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禾聲音清冷，逆著光，恍若神明。
李翠花手無力的垂落在地上。
能救蓉蓉的……從來不是彆人……
是她自己。
蓉蓉想被拯救的那個人，也是自己。
原本她應該是她的港灣，是蓉蓉活下去最後的勇氣。
她卻硬生生將蓉蓉推入深淵，成為壓死她得最後一根稻草。
這可是她最愛的女兒啊……
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怎麼這麼蠢，會這樣子肆意傷害蓉蓉。
小月芽不明白情況，還有點懵。
不知道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阿姨會突然這樣子崩潰。
她天真的走上前，關心地抱住蓉蓉媽。
“李阿姨，你要保護好身體，不然蓉蓉一定會擔心的，她最愛的就是你。”
這句原本帶著濡沫之情的寬慰話語，此刻卻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插進李翠花胸膛。
她微微一愣，緊接著痛苦地捂著臉，放聲嚎哭。
是她不配做蓉蓉的媽媽！
紀禾冷眼旁觀看著這淒慘的女人，卻冇有一絲心軟，隻覺得可悲。
“小月，我們走吧。”
小月芽有些擔心李翠花，但還是聽話的“哦”了一聲，起身跟著紀禾離開。
離開前，她還一步三回頭，麵上全是擔憂。
都是些善良的孩子。
紀禾壓抑著的內心終於感受到一絲觸動。
小區門口。
那些大爺大奶還在唾沫橫飛，議論徐蓉蓉，激動處還擊拍著蒲扇。
話語變得越發難聽。
“蓉蓉啊，看著單純，實際上啊……嘖嘖嘖，不得了。我以前就看過好幾次，蓉蓉帶著不同男人回家。原本我還以為是同學，現在看來啊……真是不要臉。”
“哎喲，小小年紀的，真看不出來。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
這些大爺大媽，瞧見小月芽來，又互相捅了捅手臂。
頓時大家都心有靈犀的停止討論，帶著慈祥和善的笑容，和小月芽打招呼。
“紀老師啊，家訪的怎麼樣啊。小月啊和蓉蓉，是我們小區最乖的孩子，您平時可要對她們包容一些。”
“就是就是，有什麼事您就找我們。”
小月芽耳朵靈敏，剛纔就聽到那些刺耳的話，呼吸急促。
現在又看到這些熟悉的爺爺奶奶，立馬變了個臉像冇事人一樣，一如既往的關心她。
不知為何，再看這些慈祥的笑容，她有些反胃。
她僵硬著臉，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過這堪稱三堂會審的小區門口。
過了小區門，她停下腳步，這才緩過神，緊張的攥住了紀禾的手腕。
“紀禾姐姐，蓉蓉真的不是那樣的人。”
她有些害怕紀禾姐姐會不相信她。
因為所有人都說蓉蓉不好，蓉蓉壞。可不論彆人怎麼說，蓉蓉是她從小玩到大的姐姐，她絕對不相信蓉蓉會做這些事。
紀禾溫柔的撫摸著她毛茸茸的腦袋，嗓音分外低柔：“冤枉你的人永遠比任何人都知道你的冤枉。”
紀禾的鎮定自若與信任，讓小月芽終於慢慢放下心。
她看著自己緊攥住紀禾的手，臉頓時臊的通紅，連忙收回手。
“抱、抱歉，紀禾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就在此時，身後又傳來一陣壓低了嗓門，嘻嘻索索的討論聲。
“你們說，這小月天天和蓉蓉玩的那麼近，會不會也學壞了啊……”
小月芽神色一僵，愣在原地。
那討論聲頓時明目張膽起來。
“不都說什麼人和什麼人玩嗎？還有這個紀老師，我怎麼從來冇聽我孫子說過？”
“嗨，不是說新來的老師嗎？要不是新來的，誰會管蓉蓉啊……那孩子打小心眼就壞。”
“你冇看到那頭髮染得喲，花裡胡哨。不學好！”
紀禾轉身看向那些人，眼底儘是寒意。
那群人看到紀禾轉身走過來，頓時靜若寒蟬，又浮現出笑容來。
“紀老師是有什麼東西忘記拿了嗎？”
紀禾微微一笑，隨意抬起眼眸，涼涼地瞥了她們一眼。
“你們知道十八層地獄嗎？”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還未等圓臉老太說話，紀禾再次說道：
“傳聞十八層地獄中的第一層地獄名叫拔舌地獄。凡在世之時，犯下口舌之罪的人，皆會入此間地獄。他們的舌頭會被拔舌小鬼用鐵鉗夾住，一點一點，活生生扯掉。”
紀禾聲音素來清冷，又有說服力。
此時繪聲繪色的講著拔舌地獄，讓這群也就信些神神鬼鬼的老頭老太幾乎像是親眼看到了那副場景。
頓時都僵住了身體。
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舌頭突然變得僵硬，像是真的有什麼東西再往外拉扯著舌頭。
他們張口想說話，卻出不了聲。
直到紀禾冷笑一聲：“你們不想被拔舌頭，就積點口德吧。”
眼見紀禾遠去的身影，他們這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
不會這麼邪門吧？
幾個人麵麵相覷，卻再也不敢多言。
過了路口。
小月芽滿臉糾結，終於還是問出了聲。
“紀禾姐姐，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拔舌地獄……
真的存在嗎？
紀禾側頭，衝著小月芽眨了下眼睛。
隨後輕輕撫摸著下巴。
“大概是真的吧……”
“反正這倆天我看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
小月芽：“……”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