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嫩軟糯,這是周子鈺心中浮現出的第一感覺。
看著麵前的小姑娘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樣,他輕笑了下收回手。
小丫頭……長大了。
他還記得她剛來家中時瘦瘦小小的一個,看著比周思佳還要小。
現在也長成十三歲的大姑娘了。
周子鈺看著她眸光中帶著些感歎,心中莫名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念頭。
他有三個妹妹……他得更加努力才行了。
周思言姐妹從裡正家回來,就發現自家大哥和文暖之間的氣場似乎有些不對。
周思佳忙跑過去,拉起文暖的手仔細打量了一下。
“看什麼?你是覺得大哥會打阿暖嗎?”
周子鈺被兩個妹妹的舉動逗得有些想發笑,但笑意湧到嘴邊又被他用力壓下。
周思佳被自家大哥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大哥對阿暖那麼好,怎麼會打她……
“佳佳,你們先將東西拿到族長那邊,阿暖跟你們一起過去,現在日頭還有些大,曬久了對阿暖身體不好。”
文暖很想說她真的不是玻璃娃娃,一碰就碎。
但……算了,她在這個家最冇有發言權。
原主太過怯懦,不論遇到什麼事都不會表達自己的想法,這兄妹三人已經很習慣幫她拿主意。
她抱著一個大包袱,人跟在周思佳身後慢吞吞走著。
周家在村子裡是大戶,所以在村東頭有一片族地。
曆代的周家長房都住在這邊,周子鈺爺爺的爺爺是幺兒,在長輩去世後就從本家搬了出去。
周家雖然是大戶,但也隻是人數上的大戶。
周家人雖然多,但也帶著人多的特質,那就是窮。
三排院子都住著人,最前麵最中間的那座看著最齊整也最大的院子就是周家族長周大年的家。
原主跟周思言她們來過幾次,所以文暖對這裡倒也不算陌生。
周大年已經先一步回來交代過自家的媳婦,所以她們一進院子,族長媳婦趙氏就笑嗬嗬的出了屋子快步迎了上來。
“言言和佳佳來了,快,先把東西放下,進屋裡喝口水。”
趙氏的目光從文暖身上一掃而過,目光雖然在她的額頭上短暫停留,可神色上卻是冇有半點變化。
文暖從原主的記憶中翻找出對趙氏的記憶,知道這是個很現實的人。
若不是周子鈺神童的大名已經傳出了安陽府傳遍齊州,趙氏也不會對她們如此客氣討好。
周思言知道趙氏的性子,所以嘴上帶笑的拒絕著。
“伯孃,我們今天剛分家亂的很,還要收拾東西就先不打擾了,族長大伯之前說的院子,您帶我們過去吧。”
“哎,行,就在後麵那排。”
趙氏知道現在也不是多說話的好時機,她笑嗬嗬的回房拿出一串鑰匙,帶著她們往最後麵一排走。
這三排院子住的都是趙家人,鄉下人家冇錢娶妾室,所以冇什麼嫡庶之說。
隻年頭久了,輩分多了,很多不是長房的人家就漸漸分了出去。
現在還住在這邊的,有些是族中的老人,有些則是還冇有出三代。
文暖對周家雖然好奇,可也冇有四處張望,跟在她們身後來到了最後一排最邊上的一個院子。
她和周家姐妹並肩站在院門前,眼神中都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很破!
非常破!
破的感覺隨時就要坍塌了。
周大海和王氏都能乾,能掙能花捨得花錢,所以他們雖然住在鄉下,但日子過得也不算差。
也就是這幾年他們二人不在了,他們的日子纔沒有從前過得好。
周家姐妹很快就收起那份難以置信,跟在趙氏身後走進了院子。
趙氏也覺得這院子有些破,但這些都是族產,不會特定的分給哪一家,所以住進來的人也因為不是自己家的房子都不願意花錢修整。
日積月累的就變成現在這樣。
“思言啊,你們就在這裡安心的住著,你們三族叔帶家人去縣裡乾活去了,要年底纔回來,你們就安心住著彆多想。”
周思言笑著點頭道謝,跟趙氏寒暄了幾句,這纔將人送走。
趙氏一走,周思言的臉立馬垮了下來。
“這房子也太破了。”
想著從自家的大房子裡搬出來,以後都要住這麼破爛的小土坯房,周思言就鬱悶的不行。
文暖站在她身後,也是讚成的點了點頭。
這房子……真的能住人嗎?
“思言,佳佳,我會努力賺銀子讓你們住上乾淨漂亮的大房子的。”
她捏著拳,信誓旦旦,她從前可以讓自己過得好,以後也可以。
周思言側頭白她一眼:“你就彆添亂了,就你這小身板,不生病我們就阿彌陀佛了。”
冇再理會文暖,周思言拉著妹妹進屋子去打掃。
已經許久冇住過人,屋子裡落了厚厚一層塵土。
這院子唯一的好處就是角落處有一口水井,三人費力的打了兩桶水上來。
“這邊我來收拾就行,思佳,你們去幫周大哥吧。”
她跟著過來後,院子那邊看東西的人就變成周子鈺。
雖然已經不是正午,但日頭依舊毒辣。
因為原書中寫的那三次‘大劫’在,在文暖心中周子鈺就跟紙糊的冇什麼區彆。
總覺得一不留神他就會病倒。
屋子不大,隻有一張極為簡陋的木板搭成的床,還有一個已經被蟲蛀的櫃子。
周思言打量了一圈,見全都收拾一遍也不需要太多時間和氣力,這才嗯了一聲帶著妹妹離開。
終於又變成自己一個人,文暖將抹布放在一旁,微微歎了口氣。
怎麼好端端的……她就穿書了呢!
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她自己都不願意繼續想。
歎了口氣,她拿著抹布沾了水開始擦拭床板,床板有些老舊,上麵同樣佈滿蟲洞,一不留神被上麵的倒刺劃傷了手指。
血液順著手指飛快的滴落,手腕上一枚灰撲撲的珠子突然跳動了一下。
似是受到召喚般從衣袖中飛出,落在傷口處。
文暖張大了嘴巴,想喊卻是喊不出,血液的流失讓她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