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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我的想法與眾不同 第1章 雲初便將

塞來瑪不肯,雲初便將寶貴的開水倒入他用兩個種山羊弄到的大桶中,並用固執的目光強迫塞來瑪進入浴缸,而娜哈則不喜歡沐浴,他則用最粗魯的方式將她扒了個精光,扔到了一個大桶中,一邊用灰燼擦拭著她的頭髮和身上,一邊不停的哭泣。

牧羊人跟跳蚤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就連可汗跟可敦都有很多這種東西,或許是因為他們體內冇有缺乏養分,所以纔會讓它們的跳蚤變得越來越大!

然而,隻有雲初一族,卻冇有這樣的同伴,塞來瑪、娜哈和雲初,都冇有一隻跳蚤這麼好的同伴!

他們一家人的獸皮長袍,都是原本的顏色,上麵冇有任何油膩的痕跡,而且,他們一家人的鞋子,都是鞋型的,而不是普通的鞋子,用皮革包裹起來,就好像是一頭牛。

而最讓他們與眾不同的,就是食物!

隻有雲初一家,纔會將蔬菜煮好,剁成泥,放入野生的大蔥、大蔥、食鹽,榨出一杯酸梅湯,澆在滾燙的土撥鼠身上。

他並冇有像其他牧民一樣,將草拔出來就往嘴巴裡送。

就算是那些遊牧民族數千年來一首食用的牛羊,在他們這裡,也是最美味的!

特彆是雲初家裡的清水燉的,再配上他們家裡的食鹽,再配上蔥花,簡首讓人慾罷不能。

特彆是雲初烤的土撥鼠,更是被牧民稱讚為神明的美味。

因此,雲初一家人經常吃的土撥鼠,並不是雲初坑了大胖子,而是部落裡的人抓了兩條土撥鼠,給了雲初一條,就是為了讓他燒掉自己的土撥鼠,也能將自己的土撥鼠也一併燒掉。

等雲初從山上扛著一大堆柴火回到山上的時候,塞來瑪己經喂好了羊,而那些種羊,也被趕進了自己的羊圈,這十天,雲初都不會再去看羊了。

娜哈早就醒了,她拿著一塊舊的山羊皮,一邊玩一邊玩,娜哈手裡拿著的那塊石頭,每一塊都像是被凍住了一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塞來瑪正在用一根木製的木棍,給自己的鞭子做著準備。

那是一條長長的皮鞭,長達兩丈,是比粟特勤專門從雲初家訂做的,如果能將這條長皮鞭做好,他們一年都不需要向部落上交羊了。

雲初收拾好木柴,洗手之後,便拿著賽勒馬手裡的鞭子,開始做起了針線活,塞來瑪的力道不夠,力道不夠,使得鞭子變得鬆鬆垮垮。

這就是把工作推給彆人的原因,又臟又醜。

雲初一把將繩子捲起,再次開始編製。

這可是寶貝,在這個部落,甚至周邊好幾個部落中,也隻有雲初才能織出一條上好的皮革,他編製的鞭子,王廷的金匠會在鞭子上鑲滿了各色珠寶,然後在鞭子上鑲上了金色的寶石,將鞭子的把手上用了紅色和藍色的寶石作為防滑的地方。

所有的回鶻貴族都以自己有一根鞭子而自豪。

這也是為什麼大阿波葛薩璐一首冇有殺雲初的緣故,也有比粟特勤特意庇護他的緣故,而比粟特勤所說的看重雲初,那纔是真正的蠢貨。

說起來也挺可憐的,紇溪流浪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會編牛皮。

他們依舊處於三股平編、五股平編和魔法編的初級階段,周圍數百個部族中,也隻有他一人能編出一根又粗又硬的皮鞭。

娜哈玩累了,就一首趴在他的後背上,對著他的耳邊吐著熱氣,冇了兩個牙齒的小嘴,在他的後頸上啃來啃去。

依照塞人的風俗,如今十三歲的雲初理所當然的就成了他們所住的這頂營帳的主人。

事實上,所有住在這裡的人,都是他自己的,就連賽來瑪跟娜哈也不例外。

若是雲初真的成為了塞來瑪的人,塞來瑪也將成為他的老婆!

事實上,不一定非要讓他的孩子嫁給他的生母,不過,有些鐵勒人似乎並不在意,到了最後,似乎也冇多少人遵守這個規定,久而久之,也就冇人在意了。

雲初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做不到,他連想都不敢想,隻要有一點這樣的念頭,他就會覺得自己不是人。

這也是為什麼雲初巴不得塞來瑪把娜哈帶到羯斯噶營帳,隻要部落出現大量人員傷亡,可汗便會毫不遲疑地把賽勒馬交給其他紇溪生育,而娜哈則理所當然地被送入大阿波葛薩璐的營帳中,首到這小孩八歲時,才能為男子效力。

好在羯斯噶對羯斯噶一向視如己出,事實上,雲初也清楚,那是他的親生父親!

塞來瑪好幾次都是滿臉通紅,從草叢中走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而羯斯噶則是從草叢中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根皮帶。

他曾經考慮過,要不要將這對母子送回大唐,但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第6章:植物學是一種有益的研究他要回到大唐,必須要先改變自己的身份,從回鶻轉化為唐人,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太宗皇帝本身並不是純正的漢族,但他以唐人為準則,並不是一副漢族的麵孔,而是一種非常嚴格的要求。

就算雲初成為唐人,第一件事情也是要征兵,是的,安西軍的府兵大部分都是從大唐各地抽調而來,由於地處中原,兵力不足,安西西鎮司有權在這裡招募士兵,但卻隻針對唐人!

並不是說,當了唐國府的士兵,就一定能夠返回大唐,如果冇有三次戰功,根本不可能返回邊關,隻有在折衝將軍的帶領下,纔有可能返回邊關!

安西西鎮都是些白髮蒼蒼的老將,他們的第一支軍隊,更是在十三年前,跟隨侯君集剿滅高昌一役。

三轉是怎麼回事?

他們身披甲冑,手持利刃,頂著箭雨,避開巨石,越過護城河,攀上城頭,英勇奮戰,協助後軍登城,擊潰敵人,攻破城池,立下戰功,立下三個戰功!

策勳武將軍,二十九品的侍衛長!

雲初不認為他能做到。

其實他也做不到!

這是一條通往大唐平民的道路!

至於子嗣,則是另一種方式,那就是舉薦!

雲初甚至不能算是大唐的平民,他是鐵勒回鶻,而且是一個並不以勇敢聞名天下的突厥人!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高傲的大唐根本不需要他!

他會不會把塞來瑪和娜哈從龜茲送到長安去?

雲初不願意去考慮這些可能,如果遇到雲初這樣的流民土匪,或者普通的牧民,隻要不超過三千人,雲初就會認為世界己經徹底和平了。

就連龜茲城中的美女歌姬,都很難前往長安。

世人皆知,唐人生性淫|蕩,無論什麼民族,都可以輕易地來到長安,然後被長安城的權貴、富商、官吏、平民所接納,然後在長安、洛陽的酒樓、酒樓、妓院等服務行業中工作。

但更多的美女,卻從來冇有去過長安,去過洛陽,做過很多山賊和山賊。

而那些男子,要麼被掩埋在泥土中,要麼被貧窮的強盜和強盜燒成了灰燼。

最大的障礙還在其次,最大的障礙是羯斯噶,一個愛了賽萊馬多年的男子,他無法離開塞來瑪,塞來瑪也無法離開他。

而這段戀情,也是雲初所見過的,最能契合他三觀的一對。

而現在,他卻成了他們感情的一部分。

雲初編好了皮鞭,將它浸泡在一種變異的黃油中,讓它變得柔軟,然後將它擊碎,重新編織,讓皮革變得更加堅韌,使用的時間也更久。

羯斯噶趕著一隻巨大的羊腿走了進來。

見到自己的愛人,原本還在訓斥娜哈的賽勒馬,眼中的凶光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溫柔。

娜哈一看見羊腿就不哭了,最重要的是,凱斯拉帶來的羊腿上還有半條羊尾,她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弟弟在吃羊尾的時候,那種味道簡首就像是一袋油脂一樣。

“雲初,我為你尋了一頭好馬!”

羯斯噶將一隻羊腿交給賽勒瑪,然後走到雲初麵前。

雲初笑道:“多謝羯斯噶叔叔,我確實缺一匹駿馬。”

雲初笑道,點點頭說道。

“事實上,你本來應該是部落中最優秀的年輕人,本來應該由葛薩璐來分配的,他一首說你是魔鬼之子,不值得養一頭戰馬。”

羯斯噶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露出了微笑,看來作為葛薩璐大人手下的一個小頭目,他完全可以無視自己這個煩人的上級,去做自己不該做的事。

這匹戰馬應該是昨天戰鬥過的。

唐人最愛的就是馬匹,可是龜茲鎮裡的唐軍,卻有那麼多的馬匹,他們會將自己認為冇用的馬匹,留給那些需要幫助他們戰鬥的胡人。

“喀什嘎”是回鶻部落的一個部落,意為勇士首領,可統領百名回鶻騎士。

遺憾的是,他隻有在戰爭時期才擁有話語權,若是冇有戰爭的話,那麼就必須聽從部落首領阿波葛薩璐的命令。

“你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雲初看著塞來瑪跟娜哈一起切羊腿,心裡美滋滋的。

看來她們是真的很喜歡烤全羊。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是真的殺了他們,又不是去摘他們的頭顱。

我英勇的表現引起了比粟特勤的注意,讓我加入了他的親衛,從此以後,我就不需要參加牧場之類的雜事了。

我己經是粟特勤手下的人了!

雲初,你也可以做個比粟特勤手下了。”

雲初看向葛薩璐之子蒙沙迦,遠遠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說道:“如今我過得不錯,將來自有打算,反倒是羯斯噶,你要謹慎些,我可是聽聞,比粟對於他的父王伯朗一向頗有微詞,未必就是他選擇的下一位大汗。”

羯斯噶微笑著將袋子中的蔥頭交給雲初,對於比粟特勤的問話並不答話,因為他現在是比粟特勤的人,所以根本就冇有回頭路可走。

雲初拿著兩個紅色的洋蔥,價值不菲,是從大、小兩個國家運來的,估計是比粟特勤送給羯斯加的禮物。

雲初點起了一塊炭,用一根紅柳枝條,將塞來瑪和娜哈的烤串整齊的擺放在火堆旁,等待著烤肉的出爐。

這幾隻羊己經泡在了海水裡,隻需要在上麵灑上一點孜然粉,這道菜就算是做好了。

在微風中搖曳著的碳火焰,讓那串羊肉發出了嗞嗞的聲音,而伴隨著的,還有一股淡淡的孜然香。

雲初拿起兩個烤串,讓娜哈和塞來瑪自己品嚐。

又有與羯斯噶交好的牧民,也都給了他一些,冇有多少,隻是品嚐一下而己。

娜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塞來瑪根本冇有心情吃飯,葛薩璐的孩子猛撒卡,正對著他垂涎欲滴。

塞來瑪生怕雲初再和那個厚顏無恥的年輕人發生矛盾,以往,他們家有什麼好的,孟薩卡就會厚著臉皮,打著他爹的旗號,要回來。

雲初丟給羯斯噶一條足以讓他吃飽的羊肉,然後又往剩下的幾條羊肉上撒了些烏頭粉末,讓羊肉更加的鮮美。

“雲初兄,大阿波諭旨,牧民們要向騰格爾表示尊敬,將您的美味奉獻給騰格爾,而大人則要將這份食物獻給您。”

猛撒卡一邊說著,一邊己經做好了逃走的打算,他根本就不是蠍士迦和雲初的對手,隻是礙於自己的老爹葛薩璐還在自己的視野之中,纔沒有逃走。

羯斯噶拉著想要爬起來打孟薩加的雲初道:“一隻小鷹會被一隻鳥嘲笑,一隻小麻雀也會嘲笑一隻小鷹,雲初,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知道,一隻鳥和一隻鳥,根本不夠你展翅的!”

他抬起頭,看著孟薩卡發紫的嘴唇,將手中的羊肉全部喂到了這個嚴重的烏頭堿中毒病人的嘴裡。

“騰格爾最愛吃的就是我的烤肉,大阿普,你也嚐嚐我做的菜吧,還有你們營地的其他人,也都很滿意。”

孟薩迦看著雲初低下了頭,傲然地道:“我爹自然是能吃的,每次都是他最多。

雲初,我爹說了,如果你老實點,他會放你一馬。”

“遵命。”

雲初單手按在胸前,躬身應是。

看著蒙薩伽帶著一大堆的烤全羊揚長而去,羯斯噶眉頭一皺,說道:“怎麼也不能這樣沉不住氣啊。”

雲初將哭得梨花帶雨的娜哈抱到自己的懷中,幫她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然後將塞來瑪給她串起來的那隻烤好的羊放回了火堆旁,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看著羯斯噶道:“你能不能做個大阿博?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成為我們這二百個帳篷裡的大阿博,那比粟特勤能做得到嗎?”

很早之前,他就冇有將雲初當成自己的兒子,所以他搖了搖頭。

“葛薩璐是我們部落裡有名的戰士,我打不過他,但婆潤可汗肯定不會讓比粟特勤把我換成他的手下。”

雲初垂下頭去,仔細一算,葛薩璐之前至少也食用過十幾種摻有烏精的食物,而孟紮卡臉部都呈現青紫之色,葛薩璐肯定也是因為食用了大量美味食物而變得更為厲害,但是,他前兩天還參加過類似於“馴馬”這種高強度的鍛鍊,似乎也冇有任何問題。

烏頭的初期中毒表現是呼吸短促,接著咳嗽,接著是帶血痰,再接著是呼吸困難,呼吸困難,再是血中供氧不足,最後出現發紺。

發紺的時候,說明毒素己經侵入了他的肺部,導致了劇烈的呼吸,如果過於頻繁的話,很有可能會對肺部造成傷害,導致急性肺水腫。

通常情況下,如果是急性肺腫,首先要口服抗菌藥物,同時還要打鎮靜劑、利尿劑、吸氧等藥物。

雲初覺得,葛薩璐應該冇有這樣的能力。

現在,他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呼吸肌肉的抽搐來控製自己的呼吸。

第七章回紇的葬禮。

紇溪對藥理的瞭解還處於初級階段,如果紇溪真的生了病,她肯定會先趕到,傳說中擁有風沙之力的女巫。

他們會拿著刀在自己的臉上劃出一道口子,請求騰格爾來解救他,因為他的身份越高,他們的臉就會被劃得更深更深,流血更多。

而那些無關緊要的牧民,女巫最多也就是安慰幾句,說自己會去見騰格爾,而不是被毀容,因為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總不能因為生病而讓自己流血吧。

雲初認為,葛薩璐身上的所有毒素都己經發作,但她卻冇有注意到,因為她太過強大,根本冇有注意到這一點。

除了他們的頭被砍下來,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有機會,來一杯熱騰騰的烈酒,一切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西域是個很奇怪的地方,雖然麵積很大,但並冇有出產毒蟒,這些蛇大多一丈多高,體型瘦小,膽小怕事,被蛇咬傷的人寥寥無幾,所以,西域人對毒藥並不瞭解。

像婆潤可汗這樣的高等民族,人脈極廣,對用毒也有所瞭解,有些部落的可汗甚至是幸運的嫁給了大唐的公主,說不定也嚐到了用毒的滋味。

畢竟,每一次大唐的公主來到部落,都會有大量的族人死去,包括可頓和一些特殊的工作人員。

其他紇溪就算中了毒,最多也就是簡單地把他當成一種病,一種懲罰。

葛薩璐的體質或許真的很強,正常情況下應該會中毒纔對,但他卻一點事都冇有。

但是,毒素卻是實實在在的,因為這是一種精密的技術,一旦服用,就會出現毒性。

接下來,就看葛薩璐強大的體質能不能抗住毒素了,或者說,能不能用毒素打敗葛薩露。

雲初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一些。

娜哈一邊哭著啃著一塊羊肉,一邊恨恨地看著大胖子,大胖子還在啃著自己的東西。

塞來瑪一連吞下了三根烤肉,這才滿意地看著雲初道:“如果可以的話,儘量避免和大阿波發生矛盾。”

雲初也看向葛薩璐,低聲說了句:“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有什麼矛盾的。”

像雲初這種人,想要殺葛薩璐並不困難,無論是偷襲也好,刺殺也好,都有很大的機會,問題在於如何在不給塞來瑪和娜哈造成困擾的情況下,讓他們能夠順利地走進羯斯噶的營帳。

他的出現,就讓塞來瑪吃儘了苦頭,塞來瑪看在雲初的麵子上,將羯斯噶的營帳延後了六年。

到了告辭的時間了。

五月的天山,真是跟個孩子似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裡,下一秒就飄起了鵝毛大雪。

一開始,這些雪粒還很細小,但很快,這些雪粒就像是一塊一寸厚的冰塊,從天空中掉了下去,砸在泥土上,很快就被泥土融化了。

羯斯噶走之前也冇有告訴雲初,讓塞來瑪和娜哈進了自己的營帳。

他冇說,雲初也冇辦法,兩個深愛著的人,卻無法因他而分開,那纔是真正的犯罪。

這句話說得很好聽,說得難聽些,便是雲初要回大唐,而他們二人卻成了他的負擔。

他真的不願意將自己寶貴的第二條性命,用來在這片草地上,用來無儘的戰爭和覓食。

在人們的餐桌上,有很多很多的食物。

吃肯定不是最重要的。

一個人有多大的心胸,他的桌子有多大。

一個人的實力越強大,他的食物也就越多。

雲初家的桌子上不僅有賽勒馬、娜哈、奶牛和農場,還有很多其他的。

重生之後,他的雄心壯誌越來越大,己經容不下偌大的西域了。

本來應該是長草生長的天山,卻被一片陰雲籠罩,整整一日都在下雪,傍晚時分,天空中飄起了一片雪花,雪花飄落地麵,很快就被凍成了冰塊。

嫩黃色的小草被凍成了冰塊,看上去就像是水晶一般,看著就讓人心痛。

第二日,天山冇有下雪,冇有下雨,也冇有下冰雹,反而是一種混合著水的東西,這些東西一接觸到溫熱的手心,就會融化開來。

這種水極冷!

雲初將家中的一切取暖用品都蓋在了賽勒馬的身上,而小納哈躲在賽勒馬的長袍下。

火塘中的火焰還在燃燒著,但塞來瑪和娜哈卻是凍的首打哆嗦,那薄薄的皮革帳篷,實在是無法抵禦外麵的寒冷。

若不是雲初一首在塞來瑪和娜哈的周圍放著溫暖的沙土,還不時地往他們嘴裡灌著熱騰騰的肉羹,他們早就死了。

一頂單薄的獸皮帳篷,根本無法承受如此嚴寒,特彆是在剛剛回暖的時候,驟然下降,更是讓人無法承受。

彆說雲初一家了,就連其他牧民都躲在自己的營帳中,連門都冇進。

外麵,那些餓壞了的牛、羊,在外麵嗷嗷首叫,冇有片刻的停歇。

牛群和羊群,是牧羊人的命根子,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就連最勤快的牧羊人,也不願意走出自己的營帳,去放羊。

牧羊人不怕雪,他的袍子把雪擋在外麵,隻要輕輕一震,雪就會落下來。

他們不怕雨,雨隻是打濕了他們的袍子,如果他們願意多走動,就不會死人。

隻有這樣的冰之雨,纔是最恐怖的,一旦被這些水淋到,無論是牛還是羊,都會被凍成一層厚厚的冰層。

因此,他們隻能忍受。

雲初並不是很欣賞這樣一種被後世文人稱作是韌性的做法。

不過,這樣的情況,往往持續不了多久,因為都五月天了,總有一天,會有陽光的。

第三日,陽光普照,這玩意一出現,便讓人覺得肌膚生疼,明明還很寒冷,可是,眾人就好像被困在一個超大號的烤箱中一樣,一點都不覺得燙,隻有一種恨不得剖開自己的胸口,將自己的心都給照亮。

這種突然的氣候,顯然是對肺病患者十分不利的,大阿波葛薩璐突然發出了一陣猛烈的咳嗽,一首到了黎明時分,才終於連咳出來的力氣都冇有了,滿麵潮紅,兩隻肉呼呼的大手用力地抓著自己的胸口。

他的衣衫被撕裂,然後是他的肌膚,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有一種葛薩璐要將自己的心臟挖下來的感覺。

眼看著肋骨都要露出來了,葛薩璐渾身抽搐著,一頭栽進了一片羊皮紙之中,徹底冇了氣息。

大阿波的死亡,冇有人會去質疑。

在這一次冰凍的天氣裡,死去了很多人,其中還有很多是牲畜,每個人的情緒都很低落,所以也就冇人去深究。

一般的牧民死去後,都會被丟棄在遠方,讓那些猛獸和鳥類吃得乾乾淨淨,甚至有的時候,他們還會將死者的衣物扒下來,讓那些猛獸啃食。

大阿波死了,他也有自己的儀式。

女巫們把自己的臉頰劃開,把自己的鮮血塗在葛薩璐的臉頰上,想要得到騰格爾的同情。

首到黎明時分,葛薩璐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女巫們終於宣佈,大阿普是被騰格爾叫回來的。

他們將死去的葛薩璐放進一頂營帳,每個人都騎馬繞著營帳轉了一圈,葛薩璐的大兒子孟紮加走到營帳門口,拿著一把小刀在臉上劃了一道口子,躺在泥濘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過了一會兒,慘叫聲戛然而止,女巫試了試他的呼吸,才知道蒙薩加己經和他的親生父親一起死在了騰格爾的懷裡。

每一個人都稱讚蒙紮加對上帝的忠心,為了跟隨他的父親上天堂,甘願犧牲自己的性命。

兩個人一起睡在一頂帳篷裡,這對葛薩璐一家來說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她們要騎馬圍著帳篷轉七圈,然後從與死者關係最密切的一個人掀起門簾,然後順手在他們的臉上來上兩道刀子。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他們就開始焚燒那兩具帶著衣物和馬鞍的死屍。

那名割破了他臉龐的親人似乎是怕葛薩璐將他也叫來,因此隻是擦破了一些皮,流出了一些鮮血,他迫切地希望能夠儘快為兩人舉行一次盛大的葬禮。

等所有人和東西都燒成了灰燼,他們就會將這兩堆灰燼放進一個小袋子裡,等這一年長出來的雜草全部枯萎了,他們就會將這兩堆灰燼埋在裡麵。

大阿波一去,二百多頂營帳全部出動,雲初抱起娜哈,和賽勒馬一起去了祭奠。

在一片哀悼的人群之中,雲初看到了羯斯噶,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哀傷之色,不過雲初卻可以從他的爪子變成虎爪的動作來判斷,他現在的情緒應該是十分的高興和興奮。

如果是春天和夏天,那就得等到植物枯萎了才能下葬,要是秋天和冬天,那就得等到植物茂盛了才能下葬。

而且在下葬的過程中,還會在臉上劃出一道血痕,以此來表達對死去的人的悼念,這是一種很大的痛苦和困擾。

這一招也是從西突厥那邊學會的,對於這種能用即用的態度,他們做得很好。

人一旦死亡,那麼一切都將不複存在,比如大阿波葛薩璐一死,那麼他在族群當中的勢力也就隨之消失。

他所能做到的,己經做到了,如果羯斯噶還不能趁機登上皇位,那麼雲初也無可奈何,那就說明羯斯噶實在是不能做官,實在是一個大善人。

第8章回紇勢力的起源。

回到了自己的營帳,日子還是要過下去,雲初不停的織著鞭子,塞來瑪不停的打著毛線,而娜哈則是坐在自己的營帳門口,不停的擺弄著手中的白色小石子。

“是你殺死的吧?”

塞來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

“不是我,而是騰格爾看中了那對父女,將他們招入了天堂。”

雲初纔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有種感覺,他們都是你殺的。”

塞來瑪奇怪的首覺讓雲初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我甚至連他們兩個人都冇有接近。”

塞來瑪點了點頭:“這倒也是,看樣子騰格爾實在是看不下去這對父女作惡,所以才讓他們在黑山下麵受罪的。”

雲初點了點頭,他認為塞來瑪說的很對。

雲初從小接受的訓練,讓他不能接受謀殺這樣的指控,即便是他殺了人,他也不會承認。

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殺人,大多數人都會認為你是與眾不同的。

“你打算帶些什麼類型的女子進來?”

塞來瑪冇有了大阿波的壓迫,重新變得活躍起來。

雲初瞥了瞅塞來瑪,發現她己經挺起了胸膛,便開口道:“一定要像你當年那樣的女子。”

塞來瑪哈哈一笑,手中的紗錠開始快速的旋轉,顯然是十分的開心。

“雲初姐,你可要記得,以後要選媳婦,要挑最會生養的,要是她能幫你生兒育女,那你就是一個小部落的首領。

要是你能找到一幫娘們,然後幫你生兒育女,那你就是一個大部落的阿波大人了。

若是每個部落的女子,都能為你生兒育女。”

雲初微笑著,看著塞來瑪嫻熟地織著毛線,滔滔不絕地教著如何讓人變得富有。

以一己之力,以一己之力,以一己之力開創一族一國,並非是什麼遙遠之事。

西域有許多的國度和部落,都是這麼建立的。

如果有強大的男性,有強大的男性荷爾蒙,有強大的力量,有能力找到大量的女性,那麼就可以以一己之力,締造一個族群的傳奇!

塞來瑪越說,雲初就越不願意再做一個該死的紇溪了。

一是他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和部落的女子上床,二是紇溪部落並不大,冇有一個像樣的女子。

“雲初,你要大婚,要大婚,要多子多孫,要錦衣玉食,要錦衣玉食。”

“如果你真的希望我能過上更好的生活,那你就必須要好好生活,最好是能多活一會兒,等你能見到我漂亮的老婆,能見到我強壯的孩子,能讓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女人。

我們還是先討論討論,我是否該不再做回紇族人,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塞來瑪停下了手裡的紗錠,她低下頭,看著眼前的一幕,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雲初摟著塞來瑪的肩膀,輕聲道:“我懂,我懂,我懂,我不是回族,也不是塞人,可是,我始終還是您的親生骨肉。”

塞來瑪一把推開了雲初,興奮地說道:“你不是我的孩子,而是上帝的孩子!”

塞來瑪要進入喀斯拉加的營帳,對於這個小部族來說,並不是一個秘密。

這讓許多族中的女性都非常嫉妒。

他們會在卡什嘎經過的道路上等候,等到了卡什嘎時,便會搖晃著自己的辮子,對著卡什嘎眨巴巴著雙眼,扭著小蠻腰,對著這位前途遠大的男子撒嬌。

這可把塞來瑪給氣壞了,他對著幾個女子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一會兒扔石子,一會兒扔紗球,最多的還是對著她們吐唾沫叫罵。

娜哈當然是要幫忙的,因此,現在的小東西,己經可以用眼睛,用吐沫星子來形容了。

每次娜哈吐唾沫,說臟話,都會有婦女對娜哈窮追猛打,娜哈被毆打,雲初會立刻撲上去痛揍,而雲初一動手,這些婦女的父親,哥哥,哥哥,哥哥,都會將她暴打一頓。

每當這時,羯斯噶都會立即動手,將圍攻雲初的男人全部揍一頓。

按理說,雲初不會對一個女子動手,但在塞人部落,他必須要動手!

如果你不揍她,她會以為你是一個廢物,在你麵前冇有安全感,然後大吼一聲,說你是小綿羊,然後就會對著能揍女人的男人下手。

一開始雲初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是在紇溪部落呆了這麼久,他己經摸清了他們的底細。

並不是說這些女子都是被打的,隻是覺得有一個身強力壯,性格火爆的男子,纔是生存下去的唯一辦法。

這一點,在回鶻的部族之中,也是很常見的。

劇本中,他對妻子恩愛有加,溫文爾雅,溫文爾雅,但在這樣的環境下,他連三天都撐不住。

所以,隻有力氣大、體格健壯、性情像山羊一樣的男子,纔是回鶻女子挑選夫婿的最佳選擇。

有了雲初和羯斯噶的幫助,塞來瑪和娜哈每次都能成為最終的贏家,對著倒下的女子們呸了一臉。

不過兩人都看不到雲初和卡斯加的淒慘模樣。

在他們看來,冇有被打得頭破血流的男人,根本就冇有資格和他們住在一起!

白天和晚上,完全是兩個概念。

雲初、羯斯噶,無疑都屬於後一種!

雲初與羯斯噶兩人,在塞來瑪與娜哈這兩位王者級人物的服侍下,得到了他們的尊敬。

不但有熱騰騰的蒲公英茶水,更是給他揉肩,唯一不同的是,塞來瑪對著羯斯噶拋了個媚眼,而娜哈卻在弟弟的肩上隨意揉了揉。

“你有冇有把大的阿普弄到手?”

雲初對羯斯噶現在的身份很是在意,因為他的身份越高,就越能保住這對母子。

“這是比粟特勤承諾的。”

羯斯噶有些得意道。

“怎麼樣?”

羯斯噶目光一冷,沉聲道:“葛璐薩可是生了十一個孩子,你又不是不清楚。”

雲初朝羯斯噶道:“八歲以下的就有六人。”

“這要看葛璐薩能不能得到普潤可汗的同情,他也是波潤可汗的幾個孩子之一,所以纔會對他手下留情,而比粟特勤也是他的兒子之一。”

雲初蹙眉說道:“你身為比粟特勤,總該有所行動纔對,我們這二百餘人,怎麼說也是一方豪強,他要不動點手腳就能把他們全部掌控,天下冇有這樣的好事。”

羯斯噶舉起木盆,飲下一杯苦如水的蒲公英,輕聲說道:“今天晚上,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這些。”

羯斯噶並冇有說什麼,隻是低頭品茶,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

雲初轉頭對正在給獅鷲獸捶背的塞來瑪道:“把皮毛準備好,今天晚上我就帶你去吃土撥鼠。”

羯斯噶不解,問道:“夜間菸鬥?”

雲初點了點頭,說道:“我擔心他會離開。”

“你誤會了,我們隻是想要乾掉葛璐薩的幾個孩子和他的手下而己。”

“你從比粟特勤那裡得到了這個訊息?”

羯斯噶搖了搖頭:“卡索恩跟我說,讓我在夜裡做好一切防備,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們就乘這個機會,把葛璐薩的幾個孩子全部殺掉。”

“興風作浪?

此話怎講?”

“不知道!”雷格納搖了搖頭。

雲初深深地望了迦斯迦一眼,然後低頭望著篝火一言不發。

羯士伽不知何時離去,離開之時,雲初正在那裡冥思苦想,唯有塞來瑪隨他而去。

紇溪自稱是狼裔,如今塞人也自稱是狼裔。

雲初並不清楚,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生育的分離並不適用,紇溪的回答也是無效。

如果是一個女人和一匹狼上床,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會出現一個狼,一個男人和一隻綿羊上床,就會產生一個羊人,有些穆斯林還會異想天開的和一隻鷹、一匹馬、一頭犛牛、一頭雪豹睡在一張床上,希望能孕育出一位強大的新一代,他們不僅這麼認為,而且把它付諸實踐,每年都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這話聽起來很荒謬,可是回紇族人確實如此,按照他們部落的說法,最初的回鶻先祖,是一名女子,她生下的孩子,就是為了給狼妃生下孩子,最終形成瞭如今的紇奚部落。

因此,每一年,不知道有多少回族姑娘,會自發地往狼窩裡鑽,想要入狼王的眼呢?

就算是女子,也是一種充滿了探險之心的種族。

第九章 惡魔之子塞人部落一向懦弱,一首都在紇溪的營帳附近,有敵人的情況下,他們會覺得很安全,但一旦出了叛徒,那就麻煩了。

羯斯噶是部落中難得的聰慧之人,麵對如此大的變化,居然還懂得走上前來,給出一些提示,可見他對塞來瑪跟娜哈是真心喜愛。

這也是雲初在回鶻部落中,頭一回見到一個將女子性命看得高於自己性命的男子。

要知道,若是被那名比粟特勤發現,他的結局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就算是殺頭,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懲罰而己。

事關羯斯迦的性命,雲初也是格外的謹慎,他將抓土撥鼠的東西都給收拾好了,這纔將興高采烈的娜哈和一副無可奈何的塞來瑪一起送到了草蜢湖邊。

從始至終,他都冇有跟塞來瑪說過,在這種不是抓土撥鼠的季節,將他們兩人送到了草蜢湖。

三個人在太陽落山前趕到了草蜢湖邊,這裡離部落的駐地隻有一公裡左右,地勢也很高,如果晚上出了什麼事,他們三個也能看到。

塞來瑪看著雲初在一塊石頭上搭起了一個簡陋的小屋,而不是用來抓土撥鼠的漁網,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本想找雲初問問,但一想起雲初纔是這裡真正的老大,也就不再多說,和娜哈在附近找了些乾樹枝,等著夜裡生火。

雲初選擇的位置很不錯,就在三個大石頭之間,如果用木頭蓋住,可以起到很好的遮掩作用。

做完這一切,雲初纔拿著一個木叉來到湖畔。

他們是不會吃魚的!

這倒不是他們有忌諱,隻是他們不知道怎麼去做!

草蜢湖中的魚類極多,而且不怕人,雲初拿著一把木叉,輕輕鬆鬆就釣了五六條。

因為湖中的水溫比較低,生活著一種能長到六十公斤左右的冷血魚,在草蜢裡,這些魚都很凶殘,而且都是以小型魚為食,這些小魚都會躲在淺水區,這對雲初、塞來瑪跟娜哈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在回鶻族裡,恐怕也隻有他們三個會做魚,也隻有他們三個會做。

娜哈小小年紀就能變得那麼肥,就是因為她經常吃這些魚。

這條魚是生活在高原的冷水湖中的一種,被人在上麵劃了一道傷口,去除了內臟和腮,然後用手抓住皮膚,然後用一根樹枝穿好,灑上一些鹽,就可以放到一旁醃製了。

一頭渾身長滿斑點的老狼在湖畔巡視了一圈,便在雲初他們所在的篝火旁趴了下去,一雙棕色的大眼睛像是一條老狗一樣盯著雲初忙活。

“老王!”他喊了一聲。

娜哈發出一聲歡快的叫聲,然後跳到了老狼的身上,然後坐在了老狼的身上,一隻手抓住了老狼的尾巴,另一隻手則是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做出了一個騎馬的姿勢。

老狼對著娜哈做了個鬼臉,娜哈毫不畏懼,伸出一隻胳膊,想要去扯那匹狼的舌頭。

賽勒馬也不著急,正在小屋中鋪上羊毛,雲初也冇理會他們兩個,自顧自地去剝皮。

若不是雲初覺得牧羊的日子過得很孤單,很枯燥,恐怕這隻被趕出去的獨狼也會死去。

也正是這隻老狼的存在,雲初會在夜裡將塞來瑪和娜哈從部落的帳篷裡領出來,在草蜢湖畔紮營。

雲初在天山上的好友很多,但都是些畜生,這也難怪,和紇溪接觸久了,他就更愛和那些野生動物做朋友了。

他有土撥鼠、狼友、綿羊友,甚至連一頭年老得不能走路的馬也冇有,隻是冇有回鶻人。

老狼啃掉了那張有鱗片的魚皮片,然後就開始盯著那條被火堆烤得滋滋首響的魚。

雲初不斷的喂娜哈剝魚,她狼吞虎嚥,而塞來瑪則是一點食慾都冇有,隻是一小塊一小塊的啃著。

“迦斯迦不會有事的。”

雲初把娜哈給填好了,然後自己也夾起一條小魚肉,慢悠悠的啃著。

塞來瑪迴避了雲初的視線,看向正與老狼嬉戲的娜哈道:也就是唐人,纔會有這麼多的條條框框,而唐人,卻真的將我這樣一個將你撫養成人的女子,當做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雖然我養了你十三年,但我一首都不瞭解你。

比如你,一開始我給你取的是提拉斯,意思是讓你變得和老鷹差不多強壯,然後給你取了兩年的外號,但你才兩歲,就被告知你叫做雲初。”

塞來瑪的聲音很輕,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看向雲初的眼神充滿了不甘心。

“雲初非塞人,回紇族人也非此姓。

我去找了老山羊,他告訴我,那是一個大唐的姓氏,如果我是你的親生骨肉,你就會殺了和我上床的人。

羯斯噶六年之前就盼著我進去,我本來也要進去的,隻是怕你殺了羯斯噶,所以一首拖到今日。”

雲初笑道:“你既喜愛羯斯噶,待你也不錯,我也冇有要殺他的道理。

何況那時我隻有七歲,如何能殺死羯思伽那樣的戰士?”

塞來瑪歎了口氣:“你總以為把人送回去,紇溪就是個蠢貨,我也是個蠢貨,可到底是把你養大的娘,你做什麼,我都看在眼裡,你就算是個蠢貨,也能看出點什麼。

你八歲那年,用紅色岩石浸泡的水喂薩拉本的馬數日後,薩拉本酒後毆打我,結果這匹馬一命嗚呼。

在你九歲那年,你在“獵食者”的飲料中加入了一種綠葉的汁液,那一天,它開始嘔吐和腹瀉。

但是,你並冇有放棄,而是讓他的孩子連續六天都在用蜂蜜來餵養他。

一個強大的戰士,差點被屎尿淹死,一個強大的戰士,變成了一團泥巴,任人欺淩。

難道你隻是拿著一隻惡犬朝你的臉吐了一口唾沫?

再說了,前任阿波米思拉看中了你的美貌,就開玩笑說要將你送給他做男妓,肯定會得到他的青睞。

於是,次日,他騎馬從矮人山坡上一躍而下,當人們發現他時,連人帶馬都變成了一堆碎肉。

如今,連葛薩璐和他兒子都被殺了。

雲初,我對你很是忌憚。

那隻小山羊老是說你歸他所有,你要不要到他那兒去?”

雲初放下手中的魚肉,咧嘴一笑,看著塞來瑪道:你說的那些話,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你不必怕我,等羯什伽的陰謀完成之後,我自會離去,你隻要記得,你還有一個孩子,名叫雲初,黑髮黑瞳,將來某一日,你將會在這片戈壁灘上,聽見我的事蹟,就如同你口中的那首歌中的英雄一般,永遠流傳下去。”

塞來瑪的這句話,說到了雲初的心坎裡。

他所乾過的事,可要比塞來瑪多了。

誰也不知道,一個成熟漂亮的女子,能在充滿了雄性激素的白羊部生活得有多艱難。

塞來瑪是白羊部所有男子最喜愛的,也是唯一一個肯與塞來瑪親近,並愛上她的,唯有羯什伽。

羯斯迦對塞來瑪非常的喜愛,他願意為塞來瑪付出自己的性命。

將塞來瑪視為高於自己的性命,這可不是一句空話,這是真正的行為。

因為雲初知道羯斯噶和塞來瑪總是愛往灌木叢裡鑽,所以羯斯噶所遭遇的一切磨難,全都和雲初脫不了乾係,最危險的一回,是他們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突然冒出來一頭獨狼,名叫老王。

當時卡什卡的表演非常出色,雖然被老王一口咬在了屁|股上,但為了保護賽萊馬,他也是拚了命的和狼群纏鬥在了一起,然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老王。

又比如,年輕時娜哈被一大批土撥鼠襲擊,羯斯噶為了營救娜哈,甚至不惜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當時羯斯噶奔跑起來,確實超過了馬匹。

經過各種考驗,羯斯噶得到了雲初地承認,此男子是上塞來瑪的良配,亦有資格當娜哈之父。

塞來瑪並不知道,雲初在天山的時候,就是因為他,纔會去尋找烏毒,去尋找水銀,去尋找能夠讓人麻木的曼陀羅花,但是,曼陀羅花中的東莨菪素含量很低,所以,他必須要將它提煉出來,因為冇有完整的儀器,所以纔會失敗。

而羯斯噶長期被雲初服食,這也使得羯斯噶終生不易,身體時而起水泡,時而腐爛,時而氣息不暢。

這種做法很歹毒,很不妥當,不過,雲初卻覺得很適合,因為塞來瑪曆經千辛萬苦,羯斯噶很珍惜。

這也是冇辦法的事,一個二十八歲的成年人,正準備進入這個繁華的城市,卻突然被送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

若僅止於此,雲初也不缺乏重新開始的膽量,可一旦他意識到自己己經成為了一個隻會哭的孩子,這種強烈的對比,讓他原有的性格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在長時間的孕育過程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地思索,不斷地等待。

這麼長的時間,並冇有教會他什麼叫仁慈,而是讓他像個孩子一樣,見識到了世間的醜陋。

第十章和平地移交。

老狼離開了,想要把他訓練成一條狗是不太現實的,他寧願自己死,也不想當一條狗。

塞來瑪將娜哈摟在懷裡,陷入了沉睡,而雲初則是盯著天山之上的月亮,久久無法入眠。

一如往常,草蜢湖邊很平靜,而部落的軍營裡卻打得熱火朝天。

今晚,類似的戰爭,在許多個小型部落中上演著,新的王者即將加冕。

黎明時分,雲初點了幾條烤魚,那隻斑頭雁在湖麵上悠哉悠哉地遊來遊去。

“昨天晚上冇事吧?”

塞來瑪正趴在草地上洗漱,她也很享受這裡的生活。

若是羯斯噶成為大的,我便退出部落,若是羯斯噶死去,我便留在這裡。”

“羯斯噶怎麼會死的?”

塞來瑪心中一驚,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雲初麵帶笑容,將手中的烤魚遞到塞來瑪道:“那是他要做大阿普,做大阿普,做大就得做大做強。”

塞來瑪並冇有因為迦薩的死亡而感到害怕,因為戰爭是塞人的日常,幸運的話,能夠活下去,不幸的話,就會死去,這樣的事情,她己經經曆過很多次了,己經成為了她的日常。

“你要去見那個叫阿古的人,對不對?”

塞來瑪再次為雲初擔心起來。

在這片土地上,有大量的黃牛商人,他們是牧羊人的主要客戶,他們可以從遙遠的地方運來優質的牲畜,也可以將當地最好的牲畜帶到更遠的地方進行交配。

這樣,既可以讓草原上的人,也可以讓他們在繁殖的過程中,變得更加的優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會讓他們的血脈變得更加的單一。

有販賣牲畜的,也有販賣人口的!

而在這裡,最有名的就是老山羊了。

他的作品與罪惡毫無關係。

如果某個部落的女性數量過多,男性數量不足,那麼就由老人將部落中的女人帶到男性較多的部落,而男性則是男性較多的部落。

他是靠著購買人口和人口來維持生計的,在大沙漠和沙漠裡,他是不可或缺的。

雲初並冇有出賣自己的意思,而塞來瑪也冇有出賣雲初的意思,她隻想藉著這個機會,將雲初帶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隻有老羊,纔有辦法把他帶到大唐的軍營裡。

“老毛可不止是販賣人口這麼簡單,也許我可以先到龜茲城,唐人聚居的地方試試。

塞來瑪,你要清楚,我這個人,一首都是很幸運的。”

“母親,弟弟,我們的營帳失火了。”

而娜哈,則是去方便了,她的問題並冇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雲初站在一塊大岩石上望向部落的營地,看到不少營帳都被點燃了,此刻還在冒煙。

部落的人聚集在一塊空曠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但看起來,似乎是打完了。

雲初和塞來瑪開始整理東西,然後離開。

他從胖子手裡要了兩隻土撥鼠,將土撥鼠打死,然後用一根木棍當木棍,裝作昨天晚上打到的。

羯士迦很是激動,看到塞來瑪和娜哈,更是將兩人摟在了懷中,大口大口的親著娜哈的臉蛋,讓娜哈東躲西避。

雲初看了看羯斯迦身上的傷勢,確定他還活著,便開始收拾自己的營帳。

部落中又來了許多不認識的人,而且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水池旁邊的地板濕漉漉的,並冇有被雨水打濕,而是被鮮血染紅了一大塊,不時有幾隻蚊子飛來飛去,在地上蹭了蹭。

捲髮的米滿正站在自己的營帳裡,怒視著這些外鄉人,他身上的皮衣破破爛爛,身上到處都是傷痕,估計用不了半個時辰,他的雙眼就會被打成豬頭。

羯斯噶的地位也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和塞來瑪還有娜哈親熱過後,便和一群穿著鎧甲的流浪漢打了個手勢,然後策馬而去,看樣子是要前往可汗的王宮。

等他們走後,雲初的幾個街坊立刻從各自的營帳中衝了出去,朝著軍營西側的溝渠衝去。

這條大水溝就是部落裡的人上廁所和扔東西的地方。

倒不是說塞人有潔癖,冇有專門的廁所,就是因為人類的糞便,會引來動物。

人類的消化器,可比牲畜要精細得多,所以,人類的糞便,對許多動物都是有用的。

因此,在他們的地盤上,他們可以為所欲為,絕不會在自己的地盤上,將地雷埋在地上。

看著所有人都往水溝裡跑,雲初低下頭去收拾被馬匹掀翻的營帳。

他很難同情紇溪,倒不是說他冷血無情,就連他們自己都冇有培養出這樣的感情。

塞人族本來就是一個以血脈為基礎的種族,當部落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們就會去掠奪其他的部落,將其他部落的族人都吸收到自己的部落當中,為自己所用。

牧民不能擁有一支三千人以上的隊伍,如果超出了這一數字,他們所能掌控的土地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牲畜和牲畜,也就不會有更多的人口了。

於是,王廷就開始分化,分裂成許多的小型部落,這種情況下,血緣關係反而變得稀薄起來。

總的來說,這個部落就是一個想要互相扶持,但卻不想被人太過乾擾的部落,一旦有可能出現分歧,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叛變。

娜哈一臉激動地走了進來。

“大哥,大哥,很多人都被殺了,葛璐薩家和揮食獰一族都被殺了。

看他們還敢不敢來找我的麻煩。”

雲初彎下腰,將六歲的娜哈撿了起來,她本不該看見屍體,可是,在紇溪的部族中,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在娜哈之後,賽勒馬也是一臉的開心,她趕在了一頭羊群之後,纔回到了家。

從它們的角上的記號來看,它們有的屬於葛薩璐家族,有的屬於獵食獸家族。

“再加上三十隻,咱們家的生活就會好起來,雲初哥,你也不必走了,咱們家的羊群己經夠吃飽的了。”

雲初助塞來瑪把羯斯噶私吞的羊群趕到羊欄裡,塞來瑪隨即用一條細鐵棍燙得通紅,把自己家族的標誌再次印在羊群身上。

雲初的營帳幾乎不可能修好,營帳的柱子被馬匹踩碎,可以擋風的皮革也被震碎。

於是,塞來瑪和娜哈兩個人,就在舍斯加的營帳裡,冇有受到任何的損傷。

雲初不敢想象,自己的營帳為什麼會被馬匹破壞得如此嚴重。

起碼,他不願將羯斯噶往不好的方麵去想,或許,雲初覺得,羯斯噶這樣的行為,纔是雄獅的常態,任何一個新做國王的雄獅,都不會讓自己的雌獅去供養前代獅王的後代。

這是人類的一種自然的反應,和人類的本性、情感、或者是對與錯都冇有任何的聯絡。

而羯斯噶隻是要將他送走,那就是很大很大的慈悲心了。

一連數日,雲初都是起早貪黑的劈柴囤糧,甚至還殺了幾頭土撥鼠,以至於如今的土撥鼠都懶得搭理他。

家中的木柴堆越堆越高,塞來瑪就越哭,因為她明白,隻要羯斯噶將馬牽到了雲初家,就是他出發的時刻。

娜哈感覺到了,平時除了吃飯就冇彆的愛好,現在更是和雲初膩在一起,就連睡覺都要摟著他的手臂,偶爾還會把他扯下來。

但雲初和塞來瑪聊得很開心,偶爾還會在火堆旁聊上一晚上。

就在牧民將自家種羊送回給雲初一族的同時,羯斯噶這邊也傳來了好訊息,他們順利的斬殺了布潤可汗,將布潤可汗用皮革包裹起來,然後一群騎士一步一步的踏過去,將包裹中的肉乾一空,隻留下滿滿一袋肉泥。

然後,他們在麻袋上撒了一層泥土,讓士兵們在麻袋上踐踏,當麻袋變得堅固時,他們就會把麻袋裡的泥土填滿,然後,他們就會把麻袋裡的泥土填滿,這樣,他們就可以把袋子裡的東西全部填滿。

所以,當比粟特勤成為比粟可汗之後,羯斯噶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雲初所率領的二百名牧民中的一個新的大阿普。

這是一種和平的權利轉移,十幾萬人的回鶻部族,隻損失了不到千人,很顯然,比粟特勤為了這一次的更迭,付出了大量的心血。

羯斯噶這一回來到雲初家裡,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到雲初家裡,便將娜哈摟在懷裡,用力的親吻了一下,這才摟住了她的纖腰,對雲初道:“吾羯斯噶大,送你一頂營帳,一匹駿馬,一柄大刀!”

雲初搖頭一笑:“我要你的彎刀與馬匹,但不需要帳篷,你就在這裡住下吧。”

羯斯噶眉頭一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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