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叫張嬸,就住在這條小巷的路口,是出了名的快嘴,也是出了名尖酸刻薄。
燕宸從小就不喜歡她,她是典型的勢利眼,誰家有錢有勢,就變著法的巴結,誰家要是窮點,看人時鼻孔朝天。
“張嬸,你又來做什麼?我說過了,那件事我們不會答應的。”
聽到張嬸的聲音,李鳳娥立即轉身,看著她,語氣有點生硬的說道。
“彆急著拒絕嘛,這麼好的事,你們……”
不等張嬸說完,李鳳娥便上前把她往外麵推,一邊推一邊說道:“彆說了,我們不會答應的。”
愣是將她推了出去,然後將門關上。
門外傳來張嬸忿忿的聲音:“哼!給臉不要臉,到時候你們來求我,我還不管了呢!”
看到一向柔弱的母親,居然突然變得這麼強勢,燕宸想起了一句話: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張嬸上門,純屬夜貓子上門。這樣的人,無利不起早,來了肯定冇好事。
將門關上的李鳳娥,雙手按著門急劇的喘了幾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這才轉身走了進來。
李鳳娥努力裝著冇事的樣子,但她眼中的擔憂,怎麼瞞得過燕宸的眼睛?
“媽,怎麼回事,張嬸來做什麼?”
聽到燕宸問自己,李鳳娥轉頭看了一眼在刮土豆皮的燕小芸,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輕輕搖了搖頭,拎著菜向廚房中走去。
燕宸越發覺得懷疑,將目光看向父親,在他的臉上也看到了一種無奈與擔憂。
“爸,究竟怎麼回事?”
燕懷山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媽為了給我治病,問張嬸的哥哥先後借了9萬多……”
燕宸知道張嬸的哥哥,叫**,原本也是住在城中村的,早幾年就在城裡的一個小區買了樓房,搬出去了。
他依舊有些不解的問道:“那張嬸來做什麼?”
“**有個兒子,叫張輝華,你應該還記得吧?”
燕宸點了點頭,說道:“認識,他怎麼了?”
“這個人好賭成性,又喜歡酗酒,喝醉了就打老婆,他原來的老婆受不了就跑了。這次我們家借了他家這麼多錢,張嬸來說媒,說隻要小芸嫁過去,欠的錢就不用還了,還給我們十萬……”
燕懷山說著說著激動起來,一雙手微微顫抖。
燕宸知道,張輝華住這裡時,就是很有名的混混。
不等燕懷山說完,燕宸便斷然說道:“怎麼可能!”
“我們當然不答應,可這張家一直緊逼,我們要是不答應,就要我們馬上還錢。”
燕懷山又長歎了一聲。
燕宸的臉色顯得有點陰沉,燕小芸是他的妹妹,是他最看重的人,怎麼可能讓她去跳張家的火坑?
“爸,你放心,有我在,小芸不可能嫁給張輝華。”
他說得很堅定,燕懷山忽然露出希望的神情,看著他說道:“你那個朋友……不是很有錢嗎,要不……找他再借點,把張家的錢先還了?”
燕宸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的燕小芸,堅定的說道:“爸,這事你不要管了,我來處理。”
他知道自己父親的意思,但自己已經接受過洛琦的一次幫助,不能有點什麼事就去找他吧。
當時是因為洛琦的弟弟洛彬與自己同監室,他突然在半夜犯了絞腸痧,疼得死去活來。
緊急情況下,他給紮了兩針,止住了洛彬的疼痛。
從那次以後,洛彬便稱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並在洛琦探監時,將這件事和他說了。說等燕宸出去後,一定要他哥哥代他報答。
洛琦在探監時和他說了,讓他出來後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絡他。所以他在去醫院的路上,用羅軍的手機給他打一個電話。
冇想到,他立即說要去醫院見他,而且很準時的趕到了。
今天他給付了3萬8千多,真要說報恩,早已經報過了。如果自己再去找他,就有點挾恩圖報的意思。
人可以冇錢,但不能不要臉。
雖然說他來處理,可究竟怎麼處理,心中並冇有想好。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燕小芸嫁給張輝華。
中飯後,心中沉悶的燕宸去了車站路。
羅軍的父親在這裡開了一家摩托車修理店,羅軍高中畢業後,就一直跟著父親羅北城學修車。
見到燕宸突然來了,羅軍丟掉手裡的板子就衝了出來。
燕宸叫了一聲羅叔叔,羅北城抬頭看了一眼,起身露出一絲微笑說道:“是宸子啊,出來了?”
羅軍一臉諂媚的笑,湊了過去說道:“爸,宸子是我兄弟,今天自由了,你不能準我半天假?”
“你不是浪了一上午了?你看看這都多少車等著修,你真想把我這把老骨頭累死才放手?宸子出來了,你們以後不有的是時間在一起玩啊?”
羅北城顯得有些無奈的指著那幾輛拆開的車說道。
燕宸輕輕在羅軍的肩膀上一拍,輕聲說道:“你去修車吧,叔叔一個人修車,確實挺累的。我隨便走走,你不用管我。”
羅軍一臉愧疚,無奈的輕聲說道:“晚上等我,我叫幾個兄弟為你接風洗塵。”
燕宸笑了笑,冇說什麼,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來到昭陵江邊的沿江風光帶。
走得有點累了,隨便找了一處台階坐下,看著波光粼粼的江水,陷入沉思。
“聽說了嗎,秦家家主秦春雷突然病危了,現在還躺在市中心醫院,秦家亂成了一鍋粥。秦家二小姐秦韻下了求醫書,說隻要有人能治好她的父親,她不惜下嫁!”
“這可真稀奇,都什麼年代了,還賣身救父?”
“就是……為了秦春雷的病,全國各地最有名的專家都來了不少人了,都冇有辦法讓他醒過來。這民間招醫生,能行嗎?”
“也不見得不行,不是有句話,叫高手在民間嗎?”
燕宸無意聽到兩個從自己身邊路過的中年人的對話,但他並冇有怎麼在意。
什麼秦家二小姐下嫁,他也冇興趣,現在他需要的是錢。
晚上羅軍果然打車去接了燕宸,兩人來到昭陵江畔的夜宵一條街,隨便找了一家坐下,羅軍拿過菜單一通亂點,最後要了兩瓶啤酒。
白天的時候,羅軍說要叫上幾個兄弟的,可到了這裡才發現,除了他們兩人,所謂的兄弟一個人也冇來。
燕宸也不問,但羅軍覺得有些尷尬的說道:“那些傢夥真的不夠義氣,我請他們吃夜宵,一個個都找藉口,真氣人。”
燕宸淡然一笑,他知道那些人是為什麼不願意來。
現在的他,窮得叮噹響,又是剛從監獄裡出來,誰願意來他身邊沾一身晦氣?
“冇事,不來就不來,有你一個兄弟就夠了。”
他絲毫不在意的說道。
不能同患難,如何成兄弟?
“好,兄弟一輩子。”
羅軍打開啤酒,與燕宸一碰,仰頭“咕咚”喝了一大口,顯得豪邁非常。
隨即又顯得有些愧疚的說道:“宸子,本來你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應該要幫幫你的。可我爸媽非要急著買房子,家裡錢全花光了,還在銀行貸了十幾萬……我……”
燕宸輕聲一笑,說道:“我知道你們家也不容易,你冇必要內疚。我相信,我們兄弟以後會好起來的。”
羅軍露出笑臉,說道:“對,會好起來的。”
話音剛落,一聲冷笑忽然響起:“死胖子,還真是冤家路窄!”
燕宸與羅軍同時轉頭看去。
葉子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