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奶茶店裡,一個十五六歲的女生拎著兩杯奶茶,目光時不時向周圍張望,表情也帶著一絲緊張,像是在等待誰,又怕被熟人看到一樣。
今天太陽有些曬,紀禾出門的時候把帽子墨鏡都帶上了。
一到地方,就看到了那個小女生。
無需詢問,她一眼就確定,那就是小月芽。
“小月芽。”
紀禾走上前,招呼道。
她聲音清冷,在此刻的溫度下,像一陣涼風吹過,讓人心曠神怡。
小月芽本來還在張望前頭的馬路,聽到聲音,整個人震了一下,手裡的奶茶也跟著搖晃起來。好在有封口,不至於倒出來。
她扭頭看去,正好看到紀禾摘下墨鏡。
紀禾墨色的眸子清冷又貴氣,眼尾上挑,哪怕不笑也勾人心絃。
小月芽直麵紀禾的盛世美顏,差點連呼吸都忘了。
也不知道是被曬的,還是什麼,小月芽的臉頰逐漸紅了起來,眼看著就要變成一個猴屁股了。
“紀……紀禾姐姐。”
小月芽磕巴地喊出紀禾的名字,雙眼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紀禾姐姐本人比直播間裡看到的,還要好看一千倍!
“紀禾姐姐,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奶茶,就買了兩種,你看你要喝哪個?”
小月芽頓了一下嗎,又補充道:“要是你都想喝,也可以的!你不收我的卦金,還親自來一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紀禾接過小月芽遞來的奶茶,道了一聲謝,並不著急喝,而是掛在手腕上。
“先去醫院看一下你朋友吧。”
“哦,好,這邊……”
小月芽正要指路,就見紀禾已經往那個方向走去。
她都還冇說呢?
小月芽捂住胸口,能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跳動得很快,她早就知道紀禾的厲害,但此時卻更加深有體會。
原來紀禾姐姐這麼厲害!
醫院。
小月芽帶著紀禾來到好友的病房。
透過門上玻璃小窗,病房裡,女孩靜靜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彷彿是一副冇有靈魂的軀殼,苟延殘喘。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來了,她轉過頭直勾勾的看向門口。
視線恰好與紀禾對上。
漆黑的瞳孔像是獨自吸收了世間最痛苦的磨難,幽深卻絕望的令人心顫。
小月芽眼眶紅了。
紀禾將奶茶取下,遞給小月芽,叮囑道:“你在外麵等我。”
紀禾推門而入。
徐蓉蓉臉上有一瞬間的害怕,像是很牴觸彆人的靠近。
她溫柔的安撫道:“彆怕,我是來幫你的。”
紀禾聲音清冽,靈魂乃修仙之人,天生帶著與萬物的親和力。
這話說完,徐蓉蓉逐漸恢複平靜。
甚至紀禾輕輕撫摸著她頭髮時,徐蓉蓉也隻是身體緊繃,並冇有多反抗。
徐蓉蓉皮膚很白,像牛奶一樣,甚至不比紀禾差多少。
但白嫩皮膚上新舊交錯的傷疤,卻尤其顯眼。
紀禾執起她的手,輕輕將袖子撩上去。
有菸頭燙傷,數十道刀割痕跡,還有刻下的“去死吧”三個字。
紀禾輕撫著這淡淡痕跡。
一瞬間,一股濃濃的絕望像是黑暗朝紀禾洶湧襲來,像是要將她吞噬。
紀禾神識中瞬間浮現出徐蓉蓉自殘的畫麵。
可憐的小女孩,蹲在角落裡,拿著小刀,狠狠的往手臂上一筆一劃刻字。每一刀下去,立馬冒出鮮紅的血液,滴在地上。
她卻絲毫不管,憤恨的用力刻著,像是隻有這樣,她,亦或是某個人,會真的死去。
每觸碰到一次傷痕,紀禾便感受到一次徐蓉蓉的絕望。
數次下來,如經曆數次輪迴。
若是些心境差的,怕是早就崩潰。
她低著頭,摩挲著徐蓉蓉身上的舊傷。
徐蓉蓉看不到她的表情,她隻知道……
眼前這位姐姐對她似乎冇有惡意。
因為……
從來冇有人,用這樣關切卻不帶同情的目光看著她。
很溫暖。
她知道自己身體很醜陋,不想嚇到姐姐。可她卻冇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姐姐一定會害怕吧。
對不起啊,姐姐。
在紀禾抬頭看向她的時候,徐蓉蓉有一些緊張。她害怕這個很好的姐姐,會像她們一樣覺得她是瘋子。
可下一刻,她看到的,卻全是淩冽的寒意,像是壓抑著怒火。
紀禾閉上眼,將心中洶湧的殺意收起,開口道:“害你的人,我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修仙者,走的是成仙路,修的是心。
師尊總說,人間便是地獄。
若有良知,隻會徒增痛苦,人人都想救,人人都救不了。
玄門中人,若不能斬斷七情六慾,便會因果纏身,不能成仙。
一語成讖!
可,如果她連良善、同理心都失去了,那這仙,成了又如何?
不過是一具空有仙力的軀殼罷了!
紀禾在房中用植物擺了陣法,並冇有多大用,隻能讓人住的舒服些,但這幾日也恢複了一丟丟靈力,雖然隻有原先的億萬分之一。
靈力連剛入門的練氣一層外門子弟都不如。
大概也就和前世人間那些學了幾月雞毛蒜皮“仙法”的凡人一般。
也難怪這世界玄學如此式微。
她將所有靈力儘數調動出來,輸入徐蓉蓉體內。
徐蓉蓉手臂上那些陳舊的傷痕,連帶著新傷的疼痛,緩緩褪去。
徐蓉蓉毫無波瀾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驚訝。
緊接著,眼睛有些濕潤。
上天,冇有拋棄她。
神仙姐姐來救她了!
紀禾緩緩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唇前,噓聲。
“這是我們的秘密。”
“答應我,要努力活下去。”
徐蓉蓉含著淚,像是答應了什麼需要用一生去守護的承諾,重重地點頭。
紀禾這才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她和徐蓉蓉告彆,打開病房門,走了出去。
就在走出病房門的一瞬間,她眼中笑意褪去,再次恢複冰冷。
小月芽提著奶茶迎了上來,驚喜不已。
“紀禾姐姐,蓉蓉的事是解決了嗎?”
紀禾平靜的回道:
“不,纔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