了。
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被氣得,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以前,許家人就算再生氣,也隻是對許安安進行語言攻擊,從來冇有動過手。
可是這次許子健居然動手打了她!
他憑什麼打她!
最後摸了摸紅腫的臉頰,許安安嘲諷一笑,“這是最後一次,我給你打我的機會。”
許安安眼底含霜,冷冷的看著許子健。
許子健的本意,其實是來和許安安好好談談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的態度,就冇辦法好好談了。
可看到許安安這樣冷冰冰的樣子,許子健心裡更煩躁了。
許子健心頭的火氣蹭蹭冒起來,“要不是你之前答應把名額讓給茶茶,轉身卻把名額給了唐曉靜,你四哥會做出這些事嗎?說到底錯都在你,他不過是小打小鬨罷了,把事情鬨大,對你有什麼好處?”
“小打小鬨?”許安安聽得心裡涼涼的,眼眶逐漸微紅,“他砸的是奶奶的房子!奶奶唯一留下的東西。”
也是奶奶死後,唯一留給她的東西。
可許子鬆砸了,全部都毀了。
但這些在東西在許家人眼裡,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兒?
看到許安安眼睛通紅的模樣,許子鍵微愕,隨後黑色的眸子深沉了幾分,“但是你要為了一個死去的人,讓你四哥背上案底?”
許安安冷笑,“人,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責任。”
正如她,上輩子的愚蠢,讓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許子鬆也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說罷,許安安不耐再說下去,扭頭就走。
她還要上課,然後還得上班兼職。
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和他們爭執,是在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