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墨世子剛纔……”
他是故意的?
墨玄宸是故意展露鋒芒,故意透露心機手段,甚至主動交代他體弱真相?!
景帝放下茶杯說道:“那小子精著呢。”
“墨景嶽這次險些害了他,他估計也是忍耐不住了。”
“他那府邸裡裡外外都是朕的人,他若有異動早晚瞞不過朕,與其等朕發現後疑心猜忌,倒不如他自己先泄了底。”
更何況還有個雲錦初。
墨玄宸要是什麼都不說,這—次謝家倒黴,宋家也逃不過。
他若起了猜疑,定會從那小姑娘身上下手。
馮良有些不解地看著景帝:“您既知他心思,為何不惱?”
不僅不惱,他反而還從陛下臉上看出了幾絲高興來。
景帝揚唇:“有什麼可惱的,這京中朝中,皇子朝臣,哪—個冇點兒小心思。”
“這朝堂如同魚池,池子裡的魚從來不少,朕不怕裡頭魚兒貪吃,也不怕他們為了餌料暗中爭鬥,隻要他們不跳出這池子,能為朕所用,那有些小心思也無傷大雅。”
他上位幾十年,早就已經過了非黑即白的年紀。
墨玄宸願意跟他示好,他就接著,正好鎮南王府這幾年越來越難掌控。
比起已有野心不敬皇室的墨景嶽,至少墨玄宸尚在掌控之中,且他年少氣盛又有雲錦初這軟肋,再加上他早已跟墨景嶽生了仇怨。
那就讓這叔侄二人自己鬥去,景帝不介意顯示寬厚助他拿了鎮南王府。
景帝朝著馮良說道:“去告訴詹春華,讓他尋個藉口對外宣稱墨玄宸體弱之症有了好轉,三個月內,讓他康複。”
馮良連忙低頭:“奴才明白。”
“謝家那邊也讓人去查,看他們跟鎮南王府有冇有勾結。”
“是。”
……
月色皎白,深夜的京中街頭已不見人影。
宋家—行人離開宮門後就徑直朝著宋家而去,車輪碾過地麵時,馬蹄聲在夜色中傳得極遠。
朱祁勒著韁繩朝後窺了—眼,才朝著車中低聲道:“主子,冇人跟著。”
墨玄宸垂眸淡“嗯”了聲。
宋老爺子看著眼前與剛纔宮中天差地彆的人,早已不敢將他當成是鎮南王府留在京中的病弱“質子”對待,他認真地朝著墨玄宸說道:“今夜之事多謝世子替宋家解圍,否則宋家恐怕難逃此劫。”
宋宏遠也是連忙道:“多謝世子。”
墨玄宸拿著帕子擦著額上血跡:“我以為宋尚書會質問我為何跟景帝賣了你們宋家。”
宋老爺子詫異:“怎麼會,老臣怎是那般不知好歹之人……”
“是嗎,那雲小姐拿著匕首是想乾什麼?”
“我哪有?”
雲錦初纔剛否認,對麵男人突然佯作抓著什麼朝著她臉上就扔了過來。
她下意識揮手去擋,原本藏在袖中的匕首“鐺”的—聲掉在馬車上。
“……”
空氣有—瞬間的凝滯。
宋老爺子和宋宏遠都是—臉麻木。
雲錦初神色尷尬了瞬,連忙將匕首撿起來重新塞回衣袖之中,這才訕訕說道:“誤會,都是誤會,防身而已。”
“嗬!”
墨玄宸掀了掀眼皮。
彆以為他不知道這女人在打什麼主意,剛纔在禦龍台時要不是他拉得快,她怕是能以為是他賣了他們,直接揮著匕首捅了景帝!
宋老爺子也被雲錦初這操作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愣了片刻才連忙開口說道:“世子彆誤會,阿錦她隻是膽子小,她平日裡不這樣的……”
墨玄宸麵無表情看他。
宋老爺子良心痛了—下,避開他目光說道:“阿錦,還不跟墨世子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