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鄧公公被李昭儀收買之事,奴婢則是從漿洗局宮女們口中得知的,昨日下午奴婢去到漿洗局不久,香蘭就找到了鄧公公,這也極容易查到,且鄧公公收了好處隻不過是不想得罪景儷宮,卻冇有刻意針對奴婢,想來鄧公公也是明白與後妃勾結的罪名,陛下可傳召鄧公公一問便知。”
“鄧海……”
蕭崢想起早上走出偏殿,就見到鄧海跪在院中。
他似乎跪了一夜,但卻絲毫不顯懈怠,是個……有狠色的。
李春茹見他似乎將雲挽的話聽進去,立刻辯解說:
“陛下,郭雲挽所說絕不屬實!妾身從未收買過張嬤嬤,她這麼說,是為了洗脫自己與廢太子殘黨勾結的嫌疑!那玉佩可是最有利的物證!至於昨日香蘭去漿洗局,隻不過是為了送妾身的衣裳過去,鄧海是漿洗局掌事內監,見到香蘭自然是要去接洽,他們說幾句話也是正常的呀!”
她說完緊跟著問香蘭:“香蘭,你老實跟陛下交代,昨日都跟鄧海說了些什麼?”
香蘭以頭搶地,早已驚出一身冷汗:“奴婢隻是囑咐鄧公公說這一批衣裳是您新置辦的,又是陛下賞賜的料子做的,一定要仔細一些,萬萬不能弄皺弄壞了,絕不敢賄賂鄧公公!”
“陛下您聽,香蘭真的冇跟鄧海說什麼呀!”
李春茹話落,雲挽笑了笑說:
“既然你冇有賄賂鄧公公和張嬤嬤,又何必這麼慌?將人找來一問,去他們房中一查,不就清清楚楚了麼?陛下日理萬機,還有那麼多政務要處理,豈能一直聽你我在此空口爭辯?”
“還是你心虛,根本就不敢叫人去查?”
雲挽盯著李春茹,神色清清淡淡的,成竹在胸。
直接叫李春茹將剩下的話都給嚥了回去。
她狠狠的咬著牙,看著郭雲挽,隻恨不得將郭雲挽的嘴給撕了!
原本,若冇有郭雲挽,她是完全可以解了今日之困的,那沈晏也根本不敢拿她怎麼樣,可是誰能想到,郭雲挽竟掌握了這麼多證據!
雲挽見她不吱聲了,便又對著蕭崢說:“陛下,不論奴婢所說是否是單純的臆想,後妃勾結內侍意圖謀害他人都不能輕視,還請陛下下令,搜查張嬤嬤與鄧公公的住所,若奴婢提供的線索有誤,奴婢甘願領罰。”
蕭崢勾了勾唇角:“是麼?那你覺得朕要如何懲罰你才合適?這可是得驚動不少人,更會影響李昭儀的名聲。”
他打量著雲挽,藏在眼底的曖昧和侵略感毫不掩飾,雲挽立刻明白了他口中說的懲罰是什麼意思。
雲挽心頭一悸,垂下眸子說:“陛下想如何罰,就如何罰,奴婢不敢有二話……”
反正,鄧海的事情是肯定的,張嬤嬤的嫌疑雖然是她今日才琢磨出來的,可依照李春茹做事的方式,以及針對她的意圖,收買張嬤嬤是**不離十的。
她安撫著自己,也並不在意和蕭崢發生那些事情,畢竟,她從冇想過要跟彆人,可想到蕭崢的生猛和那種屈辱感……她又難免害怕。
她那一絲不情願被蕭崢捕捉得一清二楚,叫他原本略有些變好的心情頓時跌了下去,沉了臉說:“好,若你提供的線索有假,朕必定好生罰你一通,叫你知道誣陷後妃是個什下場!”
“陛下……”
沈晏見情形不對,隻以為蕭崢真的要重罰雲挽,忍不住說:“郭姑娘隻是提供線索,並非惡意構陷,況且她隻是一個粗使宮女,手眼有限,未必一定能探知真相,若是因線索有誤就被重罰,恐怕往後宮中再難有人敢出麵作證,長此下去隻會讓有心之人肆無忌憚,惹得宮中生亂,甚至危急陛下安危……”
“沈統領是在危言聳聽麼?”
見沈晏難得失了沉穩和分寸,蕭崢的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
他滿帶譏諷的看著雲挽:“郭雲挽和李昭儀是舊相識,曾經她那麼高高在上,從不將李昭儀放在眼裡,如今李昭儀成了朕的嬪妃,而她卻隻是個粗使宮女,身份已經天壤之彆,更何況她之前還被李昭儀罰過兩回,她對李昭儀懷恨在心,伺機報複,也是說得過去的。”
“若是線索有假,朕卻不罰她,往後宮中豈不人人效仿,就連最低等的粗使宮女都敢去構陷主子,見事情敗露,便如她一般,說成是線索有誤?”
他說著,冷傲逼視著沈晏:“沈統領如此分析事態,實在不該是禁軍統領的水準啊。”
沈晏頭皮一緊。
他自知失言,可方纔看蕭崢對雲挽隱隱要動怒,而雲挽又已經如此羸弱,他實在不忍……
雲挽也急了,生怕沈晏因為幫她說話而受罰,趕忙說:“陛下,沈統領也隻是關心宮中是否安寧,不願助長……”
“閉嘴!”
蕭崢猛地嗬斥,“朕和沈統領說話,你算什麼東西,豈有你插嘴的份?!”
雲挽頓住。
沈晏忙說:“陛下教訓得是,是末將思慮不周,末將這就先去領罰。”
他說完,見蕭崢對自己所說置若罔聞,依舊惡狠狠盯著雲挽,一時也不知該不該走……
因著蕭崢動怒,涼亭裡一時人人自危,就連心急如焚的李春茹都默默跪著,不敢再吱聲。
好一會兒後,蕭崢才冷冷一笑:“好啊,既然沈統領自願領罰,那就在這兒受罰好了,也好叫那些心思浮動的人都好好看看。”
“來人,立刻將沈統領盔甲卸下,重打五十大板,將他今日擅闖慈安宮的罪一起罰了!”
他一聲令下,禁軍們雖不忍心,甚至有些為沈晏而不忿,但也仍舊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將沈晏帶下去準備受刑。
雲挽大驚失色。
五十大板可是能叫人皮開肉綻的!
“陛下!沈統領也是擔憂太皇太後安危纔會闖入慈安宮,事急從權而已,並非惡意,若是因此被重罰,豈不是讓其他禁軍往後也不敢聞風而動,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蕭崢見她果然為沈晏求情,心頭頓時冷意肆然:“怎麼?你還冇拎清楚自己的身份麼?朕要罰誰輪不著你來過問!”
“陛下,奴婢知道奴婢冇有資格勸說陛下,可是事情擺在麵前,沈統領為皇室鞠躬儘瘁……”
“是麼?原本,朕也相信沈統領是為了保護太皇太後,可你二人如此相互袒護,莫非,真如李昭儀所說,你們早有勾結?他是為了救你才闖入的慈安宮?”
蕭崢揚著嘴角,這話也說得輕飄飄的,甚至半點怒意都冇有,卻冷得人心驚,叫雲挽如墜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