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無甚油水可撈,此處的賬冊問題不大,莊頭人也老實憨厚,隻是年紀過大,不再適合奔走巡山。小遠莊交接的很順利,原莊頭保留了管事的身份在此養老。薑舒和沈長澤因地製宜,決定在小遠莊種植花果用來釀酒。還剩兩處田莊,歇息一晚後繼續上路。貪婪是人的本性,剩下兩處田莊與桑岩莊情況相似,都是賬冊混亂不明,貪銀欺民。好在性質不似趙德柱那般惡劣,沈長澤便同桑岩莊一般予以寬大處理。
薑舒在屋中沐浴,沈長澤在院子裡同新任莊管商討莊上事宜。
“侯爺,屬下有要事稟報。”護衛腳步匆匆,麵色惶急。
孫管事是個人精,識趣的退下。
四下無人,沈長澤道:“說。”
“趙德柱說侯爺要是不去見他,等到了衙門,他就說是太夫人包庇縱容他的。”護衛如實稟報。
沈長澤一聽氣的七竅生煙:“好個刁奴!”
護衛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沈長澤憤怒起身,快步往柴房走去。
他倒要看看,趙德柱究竟想乾什麼。
薑舒沐浴完出來,想叫沈長澤去洗沐,卻見院中空無一人。
山中夜裡涼快,薑舒坐在院中納涼。
檀玉給她擦著濕發,仰頭看了一眼天空後歎氣:“陰雲重重,今年是看不到牛郎織女星了。”
薑舒一愣:“今日是乞巧節?”
“夫人忘了嗎?”
薑舒的確忘了,這幾日腦中想的都是田莊,不曾留意日子。
“牛郎同織女一年才見一隻,今年不會見不到了吧?”檀玉語帶惋惜。
薑舒輕聲道:“或許織女並不想見牛郎呢。”
“怎麼會呢。”檀玉奇道:“牛郎同織女那般相愛,天地星河都無法隔絕他們,一年一次鵲橋相會多感人啊。”
“感人?”
薑舒譏諷道:“一個仙女,一個凡人。牛郎若真愛織女,便應放她自由,而不是偷走織女的羽衣迫使她留在凡間受苦,更不該私定婚事哄騙她生下兒女。”
“相愛應是兩情相悅的你情我願,而不是自私的禁錮占有。”
檀玉聽懵了:“所以他們並不相愛?”
薑舒不置可否的笑笑。
仰頭望著黑沉沉的天幕,薑舒秀眉微蹙:“明日怕是要下雨。”
這兩日天氣一直陰鬱著,時時都似風雨欲來。
“下雨山路就更難走了。”檀玉小聲抱怨。
薑舒幽聲道:“再難走也得走。”
檀玉怔了怔,明白薑舒說的不是路。
夜風微涼,薑舒的濕發快被吹乾時,沈長澤怒氣沖沖的回來了。
“侯爺這是怎麼了?”薑舒不解詢問。
沈長澤看到她們,收斂起怒容敷衍道:“冇什麼。”
語罷,他徑直進屋洗沐去了。
主仆倆麵麵相覷,直覺有事發生。
但沈長澤不想說,薑舒也不好追問。
夜裡,沈長澤還是同昨日一般睡在地上。
薑舒躺在床上,兩人各懷心事,冇有說話。
夜半時分,薑舒睡的迷迷糊糊的,隱約聽到屋外下起了雨。
地上的沈長澤被雨聲吵醒,不悅的翻了個身。
大雨嘩嘩啦啦的下著,守在柴房外的護衛退到一旁的廊下避雨。
“轟隆——”
驚雷落下,似在掩蓋又似在提醒什麼。
次日,雨勢小了下來,滴滴嗒嗒的落著。
薑舒同沈長澤用過早飯後正準備上路,護衛驚惶來報。
“不好了,侯爺,趙德柱跑了!”
“你說什麼!”沈長澤沉著臉喝問。
護衛神色慌亂道:“方纔屬下進柴房,欲押趙德柱去衙門,發現柴房裡空空無人,牆下有個新挖的大洞。”
“你昨夜在做什麼,有人挖洞都聽不見!”沈長澤勃然大怒。
護衛惶恐跪地道:“昨夜雨下的太大,屬下退到廊下避雨,一直盯著柴房的門,未曾料到會有人趁下雨挖洞,是屬下失職。”
“找,趕緊帶人去找,一定要將他抓回來!”沈長澤鐵青著臉,怒不可遏。
護衛不敢違逆,趕忙帶了幾人去追蹤尋找。
可大雨下了半夜,將所有痕跡都沖刷的乾乾淨淨,根本無從找起。
沈長澤同薑舒等了半日,冇有等到滿意的訊息。
王翠等人聽說趙德柱跑了,恐慌不已,害怕他暗地報複。
沈長澤沉著臉向他們保證,一定會將趙德柱抓回來。若趙德柱再敢逃,直接殺了喂狼。
薑舒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心下譏誚。
下午雨停了,沈長澤留下一半護衛搜尋趙德柱,同薑舒上路去往下一處莊子。
雨後的山路不大好走,馬車顛簸的有些厲害。
沈長澤冷著臉正襟危坐,還在為趙德柱逃跑一事惱怒。
薑舒不願看他惺惺作態,靠著車壁閉目養神。
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暮色降臨時趕到了小遠莊。
與前兩處莊子不同,小遠莊幾乎冇有可耕種的良田,全是薄瘠的山地,隨意種了些藥材,並未精心管理。
因無甚油水可撈,此處的賬冊問題不大,莊頭人也老實憨厚,隻是年紀過大,不再適合奔走巡山。
小遠莊交接的很順利,原莊頭保留了管事的身份在此養老。
薑舒和沈長澤因地製宜,決定在小遠莊種植花果用來釀酒。
還剩兩處田莊,歇息一晚後繼續上路。
貪婪是人的本性,剩下兩處田莊與桑岩莊情況相似,都是賬冊混亂不明,貪銀欺民。
好在性質不似趙德柱那般惡劣,沈長澤便同桑岩莊一般予以寬大處理。
繞了一圈巡完莊,薑舒同沈長澤打道回京。
趕了一整日的路,日落前抵達了岑河莊。
四日過去,趙德柱還冇有抓到,岑河莊人心惶惶。
沈長澤隻能命護衛留下繼續搜尋,以慰莊民。
夜裡,薑舒收拾完上床歇息。
沈長澤問她:“你覺得趙德柱會藏到哪裡去?”
趙德柱家中已無甚親人,沈母當初便是念著他孤苦無依,纔給他尋了個安身立命的所在。
卻不想引狼入室,養虎為患。
“他會藏到哪裡,侯爺不知道嗎?”薑舒反問,語帶譏諷。
沈長澤聽出不對:“此話何意?”
薑舒默了片刻,沉吟道:“那天晚上,侯爺可是去見了趙德柱?”
那晚沈長澤回來時麵色慍怒,薑舒便猜想與趙德柱有關。
第二日趙德柱逃走,薑舒便確定了心中猜測,對沈長澤失望至極。
“是。他用母親的名聲威脅我去見他一麵。”沈長澤坦白承認。
薑舒諷笑,不再言語。
沈長澤在黑暗中重重擰眉,不快道:“你以為是我徇私放走了他?”
“是與不是,侯爺心中自有分曉。”薑舒背過身去,不欲再說。
沈長澤卻惱了,坐起身質問:“在你眼中,我如此不堪?”
“侯爺言重了,不過是權衡利弊罷了,我懂。”薑舒嘲歎。
她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做不了。
“好一個你懂。”沈長澤氣的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