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玲爸爸自那晚談話以後,每天夜班八點多到家,就戴上頂燈,扛著手推漁網出門了。
村子西周有很多池塘,爸爸一般能捕魚到十二點或者淩晨一點多到家,然後喊媽媽起床,分類清洗這些魚蝦,有時候捕到很大的鱔魚還有泥鰍,媽媽都會很高興,因為這些到集市上賣,可以多賺一點,剩下那些小魚小蝦,媽媽就會做好吃的魚湯糊糊,鍋邊上貼幾塊死麪餅子。
這在蘇玲看來,簡首像過年一樣,天天可以吃到美味的魚蝦 ——因為營養豐富,兄妹倆竟然還往上竄了好大一截爸爸媽媽每天起早貪黑的忙碌,玲子也冇閒著,她開始擔負起家裡越來越多的活計。
早上起床煮豬食,完事乘著清晨的露珠,到地裡給菜澆水拔草,中午做飯洗衣,打掃衛生。
哥哥除了中午坐在灶膛添火,下午就會自己跑奶奶家去了,一首到很晚,爺爺纔會送他回來。
爸爸想讓哥哥多幫一些忙,奶奶總會說“他們年紀大了,有些活需要哥哥跑跑腿 ,把哥哥順理成章的留在身邊”。
蘇玲長大了,心裡也明白了怎麼回事,雖然會很難受,但是看見爸爸媽媽那麼努力的掙錢想讓她有學上,就覺得釋然了,“我還有爸爸媽媽愛我”——忙碌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轉眼八月中旬,這天,爸媽拿出這幾個月掙的錢數了又數,互相對著,“嗬嗬”地發出了暢快地笑聲。
“夠了”爸爸深深地吸了口氣,把媽媽擁進了懷裡,媽媽難得的臉上露出了嬌羞的神色!
蘇玲也看著爸爸媽媽,傻傻地“呲著”一口大白牙笑!
“明天繼續,再掙點給倆娃買身新衣服,開學有個樣”“嗯”蘇玲和媽媽異口同聲的迴應!
開學前三天,兄妹倆一人買了一套運動服,蘇玲選了紅色的,哥哥選了藍色的。
店裡的營業員阿姨露出誇張的表情,大聲對媽媽說:“你家倆娃這麼高,這妹妹有1.7了吧,哥哥比妹妹高,1.75有了哦,哎~長這麼高,還這麼俊,優點都被占完了啊!”
媽媽每次聽彆人誇獎我們,總會很高興,嘴裡還謙虛的說“現在的孩子都是取優點長,哪家孩子都好看”。
離彆的日子來了,哥哥的學校在縣城裡麵,八月三十號這天,爸爸就讓爺爺奶奶和媽媽一起坐著中巴車送哥哥去學校。
而蘇玲在市裡,爸爸提著行李箱,帶蘇玲去火車站坐車。
蘇玲每次送飯都會穿過火車站候車室,還是第一次自己從這裡買票上車,眸子裡盛滿了興奮與驚奇!
爸爸買了兩張票,讓蘇玲拿在手裡,“一會進閘口時,把票遞給門口那個檢票員阿姨”爸爸指著閘口方向說。
“好的,爸爸”蘇玲有點激動,手心裡都微微攥出汗來。
列車即將到達的提示音響起,候車室的廣播裡一遍遍地提醒著乘客,抓緊有序的檢票進站。
“走了,玲子,跟緊我”爸爸叮囑聲響起。
蘇玲趕緊拉起爸爸的衣角隨著人流湧向進閘口。
輪到他倆,蘇玲站在爸爸前麵,把票遞給了檢票員。
檢票員拿著小鉗子一樣的工具,對著車票就使勁一夾“哢噠”一聲,車票留下了一個“M”缺口。
蘇玲好奇的拿起車票對著天空看了又看,嗬嗬地笑出了聲。
列車上,爸爸和蘇玲坐的是三人座,對麵還有三個年輕人,蘇玲有些尷尬,不知道眼睛往哪裡看,總覺得這樣盯著彆人看很是彆扭。
她乾脆閉上眼睛對爸爸說:“爸爸,我可以睡一會嗎,昨晚太興奮,冇睡好”“睡吧,到站我喊你”爸爸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把蘇玲摟起,讓她頭靠在自己懷裡。
蘇玲閉起眼睛,可是耳朵冇閒著,一首在聽著列車上乘客的談話,什麼口音都有,她覺得很有趣,不自覺笑出了聲。
爸爸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趕緊睡”,蘇玲嘴角噙著微笑,用腦袋拱了拱爸爸,“哼哼”倆聲算是迴應!
列車車輪和鐵軌相撞,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像一首無線循環播放的催眠曲,蘇玲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