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三說到最後,兩行清淚從他通紅的眼裡流了下來。
眾人嘩然,看向沈王氏沈大江的眼裡更多的是鄙夷和不屑。
看看人家沈老三多老實憨厚的一個人,竟然被逼到這份上,沈王氏的心是黑的。
“你這個不孝的爛了肝肺的……”沈王氏剛要謾罵出聲,卻被裡正雙眼一瞪,頓時禁聲了。
“沈老三,你放心,如果沈家人還敢欺負月兒姐弟,我王二狗第一個看不過去,一定幫你在縣太爺麵前作證……”
“對,我也作證……”
看到眾人一邊倒地向著沈老三,沈王氏和沈大江頓時急了。
“裡正,你聽我說,我隻是擔心老三一家,所以纔會……”沈大江企圖開口解釋,卻被沈月兒冷冷地打斷了。
“二伯,你想說你擔心我們纔會半夜來我家,而且其他地方不去,偏偏先去看野兔嗎?”
全場頓時傳來了鬨笑聲。
“你……”沈大江想要開口大罵,但想到場合不對,不由地吸了口氣纔開口道,“月兒,二伯不知道做了什麼讓你這樣誤會二伯,但二伯是真的擔心你們。你看,三弟整個人都廢了,你們姐弟三個還這麼小,身為你們的二叔,自然有責任照顧你們。”
“二伯說的真好,既然你想照顧我們,那先把陽兒的醫藥費付了吧。二伯可彆忘了,陽兒可是被二伯照顧的’昏迷不醒’的。”沈月兒雙眼冷冷地盯著沈大江,滿臉嘲諷道。
“好,大丫說的好。大江,趕緊給藥錢。”人群中傳來了爆笑聲,幾個還應景地幫襯道。
沈大江臉皮再厚,此刻也紅一陣青一陣,精彩極了。
沈王氏聽到沈月兒竟然開口要藥錢,頓時撲在了沈大江的麵前,雙眼惡狠狠地盯著沈月兒,惡毒道:“就憑你這個賠錢貨還想要藥錢,死了這條心吧!除非要了我老婆子的命,否則一個銅板都彆想要!”
“裡正爺爺……”沈月兒看都不看沈王氏一眼,滿臉委屈地對著周文斌叫道。
“沈王氏,大江打傷了陽兒,藥錢自然是有你們出。你再在這裡胡攪蠻纏,信不信我讓沈富貴休了你……”周文斌在一邊皺眉滿臉不耐煩地喝止道。
沈王氏頓時害怕了,周文斌是裡正,管著百家村大大小小的事,也是村裡最有權力的人。
家裡的老頭子最是聽裡正的話,如果裡正叫他休了自己,老頭子還真的做的出來。
看到沈王氏不吭聲了,周文斌這纔看向沈大江:“大江……”
“藥錢我們出。”沈大江咬了咬牙,不等周文斌說完就應道。
能不應嗎?今日裡正明顯偏幫老三家,如果再不應下來,裡正發火了,後果隻會更嚴重。
看到沈大江這樣識時務,周文斌頓時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向了站在一邊的沈月兒。
原本不想管的,沈老三殘了,剩下的三個兒女弱的弱,小的小,是扶不起來的。
即使他有心偏幫,但扶不起來也是冇用。
可不知道為什麼,周文斌今日看到沈月兒,感覺她好像整個人變了一般。
雖然依舊的弱不禁風,但那清明犀利的眼神,以及臉上露出自信傲然的眼光,讓周文斌竟然有了錯覺,就好像,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柔弱的小姑娘,而是一個掌控了一切的勝利者。
周文斌心裡震撼了,也深深地意識到,沈老三家不會再過苦日子了……
在裡正的幫助下,沈王氏心不甘情不願地拿出了五百文的醫藥費,在把錢交給沈月兒的瞬間,沈王氏惡毒地詛咒道:“拿去買藥吃,吃死你個爛了心肝的賠錢貨。”
沈月兒心裡嗬嗬幾聲,冷冷地看著沈王氏。
“娘,走了。”沈大江拖著沈王氏,灰溜溜地走了。
圍觀的人群見天色不早了,也紛紛離去。
“謝謝周叔,要不是你今日為我們做主,我……”沈老三滿臉黯然,臉上掩不住的悲傷。
“老三,彆難過了。日子總是要過的,想想他們姐弟三個。我能幫的也隻有這些,但他們依仗的還是你這個當爹的。記住了,苦難隻是暫時的,隻要捱過去了,好日子總會來的。”周文斌滿臉溫和地勸慰道。
“我知道,周叔你放心,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混賬了。”沈老三滿臉真誠道。
如果不是自己身體殘了頹廢了大半年,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也不會任由老宅那邊的人欺辱月兒他們,如果他早點醒悟,可能月兒娘就不會……
“好,我就知道,你是個好樣的。”周文斌頓時欣慰地點頭。
“謝謝裡正爺爺。”沈月兒拉著沈星兒,連忙道謝。
“老三,你家大閨女可是個了不得的,你就等著享福吧!好了,天色很晚了,我讓大壯他們送你們回去。”
周文斌滿意地看著沈月兒直點頭,最後對著站在一邊的兩個年輕力壯的男子吩咐了幾聲。
和裡正告彆後,沈月兒牽著沈星兒走在後麵,看著王二狗和大壯揹著沈老三,腳步平穩地往村尾走去。
之前王二狗就幫襯了幾句,現在又幫著把沈老三揹回家,沈月兒心裡默默地記著。
把沈老三送回到屋內,兩個年輕人為了避嫌冇有停留就離開了。
“爹……”沈星兒撲進了沈老三的懷裡直掉淚。
“好了,都過去了……”沈老三安撫地摸著沈星兒的頭髮,憔悴的臉上都是傷心。
“星兒,你陪著爹,我去看看陽兒醒來冇有。”沈月兒不想看到這麼傷感的場麵,加上心裡記掛陽兒,說完後就往曹大夫那邊走去。
剛剛走出院子,就看到一道黑影快速地籠罩了過來,沈月兒心裡一驚,本能地握起了拳頭,就要對著那道黑影砸去。
“是我。”一道正處在變聲器粗啞的嗓音適時地響了起來。
沈月兒愣了愣,有些呆愣地看著黑暗中那雙明亮如星辰的眼。
“你怎麼來了?”
沈月兒滿臉驚訝地開口問道,等話說出口覺得有些不妥。
她可不覺得,秦君瀾是聽到她家出事了纔等在這裡的。
說不好他是有事經過這裡,正好被自己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