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聞言,卻並不相信秦姨孃的話,向來慈眉善目的麵容變得極其嚴厲,冷聲道:“這屋子裡,但凡是小少爺平日裡用過的東西,都給我仔仔細細,好好的查一遍!”
王大夫寫完藥方,眼見屋裡要查毒藥來源,便曉得自己今日暫時算是不能走了。
他候在一旁,老夫人道:“勞煩王大夫,今日之事事關家中子嗣,非同小可,還請王大夫儘心幫著分辨一二。”
王大夫拱手:“老夫人客氣了,分內之事。”
話落,瞧著屋內被找出來的東西,一一檢視。
被子褻衣自是不必提,連常用的茶具,近來教他識字的畫冊書都翻出來了。
王大夫在這些東西間細細檢視聞嗅,半晌後捏著一件衣服問:“這衣服,似乎有些問題,隻是味道太淡,老朽實在不能肯定。”
秦姨娘身邊的丫鬟立刻道:“這是小少爺剛做的新衣服,剛穿過一回拿去漿洗過,不過做這衣服的料子還有的剩!”說著便去箱籠裡抱出一匹同花色的布料。
布匹用了一半,顯然便是小少爺已經穿過的那身衣裳了。
王大夫捏著布料細細聞嗅,以防萬一,鉸了一小塊料子下來,放在杯中,倒上白水。
查驗片刻後,他頷首:“如此,便錯不了,就是這毒。毒融在了布料內,小少爺皮膚嫩,又整日穿在身上與毒接觸,這才中毒起了紅疹。”
秦姨娘聽完,渾身顫抖,目光陡然轉向了洛綰綰,死死盯著她似乎憤怒到了極致。
但也並未發作,而是死死咬牙道:“這布匹……這布匹是夫人送來的,妾身未多想,便直接讓人做了衣裳給少爺穿上了。”
她如此說完,欲蓋彌彰一般搖搖頭,幾乎要倒下:“不,夫人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定然是有人蓄意栽贓陷害夫人!”
她若是直接指向洛綰綰,說毒就是洛綰綰下的,柳天成與老夫人還不會如何,反倒覺得秦姨娘有些咄咄逼人。
可她並未攀咬洛綰綰,這讓柳天成與老夫人反倒起了幾分疑心。
難不成真是洛綰綰下的毒?
柳天成與老夫人都看向了洛綰綰,老夫人更是目光威嚴,等著洛綰綰解釋。
柳明耀一著急,下意識便想往前一步為自己親孃做辯解,但衣角被人隱晦的拽了下。
他隻是魯莽些,卻非蠢貨,頓時止住了步子,嚥下即將脫口而出的辯解之語,微微側目瞧見了身側的妹妹。
洛綰綰見老爺與老夫人都瞧著自己,竟然是一副懷疑自己的模樣!
她心頭微顫,抿了抿唇角,去瞧了眼正在抹淚的秦姨娘一眼,道:“老爺,老夫人,我的秉性難道你們還不清楚嗎?我是斷然不會做這種殘害幼子的事情的。再者,這是老爺的血脈,也要喚我一聲母親,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殘害我自己的兒子呢?”
這話說的雖然不一定都對,可洛綰綰的兒子有兩個,兩名嫡子且都出落的十分出色,卻是完全不必擔憂一個尚且學會說話的稚子,還是個庶子,對她的兒子來說並無威脅。
既然如此,她何必費力不討好的來害人?
可洛綰綰剛說完,柳雲兒便發出一聲啜泣聲,她狀似害怕的瞥洛綰綰一眼,猛然跪在柳天成跟前哭道:“母親,雖然雲兒的婢女犯了錯,惹了母親惱怒,可是雲兒已經答應母親,讓母親將我的貼身婢女發賣了!可母親為何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