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
很亮眼。
沈涼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結果扯的頭皮疼的要炸開。
“簽字!手術已經定好了時間。”說完把檔案甩在她的臉上。
男人不耐的撇了一眼,重複了一眼:“給你五分鐘,簽好字下樓。”說完就毫不留戀的離開。
而沈涼,則看著檔案,陷入神遊。
原來昨晚做的那個苦逼的夢,是真的。
她還真的穿越了。
穿進了《世界儘頭是你》的總裁文裡。
當那個苦逼的女主角!
前期被女配頂替了身份,從而變成心機深沉,費儘心思要爬上男主床的惡毒女人,故事剛開始,她就已經被動的害的女配再無生育能力,和男主繼續相虐相殺,中期女配的腎又不好了,她要再次去捐腎。
女主角想要反抗,得到的結果是自己的弟弟差點死在男主手上,隻能受虐的被迫同意了,然後捐腎,再然後就是男主像是施捨一樣的,跟女主角滾了個床單。
之後就迎來了女主角懷孕,男主有些鬆動的心軟,結果女配一哭,男主就決定把孩子給女配養。
女主角不願意的尖叫,結果導致孩子流產。
然後女主角也冇生育能力了。
沈涼看到這裡的時候,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莫名的想到一句:朕的江山竟無人可托!
之後就是追妻火葬場的劇情。
沈涼依稀記得這本小說似乎是個he。
而眼下這一幕,正是她捐腎的時候。
她掃了一眼,自願捐贈書。
“……”她摸了摸下巴,把捐贈書給收好,再進洗手間拾掇拾掇自己,就朝著樓下走去。
樓下的男人,正在享用著早餐,沈涼記得,原著是這麼描述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讓他冷峻的臉,溫柔了下來,他微微彎著唇角,對著電話那邊的人溫柔的說著話,可是在看向她的瞬間,如同看到了蛆蟲一樣,厭惡溢於言表,她的心瞬間就隻剩下寒冷,那抹溫柔永遠都不屬於她。
江元柏已經看到了她,隨即就對著電話那端的人低聲的說:“我馬上到。”
掛完電話後,他踩著皮鞋走到她的麵前,居高臨下的說了句:“檔案呢。”
沈涼迎著陽光,目光淡淡的問著:“我弟弟你派人去了嗎?”
女主角的弟弟在原著裡,因為出了車禍,雙腿被大貨車碾了過去,女主角連夜來求助,被迫捐腎後,就直接一步到位,進了醫院。
等從手術檯上醒來後,就聽到了弟弟因為錯過手術時間,隻能截肢的訊息。
好像是江元柏急得要救下,但是女配一直夢囈著,一雙如蔥細白的手緊緊的攥著他,不讓他離開半步。
等他抽出來空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手術時間。
這樣的誤會在這樣的虐文裡,簡直是家常便飯。
但是沈涼可不會忘。
“你簽字了,自然那邊的治療也會跟上。”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緊緊的皺著眉頭。
沈涼彎了彎唇角,冇有悲傷也冇有難過:“好的。”
她乖順的應著,比往日裡一副苦瓜臉的模樣,看著順眼的多,一冇吵鬨,二冇哭訴的。
這簡直就不符合邏輯。
江元柏猛地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雙眸冰冷:“沈涼,你想乾什麼!”
沈涼的臉是脆弱透明的,瞳孔是淺褐色的,加上失血後淡色的唇,整個人就像是一碰就碎了的瓷娃娃一樣。
沈涼伸出手來,掰開對方的手,“江元柏,你不急著給餘蘭做手術了嗎?……但是我急著救我的弟弟。”
他的力氣很大,不是沈涼能掰開的。
“你最好彆鬨什麼花樣!不然你的弟弟斷的可不止腿!”
沈涼微抬眼眸:“江元柏,你是在告訴我,我弟弟的腿,是你派人碾斷的,隻是為了逼我來求你,而你就可以讓我去捐腎,是這樣嗎?”
不等江元柏回答,她就轉過去臉,脆弱的麵容劃過一滴清淚:“走吧,你的餘蘭在等著你,我的弟弟也在等著我,我不能讓他下半輩子就坐在輪椅上。”
不等江元柏接著話,她就朝著門外走,看起來如紙片的身軀,似乎風一吹就倒了。
實則,她在思考,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首先捐腎是不能捐腎的。
且不說捐了這個文還怎麼蘇爽,就是以後怎麼睡小哥哥這都是一個悲桑的話題,而且比基尼也不能穿了啊。
其次就是……
如果這樣跑,未免太便宜江元柏了。
兩個人好歹的是正兒八經領證的夫妻,她還是受害者,一毛錢的離婚財產都不要,直接退位讓賢,那不是蠢了!
她心裡盤算著,麵上毫無表情,似乎是神遊去了,又像是雙目空空,對人生絕望。
引得江元柏一路看了好幾眼,可是就想到這女人的劣跡斑斑,就覺得她死有餘辜!
到了地方,江元柏率先下車。
身後的沈涼苦澀的說著:“江元柏,你我夫妻一場……”
她的話還冇說完,江元柏就打斷了她:“夫妻?什麼夫妻,這是你自己強求來的!如果不是你,我已經跟餘蘭結婚了。”
好的,戲都不讓演完。
倆人沉默的進了醫院。
有著江元柏在,他們直接去走流程,看著抽著一管子一管子的血,她麵上依舊脆弱,可是心底卻盤算著。
一管血,三管還。
一滴您都彆想少。
抽完血的她,臉色更白了,甚至人都有些趄趔的站不穩,她今天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及膝大襖子,蓬蓬的大襖裡裝著一個小臉冇有巴掌大的她,頭上還纏著一圈繃帶,看起來莫名的可憐又可愛。
江元柏移開目光,“帶她去做下一項檢查,下午三點前我要手術開始!”
正巧。
這話一說的時候。
站在身後的沈涼,搖搖晃晃的,朝著他栽了過來。
醫生剛纔就想說的話,此刻猶豫了半晌,還是說了:“這位小姐的身體……看起來很差,如果現在直接手術的話,這位小姐的身體……可能……”
在江元柏越漸冰冷的眸子裡,醫生閉上了嘴巴。
“她死了沒關係,餘蘭的事情卻不能再拖!”
沈涼內心嘖嘖。
虐文男主角,果然心狠的可怕。
沈涼就在此時,小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臂,顫顫的說著:“我可以!!”說完輕輕抬起頭:“就是我弟弟……求求你,他也不能拖了。”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沒關係的!還要抽血是嗎?我可以的!”
那脆弱到崩潰的模樣。
真的是讓路過的每一個人,都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而且眼淚也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哭的我見猶憐。
原本的女主角是在麵對江元柏的時候,脆弱的不行,在外,那可是隱忍高手,所以才能引發虐點。
她不要。
她乾嘛要給這個男人裝飾門臉。
她要極儘所能的表現出她受人欺淩,而這個當初得了她家庇護的人,卻翻臉不認人,想要逼死髮妻救小三。
她苦苦的求著,一遍一遍的重複著,救下自己弟弟的話。
在得到不耐的應允後,她激動的嗚嚥了兩聲,直接暈了過去。
一旁的醫生趕緊喊人,一量體溫,39.3°。
高燒的人,還抽了這麼多的血,再一看頭,昨天似乎……還受了傷。
這樣的人做手術,手術檯都不一定能下來。
最關鍵的是……
“江總,夫人正在高燒,我們建議您最好等夫人燒退再做手術,不然……對移植的腎來說,也是不好的。”
提及以後就是白月光的腎了,江元柏撇了一眼在推床上,已經昏過去的沈涼,三兩步的走過去,猛烈的把她搖晃醒。
說真的。
沈涼自然是裝暈的。
可是她表示,她此刻真的要被搖暈了,這個男主角真狗!
她雙眼朦朧,眼角還帶著微乾的淚水,看到江元柏率先開口:“……對不起,我昏過去了,我現在就去抽血!”說著就要掙紮著起來。
江元柏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他掐住沈涼的喉嚨,語氣陰沉冰冷:“沈涼,不要裝模作樣,我看著噁心!”
沈涼像是受到了重擊。
整個人半點活氣都冇了。
江元柏惡狠狠的丟下一句後,就轉身離開。
沈涼則被推進了病房裡,輸上了液。
她問著醫生:“我弟弟……做上手術了嗎?”
“已經推進手術室,您彆擔心,您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沈涼也是這麼覺得的。
她得休息。
得保持體力,得搗鼓著這幾天怎麼跑的線路。
她把捐贈協議書給藏起來就迷糊的睡了過去,要是被江元柏發現,她根本沒簽字就不好搞了。
再次醒來,沈涼是被一杯冷水潑醒的。
難道這裡的人都不會主動喊人起床說話的嗎!都是冇進化出來舌頭的低端生物嗎!
她抬眼看過去。
就看到了穿著病服的女人,如海藻般的長髮,垂至腰間,女人的眼睛很漂亮,是一雙鳳眼,要是柔著看彆人的話,應該是極具魅惑力。
沈涼想,她應該是得不到柔情的。
因為這個女人是……江元柏的白月光,放在心尖上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