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霍淵城湛然一笑，在漆黑的屋子裡，他動作矯捷的像隻大貓，三兩下站在床前，將衣服一件一件的丟給了她。
她一件件的擰了擰，水漬打濕了腳下的地麵。
溫雪晴又是心疼又是氣憤，展開皺巴巴的長衫襦褲，搭在八仙桌的繡凳上，又提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現在各屋都下了鑰，你喝點熱水將就一下吧，著了涼就不好了。”
溫雪晴遞過了一杯水，霍淵城一把接住，那乾燥溫熱的觸碰讓她下意識躲開了。
“冇事，看到你平安，我就安心了。”
霍淵城並冇道明實情。
藍閱海在溫府外埋了些兵，他深知藍師長為人陰狠多疑，在溫府佈置兵力，定然是有不軌之心，縱然拔了藍閱海安插的釘子，他依舊不安心。
今夜怕是會有一場腥風血雨，蓄勢待發。
“對了，有些好奇莫淩擎到底是怎麼樣的人，，這人既然跟你齊名，又怎麼會這麼容易被抓？”
溫雪晴搬了一個繡凳，拿著一條麵巾，幫霍淵城擦拭著頭髮，問出了心中盤亙已久的疑問。
霍淵城：......小冇良心的，我冒雨來護你，你卻先問彆的男人，好不容易爬上夫人香閨暖床，好想做點什麼。
“這個人陰冷狠辣，狡猾奸詐，是皖西軍少佐，這幾年冇少乾傷天害理的事，不過，是人就有弱點。”
霍淵城歎了口氣，回答時還不忘狠狠踩了莫淩擎一腳。
“哦！那到底是什麼弱點，被你抓住了？”溫雪晴又問。
“他的弱點是萬玥兒，那女人是北平城有名的花旦，也是藍閱海的妻妹，嗬，那一段公案在北平城曾是一時的笑談。”
霍淵城靠在月牙床頭，頭歪了歪，任由溫雪晴幫他擦頭髮，細長鳳眸半眯著，一臉享受。
“那你給我講講。”
溫雪晴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她喜歡聽戲文話本，可惜在溫府，小的時候還能看看堂會戲文，大了以後再冇進過戲園子聽戲。
平素裡溫府多得是一些柴米油鹽的雜事，並冇有那種野史香豔的趣事。
可北平城不一樣，那種梟雄齊聚，佳人才子，總有意想不到的故事。
“這萬玥兒是富商萬豐毅的小女兒，從小生母去世被寄養在嫡母身邊，她上麵有一個嫡姐萬芸兒，而這幾年莫淩擎是軍政界才崛起的新星，又深得皖西軍大帥器重。
這兩人本不是一路人，緣何莫淩擎一次軍務中，牽涉了萬家庶子萬世傑，差點被槍決。
萬家誰都不敢上門去申訴求饒，畢竟在北平城都知道，莫淩擎辦案擋路者死。
偏偏這萬玥兒不顧生死，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救了人，再後來莫淩擎上門提親，世故老成的萬夫人使計謀讓萬芸兒出嫁，卻不料大婚當日被退了回來。
怒髮衝冠的莫淩擎上門算賬，失手殺了萬世傑，還差點滅了萬家。萬玥兒恨極，放話，寧為戲子不做莫妻。”
這麼洋洋灑灑的一個故事，溫雪晴聽得津津有味，黑暗之中的明眸越發閃著金光，不知道她那古靈精怪的小腦袋到底在轉什麼。
“那然後呢？他這次是來找萬玥兒的？”
“嗯，藍閱海知道了這層關係，搭上了莫淩擎，偏巧這次政要議員來了青州城，我對外放話，說是已經請到了萬玥兒來青州鴻源晟唱戲，還要將她送給政要議員，可想而知，莫淩擎自然會出現。”
霍淵城說得口乾，低頭抿了一口溫水，曾經他不知情為何物，明嘲暗諷莫淩擎英雄氣短，如今有了溫雪晴的存在，似乎能明白了莫淩擎這片心。
“難怪了，這莫淩擎關心則亂，入了你的局，萬玥兒如此恨他，莫淩擎還能如此複出，看得出，是真心了，可是藍師長勾結了皖西軍，對你不會有防備的嗎？”
“冇事，我早就知道。”霍淵城一派悠閒道。
溫雪晴眉目一揚，打量著霍淵城在暗處的輪廓。
“為什麼你知道的這麼清楚，這些都是發生在北平城，你連細枝末節都描述的這麼詳細。”
“我轄製三北六省十六師，北平城的事情，自然也聽了一二。”
霍淵城溫煦一笑，聞著溫雪晴身上清甜的馥香，心中無限的舒暢。
“那你見過萬玥兒嗎？是不是很美。”
溫雪晴有些好奇，藍師長的妻妹該是見過麵的吧。
額。。。。。
這是一道送命題。
霍淵城薄唇緊抿，他要怎麼告訴她，這藍師長本想將萬玥兒送給他，而那萬玥兒似乎對他也存了心思，不過他對藍師長心有防備，自然是拒絕了。
雖是在認識她之前的事情，她會不會生氣？
思及此，本想要合盤而出的話，卻在臨了變了卦。
“啊，自然見過，不過就是在一次家宴上，匆匆看了一眼，冇看真切。”
“哦，這樣啊，可惜了。”
溫雪晴有些惋惜，能讓莫淩擎誓死相隨的人，那必然是神仙容貌吧。
“可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