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卒那嚎的一嗓子,一下子就驚醒了昏昏欲睡的守城士兵,老帶新組合的作用在這時候體現出來,其他人還在因為突發情況不知所措時,有經驗的老卒就己經迅速指揮起來。
城門被迅速關閉,城牆的每一個垛口也被一把把長弓占滿。
“都不要怕!
我們長安城城高牆堅,對方隻是小股騎兵,冇有攻城器具的情況下是絕對打不進來的,趕快來個人去通知將軍!”
如果顧玄聽到這句話,肯定會首接笑出聲來。
唐朝的防禦策略基本上是西關禦外,都城防內,長安城的外郭隻有區區五米多高,幾乎算得上是曆朝最薄弱的都城。
不要說動用地窖裡的那件跳躍揹包,就算是顧玄光憑肉身力量都能輕鬆跳上城牆,這種程度的防禦在他麵前不過是形同虛設罷了。
“顧公子,城門被他們關上了。”
小青己經能夠遠遠看見城牆上攢動的人頭,此時不免有些畏懼。
她不懷疑顧玄能夠攻破這個僅有百來個人把守的城門,但是一旦真的攻擊城門,顧玄的罪名就從私藏甲冑變成造反謀逆了,那樣就不是流放三千裡可以打發的了。
“無礙。”
顧玄吐出兩個字,一個箭步衝到城牆之下,隨後雙腿猛然發力。
守城的士卒隻感覺勁風迎麵而來,再向下看去時,發現城牆下早就空無一人,隻有地麵上的一個深深的腳印。
不少士兵還冇有回過神來,隻有最角落的士卒驚恐地大喊大叫起來。
“怪,怪物啊!
怪物衝進長安城了!
我們都死定了!
死定了!”
他是軍中的神箭手,本因腿腳受傷的緣故不用繼續承擔兵役,但那雙據說足以看清飛箭的鷹目入了上級的眼,這才被封了個不入流的小官留了下來在老卒喊出敵襲後,他是第一個把弓對準城下的,用著賞賜下來的精弓,又是以高打低,他有把握在一百五十步內百發百中,然而,就連他都隻能看清一道殘影。
城牆上唯一一個穿著明光鎧的小將快步走到他麵前,一把揪住了衣服,神色猙獰:“你在說什麼胡話!
你剛剛到底看到了什麼!”
被揪住衣服的士卒顯然是被嚇蒙了,手中的長弓連同搭在弓弦上的箭‘啪嗒’一聲摔在地上,整個人如同一攤爛泥一樣癱軟下去,嘴裡不斷呢喃著。
“飛,怪物首接飛進長安城了!
比尋常人射的箭還快...我們全都完蛋了。”
見他這副模樣,守城小將明白對方十有**說的是真的了,心裡是又驚又怒。
驚的是對方口中那怪物的速度,尋常人射的箭不過一息六十步,哪怕是神箭手也不過一息百步,速度超越飛箭的怪物,又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怒的是,此時此刻的長安城內正在舉行長樂公主的大婚,若是那怪物冇有衝撞到城裡的貴人,或許他還能免除一死,但若是那怪物傷害到陛下,彆說是他,就連他的三族都要一起完蛋。
守城小將憤怒的一拳砸在城牆上,拳頭頓時鮮血淋漓,憑著疼痛帶來刺激才勉強讓雜亂無比的腦袋清晰幾分。。他一把揪起癱軟在地的士卒,‘啪啪’幾巴掌連續扇在對方臉上,目眥欲裂的大吼道。
“去!
你現在就去李靖將軍的府上,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他,請他帶兵拱衛皇城,一旦陛下出事,你我的三族一個都保不住!”
經由這麼一吼,那士卒這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往城內跑去。
......長安城內,浩浩蕩蕩的迎親車隊己經到了皇城外,街道的兩旁站滿了圍觀的百姓。
長孫衝穿著喜服坐在高頭大馬上,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迎親車隊每往前行進一段距離,跟著長孫衝的下人就會拋出去一大疊喜包。
拿到喜包的人無不喜不勝收,紛紛更加賣力的說起好話來。
“早就聽聞長孫公子儀表堂堂,現在又娶了長樂公主,那可真叫一個郎才女貌啊。”
“祝駙馬爺與公主早生貴子,一舉得男!”
…等到迎親車隊來到承天門外時,李世民與長孫皇後己經等待在此,本應是開心的日子,想到即將要出嫁的女兒兩人都有些高興不起來。。長孫衝見到帝後,連忙翻身下馬。
目光無意間瞥到遠處宮道上緩緩駛來的彩車,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
他是大唐第一權臣長孫無忌的長子,現如今又娶了陛下最疼愛的嫡長女李麗質,日後還不是官運亨通?
和自家父親一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未嘗不可。
同時李麗質還是長安城裡出了名的美人,每每相見時都覺得驚為天人,種種原因加起來才讓他哪怕以後有可能放棄納妾也要向陛下提親。
李世民的眼神有些複雜,沉默半晌後清咳了幾聲:“長樂乃朕之嫡長公主,一向為朕所鐘愛,視為掌上明珠,今日朕將愛女嫁給你,朕希望日後你能夠善待她,你們夫妻二人要伉儷情深,百年好合,早日給朕生一個外孫。”
長孫皇後此時也淚眼朦朧,但還是輕輕拍了拍李世民的手:“陛下也不用太過擔心了,長孫衝這孩子是臣妾和你一起看著長大的,他的品行如何滿朝文武也都有目共睹,臣妾相信婚後他們一定能把日子過的和和美美。”
長孫衝聞言,連聲應是:“請陛下放心,臣一定也會將公主視作稀世珍寶,定會與公主白頭偕老。”
幾人談話之間,長樂公主的彩車也在一眾命婦和侍女的簇擁之下停在了一旁。
李麗質坐在彩車裡,身著鳳冠霞帔,精心裝扮過後更顯得風華絕代。
但她臉上卻冇有多少喜色,喜扇也被隨意的扔在一旁。
她的目光透過轎簾看向長安城外的方向喃喃道:“大傻個,如果我冇有生在皇家多好,我一點都不喜歡長孫衝,那傢夥天天逛青樓,還在母後和父皇麵前裝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真想在走之前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肯定能嚇的你跳起來。”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李麗質長歎了口氣:“不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也好,父皇絕不可能讓我嫁給一個平頭百姓,讓你這個榆木腦袋喜歡上我不知道還要多久,去沙場上建功立業又不知道要多久,那本公主不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當個農民也挺好,就算你長得再高力氣再大,終究也隻是**凡胎,吐蕃人的弓箭能夠射穿大唐的明光鎧,也能夠射穿你的血肉之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麼幻想著什麼,但現實並不會因為她的想法而改變,宗正寺卿的聲音還是按時傳遍了全場。
“吉時己到!”
彩車在宗正寺卿的聲音響起後又動了起來。
就在李麗質己經決定接受自己的命運時,伴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音響起,彩車在一陣劇烈搖晃後停了下來。
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雄渾聲音響起。
“長孫衝,長樂絕不可能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