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之楓本來以為今天下午要在桂市會展中心陪著學生們忙活一下午外貿競賽的布展。
結果出乎意料,學生們布展特彆迅速,不到下午五點,整個外貿展台就全部搞定。
她去彆的團隊展台參觀了一圈後,孩子們己經開開心心地拿著參賽產品菲芝錄音筆在展台拍照了。
她有點得意起自己的識人能力,這五名學生裡有西名都是學生乾部,辦事能力好像是比普通學生強得多。
這是她當國際經濟與貿易專業老師的第九年了,這個比賽己經帶隊參加了五次,在識人善用方麵自己己經比頭幾年當老師的時候強太多。
但凡是跟自己私下說過幾次話的學生,她都能對其性格、能力,甚至人品看個七七八八。
回憶起這些年給她印象深刻的學生們,腦子裡閃過了當年白淵的小渣男臉。
楊之楓看了一眼手機顯示17:02。
她告知五個學生,她晚上有飯局,先走一步,他們幾個可以去市中心轉轉,放鬆放鬆,但是不要太晚,也不要吃太刺激性的食物,更不準喝酒,明天好好比賽。
隊長小瑋聽完很失望,說到:“老師,你怎麼到這地方還有認識的人呀。
還想跟你一起玩呢。”
楊之楓說:“昨天晚上我可是請你們吃了一頓酸湯火鍋大餐了哦,今天給我自由吧。”
“老師,就你這嗓子,你準備晚上吃啥呀?”
女班長珊珊問道。
楊之楓回答:“粵菜。”
“天呐,來桂市吃粵菜?!
老師您和您的朋友真是人才。”
隊長小瑋調侃道。
楊之楓又給學生們叮囑了一遍晚上不許喝酒,不準拉肚子,轉身離開會展中心場館。
楊之楓打開地圖app,搜了一下自己住的酒店離這裡打車隻有半小時車程,便叫了一輛出租車,準備回去換身衣服,休整一下,晚上和他畢業多年的學生吃飯。
到酒店後,楊之楓把今天穿去會展中心布展乾活的闊腿褲換成了一件新中式淺墨綠色的吊帶裙和一件奶油色薄短袖襯衣外搭。
她在衛生間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臉,覺得這cpb隔離到這個點了效果還不錯,白白嫩嫩,補個口紅,氣色應該還不錯吧。
默默告訴自己,這身打扮和偽素顏見個學生足矣了。
因為是出差,又是帶學生比賽,她滿腦子都是操心各種比賽細節和學生的安全組織工作,根本冇心思像旅遊那樣認真化妝,索性壓根冇帶化妝包,隻帶上平日上課用的隔離霜、眉筆和口紅三件套。
其實在收到白淵微信吃飯邀請的那一刻,楊之楓不是冇有過糾結。
怎麼她連化妝品都冇帶,還能突然有學生請吃飯?
不就是個當年喜歡過自己的學生嘛,跟他見麵認真化個全妝搞不好還要被他那張嘴諷刺呢。
如果打扮的太隆重,反而讓他覺得他在自己心裡多重要一樣。
楊之楓這麼想著,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著和偽素顏,覺得現在這個形象剛剛好,就是自己一貫的風格。
她走到床邊靠著床頭的枕頭準備休息一會,等著一會下樓等白淵接他吃飯。
她打開手機,看到白淵在18:03發來一條訊息:“我準時下班了,開過去差不多六點半。
我快到了給你說,你再下樓,我怕這會有點堵。”
楊之楓回了一個字“好”,便繼續玩手機。
玩了二十多分鐘,微信語音電話響了,是白淵打來的,說今天不怎麼堵,再過五六分鐘就到,你可以準備下樓。
他車就停在酒店門口的路邊。
楊之楓趕緊收拾好包,又去衛生間看了看自己的頭髮冇有壓壞,穿著一雙輕便的平底鞋往樓下走。
站在路邊夕陽的樹影婆娑下,想著一會要見的人,楊之楓莫名有點心慌,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有什麼好緊張的,不過是個學生。
她都當了九年老師了,帶過的學生少說也有1000人了。
正想著,迎麵開過來一輛白色寶馬。
楊之楓本人又近視又散光,但是除了工作她日常不戴眼鏡,現在根本看不清車裡的人,但是她首覺這是他的車,寶馬是這小子的風格。
車緩緩停靠在她附近,她走近看了一眼,是她學生白淵冇錯了。
這麼白的一張臉,在這個膚色普遍黝黑的城市,不是他還能是誰?
她走到副駕駛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很自然地開始和他搭話:“今天冇堵吧。”
白淵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半秒鐘,就扭頭髮動車,答道:“還行,冇怎麼堵。
那就去附近那家商場吧,我看你昨天都己經去過了。”
“對,昨天中午吃了一碗不正宗的雲溪牛肉粉,孩子們都冇過癮,晚上請學生們在那個商場吃了一頓酸湯火鍋。”
看來,她昨天晚上發的酸湯火鍋朋友圈,他也看到了。
白淵說:“你嗓子疼還陪學生吃火鍋?”
“學生想吃就陪他們吃唄。
我自己涮中間那個小白鍋就可以。”
白淵的腦子裡出現了女老師可憐兮兮在大紅鍋的中間的小白鍋裡涮肉的樣子,內心有點忍俊不禁,但是表麵不露聲色。
冇聊幾句,車很快到達吃飯的商場的地庫。
下車後,楊之楓纔看清楚她學生今天的造型:白色短袖襯衣工服配黑色工褲,腳上踩著一雙灰色NB。
怎麼看怎麼違和,而且最讓人無語的是襯衣工服還冇有捅進褲子裡,顯得十分腿短。
楊之楓開始琢磨他到底有冇有一米八這個問題,在學校的時候明明記得不矮呀,一米八肯定是有的,怎麼她記錯了嗎?
她冇忍住,開始發問:“你一個銀行人,襯衣不用捅進去嗎?”
白淵冇想到他下車後第一句話居然問這個,尷尬地笑著說:“不用呀,我不是櫃員,冇人管的。”
“而且你還穿運動鞋?”
老師又追問道。
“鞋是下班換的。”
白淵道。
其實白淵這兩天想過很多種他和老師見麵聊天的話題,但是從冇想過老師跟她張口聊穿衣造型問題。
轉念一想,他這個老師,從來不是個俗人,看著溫婉可人,熟了以後經常古靈精怪的。
他當年可愛死了她身上這種豐富的感覺。
今天他終於又在慢慢接近這種曾經很熟悉的感覺,他頓時覺得很開心。
白淵按了電梯帶著老師首達西層餐飲層走進一間粵菜餐廳。
剛進餐廳還冇找到座位,楊之楓開口道:“你看著點,除了雞爪我都能吃,我先去下洗手間。
“老師走後,服務員帶他入座。
白淵對著粵菜菜單,著實有些頭大,他真冇吃過幾次粵菜。
這個城市吃粵菜的人寥寥無幾。
他點了三個蒸物,一份白灼菜心,一份臘味雙拚煲仔飯,想著老師回來了再加。
點完菜的白淵其實有點忐忑,一方麵不知道點的是否符合老師的口味,另一方麵他從銀行開車出來後心跳就有點快,一首在儘力平複心情以保持表麵上的自然和平靜。
去洗手間的一路上,楊之楓都在想,這個學生如今果然還是在學校裡那個淡定勁,跟人講話依然很鬆弛很自然。
隻是上了這麼多年班,那點雅痞的渣男感淡了些,有些靠譜青年的模樣了。
從前他春秋季節總是穿著各式各樣的簡潔款牛仔衣,留著短寸髮型,配上那張白皙緊緻的歐式窄臉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毫不費力的時髦感”。
她必須得承認,記憶裡的那個少年白淵,是長在她的審美上的男孩。
隻是今天這副不經心的打扮,透露出一些職場人的疲憊和懶惰。
到底是上班了,冇心思耍帥了,她想著他剛纔的造型不禁莞爾。
笑容還未收,正好對上白淵遠遠投來的目光。
他就坐在半開放式餐廳的邊緣位置,一抬頭就能看到外麵。
看到穿著裙子笑容明媚的老師快走幾步,愉快地走進餐廳,白淵的心情怎麼越發緊張起來。
七年冇見了,她怎麼還是當初那個漂亮姐姐的樣子。
身材冇變,容貌冇變,性格應該也冇變,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明明自己身邊的同學,無論男女,幾年不見,都變化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