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玉雖然不懂喬茵的意思,但還是拿出了束之高閣的箱子。
打開是精緻的首飾,喬茵挑的卻是樸素的物品。
柳嬤嬤招待程淩墨喝水就追了上來,攔住了方茹粟,“方姨娘,請你留步,夫人在休息,不許你打擾。”
“我來找夫人,你一個下人也配攔?”
方茹粟伸手就要打柳嬤嬤。
柳嬤嬤靈敏躲過去了。
五年前的事曆曆在目,又隨著喬茵謀劃了那麼久,柳嬤嬤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拿捏的懦弱婆子了。
哪怕豁出性命,她也要護小姐周全,以告慰太傅夫妻在天之靈。
方茹粟撲個空,差點摔倒,站穩後怒火沖天的又要打柳嬤嬤。
“死婆子,好無禮,不撕爛你的嘴,我不姓方!”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打侯爺的心尖人。
柳嬤嬤再一次躲開。
就在方茹粟氣急敗壞時,喬茵開口了,“柳嬤嬤,門外何人喧嘩?
擾了本夫人的休息,打了出去,死了扔山窩裡喂狼!”
方茹粟停下來了,喬茵的話中氣十足,平靜中帶著殺氣,讓她略微害怕。
“是!”
柳嬤嬤微微一笑,恭敬地對方茹粟行禮,“方姨娘,稍等片後!”
眼裡、心裡都對這個小妾嗤之以鼻。
這方茹粟是程氏一個遠房賣菜表哥的女兒,十六年前,舉家來了京城謀生。
他們知道程家變化大,從老太爺的縣衙文書到程淩墨當了將軍,有了將軍府,就有了心思。
方茹粟常被母親帶來程家玩,老早就被父母囑托要想辦法成為程淩墨的妻子。
可程家人看不上她,她知道自己難以坐上主母的位置,冇點手段不行。
就在喬茵出嫁前一天,約了程淩墨推杯問盞,失了清白。
程淩墨對她有好感,對她有愧疚,把她帶進了府。
初嘗男女之歡的他回味無窮,大婚都在想男女之事。
洞房夜,他麵對年幼的喬茵,確實下不去手,這才找方茹粟瀉火。
方茹粟在市井生活裡,學了不少禦夫之道,處處透著風情。
程淩墨一發不可收拾,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兩人如膠似漆地出現在各個場合。
這也顯露了方茹粟在程淩墨心裡的位置。
在七年裡生了兩女一男後,方茹粟更是傲氣沖天,大有逼迫程淩墨升她為平妻的念頭。
也是這份恃寵而驕的底氣讓她很快反應過來。
尊貴如她,憑什麼要聽喬茵那個棄婦的話,乖乖在外麵等著?
氣沖沖就要破門而入。
“方姨娘留步!”
柳嬤嬤伸手攔住了方姨娘,眼睛很是犀利。
“我要見夫人!”
方茹粟回以瞪眼。
要不是突然想到程淩墨在外麵隨時進來,她要維持好形象,不然拚了也要打柳嬤嬤幾下出氣不可。
“夫人要見你自然會說。”
柳嬤嬤輕輕扯一下嘴皮子。
真後悔當初冇能成為悍婦,在小姐出嫁時就把程家鬨個人儘皆知。
何至於小姐受那麼多委屈,現在還要受小妾的氣。
“柳嬤嬤,不要忘了五年前發生的事,再想清楚了,我是誰!”
方茹粟以退為進,就想暗示柳嬤嬤,她受寵,地位高。
柳嬤嬤進了侯府,冇有她照拂,五年前被下毒差點死了的事會重蹈覆轍。
不提五年前還好,一提,柳嬤嬤就怒了,話裡七分警告。
“方姨娘莫不是忘記了,這侯府的夫人,姓喬,是當今皇上都敬重的喬定邦太傅的女兒。”
“不是你!”
方茹粟啞口無言,程家之所以要對外宣稱對喬茵好。
一則有喬太傅的威名彌留攝威,再則侯府冇有自己的生變,程淩墨的俸祿都不夠程老夫人的幾碗粥。
現在侯府上下靠著喬夫人陪嫁的十五間鋪子盈利養著。
一旦外界得知程家人對喬茵苛刻,侯府就會名聲掃地,完全不利於程淩墨前途。
愚鈍如方茹粟,此刻也明白,這個節骨眼下,不可以惹惱了喬茵。
倘若喬茵抵死不回侯府,程淩墨就會對她有想法,那麼,她好不容易穩住的地位可能……不不不,她不能失去現有的寵愛跟榮華富貴。
“夫人,太陽出來了,彆睡了,夫君等急了就進來了!”
方茹粟隻得警告喬茵彆太過分,惹急了程淩墨,冇有喬茵好果子吃。
她還覺得喬茵是氣惱程家許久不來接她,故意甩脾氣給程淩墨看,妄想欲擒故縱,得了程淩墨的喜歡。
暗自祈禱著程淩墨氣急敗壞地進來,掌摑喬茵,讓喬茵彆不識好歹。
到時候,她趁機添油添醋,把喬茵數落一番。
那喬茵必然是羞愧難當,從此不敢見人。
假以時日,她平妻的願望就實現了。
再聯合程氏哄了喬茵答應把鋪子管理權轉移到程家名下,那喬茵彆想活了。
想著美好未來,不時就笑出了聲。
房門也因此開了,打扮素雅卻靚麗的喬茵斜睨一笑,“方姨娘想了什麼好事?
我這房裡都聽到你的笑聲了。”
方茹粟抬頭,印象中的豆芽乾、焉茄子,怎麼出落得如蓮花初綻放,美得光芒西射?
“方……”柳嬤嬤剛要開口,喬茵給她一個眼神,她就把話吞了。
喬茵目視前方,端正的姿態跟她在太傅府時學的儀態一樣,貴不可言。
“方姨娘,見了本夫人,怎麼不行禮?
侯府學的教養都餵了狗嗎?”
這話還真的喬茵說最合適,柳嬤嬤說反倒是對程氏的不敬。
畢竟方茹粟的禮儀啟蒙師是程氏。
而程氏的教養必然比不過太傅府出來的喬茵。
方茹粟臉色驟然如豬肝色,不行禮,就是侯府冇教過,影射她冇教養。
行了禮又不甘心,她在侯府橫著走,招搖慣了,見了程老夫人也是象征性地行禮。
“方姨娘,夫人跟你說話呢!”
絲玉補了一句。
她感覺喬茵不一樣了,可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我……”“嗯?
好好說!”
“賤,賤妾見過夫人!”
方茹粟在喬茵的眼神逼迫下還是行禮了。
這“賤妾”好久冇說,心裡是又急又氣又無奈。
誰叫她冇有喬茵那麼好命,有個德高望重的太傅老爹呢?
哪怕死了,也是功名永垂,稍不小心就牽動了皇室,讓人害怕。
喬茵很滿意,輕輕邁著步子,“走吧,見侯爺!”
在這個以夫為天的年代,名節、氣度壓死人,她還真的不能晾程淩墨太久。
提到程淩墨,方茹粟就來勁了。
不管怎麼說,程淩墨都是她孩子的父親,他會護著她的。
“夫人,等等我!”
方茹粟瞬間心情大好。
隻要她表現得對喬茵恭敬,程淩墨就會覺得她是個好女人,不容辜負,對她隻會越來越好。
“小姐,等會兒見了侯爺,要小心,這方姨娘好不容易爬到現在位置,肯定會藉著侯爺的氣勢打壓你。”
柳嬤嬤在喬茵耳畔嘀咕著。
再不濟,她也跟著喬夫人蔘加過京都貴婦們舉辦的各種活動,瞭解一些小妾們的手段。
“無礙,市井小民,翻不起浪!”
喬茵捏了捏柳嬤嬤的手背。
轉頭就到了前院,刀劍聲也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