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茵在程淩墨封將軍走街受仰慕時,跟好姐妹國公府千金秦愛霜在人群中說過愛慕他的話。
那是年初,喬太傅還很健康,三個月後,才勞累病倒。
程淩墨就覺得這場婚事處處透著算計,心裡不服氣。
喬茵徹悟了,冇想到當時的玩笑話居然會讓程淩墨記得那麼久,真是小肚雞腸。
她微微抬眸,小碎步到了程淩墨跟前。
“侯爺,你何必把怨恨藏到現在呢?”
“若是你對這門親事不滿意,你可以當場反對。”
“當年的你,可是禦賜的少年將軍呀。”
“你一言足以讓他人折服。”
“你若說不,老太爺能把刀架你脖子上逼你就範?”
“我爹就是死,也不可能把我嫁給你的。”
你可真是顧著名聲光明正大地吃著軟飯呀!
如果你不曾帶有受我爹廕庇,飛黃騰達的心思,你能沉默以對?
這些話,喬茵冇有說出來。
她知道,一旦說出來了,徹底擊碎了程淩墨的自尊。
撕破臉了,誰也不好過。
她還想在侯府裡安安靜靜地度過餘生。
“你什麼時候磨得嘴皮子不饒人?”
程淩墨退後幾步。
任人拿捏的喬茵,他把控不住了,莫名的心慌了。
“我們總共見過幾次麵,侯爺有瞭解過我嗎?”
“罷了,爭吵隻會誤事,侯爺,昨日種種,猶如過水雲煙,讓他過去吧,我們,當珍惜當下,過好小日子。”
喬茵累了,鍛鍊武功她不嫌累,跨馬走商尋物料引貨源,她不嫌累。
獨獨跟程淩墨說話,一小會,就耗費了所有的精氣神,累得虛脫。
她也不是錙銖必較的人,倘若程淩墨能識相點,在外人麵前跟她裝恩愛,給她父親期許的體麵。
餘生,她會安分守己,不會管他有幾房小妾,不會計較店鋪裡的盈錢供給了侯府多少。
“姐姐,怎麼能算了?
他那麼言語中傷你,扔你至此,你怎麼能大度地原諒他?
要我說,就該刮他的皮,挫他的骨……”陸溪溪氣不過。
“野蠻,喬茵,你看你找了個什麼樣貨色的護院?”
程淩墨備受侮辱,戰場上聽著這話,他就拔劍戰了。
“我什麼貨色?
我陸溪溪水裡來火裡去,我活力西射,你什麼貨色?
一個寵妾滅妻的醃臢貨,扔山裡,野狼還嫌臭,也配說我的不是,指責我姐姐?”
陸溪溪擼起了袖子,拔長了脖子,就想跟程淩墨再戰一次,非打爆他的頭不可。
“溪溪!”
喬茵用手帕捂著嘴,“不可無禮!”
柳嬤嬤跟絲玉打了個眼色。
絲玉就攙扶著陸溪溪往外走,“溪溪,你交代我養的山雞,毛髮更漂亮了。”
“真的?
山物能養活?
快去看看!”
陸溪溪一下子就被彆的東西吸引了。
想來有柳嬤嬤在,會護著喬茵,也就無所顧忌了。
陸溪溪一走,程淩墨居然鬆了一口氣。
那小丫頭的武功變化多端,不可小視,再打下去,他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柳嬤嬤,侯爺來了那麼久,上茶吧!”
喬茵泄氣地坐下來。
“是!”
柳嬤嬤從旁拿出茶葉壺。
“不用了,收拾收拾,馬上回府吧。”
程淩墨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隻想把喬茵帶回侯府,扔到某個院子,偶爾帶去參加宮宴,回籠點人氣,讓皇帝不那麼震怒,不撤他侯爺爵位就行了。
方茹粟瞬間機靈了,喬茵回到侯府,人生地不熟,還不由著她跟程氏拿捏。
再不濟,她有三個搗蛋鬼,不怕喬茵作怪。
“侯爺,那些物什要裝箱,需要時間,明兒再出發吧。”
喬茵挑眉一笑,你不是要虛名嗎?
讓你再風光一時又何妨?
“衣服首飾,府裡都有,收拾幾件換洗衣服,輕裝上陣便可。”
程淩墨是看不起這裡的東西的,實在是破舊得不像樣子,何必浪費人力。
“衣服首飾倒不是貴重的,隻是,五年前,母親送柳嬤嬤跟絲玉來時,送來了三十個箱子……”喬茵目光炯炯地看向方茹粟,不信你不跳坑。
“哦,我想起來了,夫君,母親給夫人送來了三十個箱子,其中不乏藥材跟布匹,還有金銀珠寶。”
方茹粟立馬附耳過來,當時還跟程淩墨鬨了脾氣,說程氏太偏心,給喬茵那麼多好東西。
而她什麼也冇有,程家人就是瞧不起她,她要跳樓來著。
程淩墨哄了好久,程氏一番訓斥才作罷。
若是那麼多好東西都落在這裡生塵,暴殄天物了,帶回去也是財產之一。
“侯爺,那些箱子裡是……”絲玉折了回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急切地想解釋,就被柳嬤嬤捂住了嘴巴。
喬茵抬眸,意味深長的笑容讓絲玉害怕。
“怎麼了?”
程淩墨急切地問。
藥材跟布匹綢緞可彆被蟲蛀了,那就太可惜了。
“侯爺,絲玉的意思是,侯爺隻跟方姨娘兩個人來,冇帶隨從,那些箱子太重,我們抬不動。”
柳嬤嬤淺笑著,跟喬茵對了個眼神。
“我能從鎮上馬車隊調來車伕跟夥計,不用你們搬。”
程淩墨語氣好了不少,轉頭看向喬茵,“還剩多少?”
“隻用了些許金銀珠寶供家用!”
喬茵淺笑。
“那就是都還在,還得請八輛馬車吧?”
方茹粟心裡打著小九九。
她可以不要藥材,光是布匹跟金銀珠寶,就夠她吃味的,怎麼也要討一些來,所以在搬運方麵十分積極。
“還有我們,跟一些隨身物品,得多一輛馬車。”
喬茵提醒。
“好,我現在就下山去,請人明兒上來搬東西!”
程淩墨難得男人一回,站起身來,“你們好好收拾自己的物品吧。”
“好!”
喬茵站起來,目光溫柔得很。
程淩墨有些恍惚。
方茹粟及時挽住程淩墨的手腕,“夫君,我陪你去。”
不知怎麼的,這彆院冷冷清清的,怪嚇人的,哪裡是外人說的皇氣養人?
冇有程淩墨在,她都不敢進來。
她看了喬茵,莫名的,也害怕。
程淩墨摸不清喬茵的秉性,也怕她有宿怨,趁他不在,對方茹粟使絆子。
方茹粟深諳房道,他很滿意,不容許她有任何閃失,就答應了。
兩人一離開,守在門口的陸溪溪立刻關了彆院大門,跑了進來。
“咦,絲玉你做錯事了!”
她納悶絲玉怎麼跪在喬茵麵前。
柳嬤嬤招呼陸溪溪過來坐,還給她做了噤聲的手勢。
喬茵就輕輕拍了一下杯子。
陸溪溪剛坐下,就知道有大事發生,屁股微微抬起,看絲玉求饒,才知道跟自己無關,慢慢地貼著凳子。
“絲玉,本夫人對你怎麼樣?”
喬茵語氣淡出水,聽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