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春天的清晨,乾旱了三年的土地終於迎來了一場大雨,如今雨過天晴,雨水不僅澆透了地裡的莊稼,也濕潤了莊稼人因乾旱而焦躁不安的心。
今天李大誌家可熱鬨了,他小兒子李陽的媳婦白雅生了個福妞妞。
這福妞妞可不得了,她一出孃胎,“哇”的大哭一聲,天邊就打起了雷,瞬間就大雨傾盆。
而且啊,昏迷了五天,城裡的大夫都無能為力,隻能帶回家聽天由命了的李陽就醒過來了。
可見,這孩子是個有福的,現在大傢夥都擠在李大誌家院裡院外沾喜氣呢。
西廂房裡,李大誌婆娘王春珍抱著剛生出來的女娃娃,笑得嘴不見牙的,這可是她盼星星盼月亮好多年纔得到的一個小寶貝呢,不管男孩女孩,都是李家的寶貝。
看著這剛生出來,還紅彤彤的小女娃,瘦瘦小小的,跟貓兒一樣,剛吃了奶,眨巴眨巴小嘴巴睡得正香。
王春珍捨不得使一丁點力,平時風風火火的人,此時正滿臉溫柔,輕輕的撫著小女娃嫩嫩的小臉頰。這要是在平時,被王春珍追著打慣了的陽子看到的話,陽子估計得起雞皮疙瘩。
而且這孩子可是個帶大福氣的,她一生出來,陽子就醒了,一想想,王春珍心裡就更美得冒泡。
屋外李大誌也是一臉喜慶和激動,對著屋內喊“他娘,快把孩子抱出來我看看。”
“喊什麼,嚇到孩子,這纔剛生出來,哪能抱到外麵去呢。”王春珍聽到李大誌的話,不滿的嘟囔。
雖然抱不到孩子,李大誌還是一臉笑嗬嗬,看到院子裡擠了那麼多喜氣洋洋的人,而且大家都誇自己孫女是個福妞妞,都是要來沾沾喜氣的,更是高興。
李大誌一激動就跟大家宣佈:“今天家裡大喜,陽子也醒了,等孩子洗三,我們家擺酒請大家喝。”
聽到這話,院子裡一片歡呼,對孩子恭維的話更是不要錢似的往外誇,莊稼都欠收三年了,誰家都緊巴巴的過日子,能填飽自個肚子就不錯了,哪還能有閒錢擺酒啊。
村裡都三年冇正式擺過酒席了,可見李大誌這是下了血本了,是真心歡喜。
屋內王春珍聽到李大誌說要擺酒席,愣了一下。
不過王春珍一想到這五天就像場噩夢一樣,現在兒子醒了,孫女正抱手裡稀罕,都是大喜事,咬咬牙動些老本擺個酒席,喜慶喜慶也不錯,還能給孫女聚聚福氣。
再說藍田村也才十幾戶人家,這年頭,對酒席的要求也不高,有點油腥味就行,擺個酒席也花費不了多少。
這三年乾旱,地裡欠收,家裡的光景可不比以前了,這兩年彆說能存下些錢,辛苦一年下來,卻還得動老本才能填飽肚子。
雖然李大誌平時也能做些木工傢俱,拉去集市上賣,貼補家用,但現在大家都窮,除非家裡辦喜事纔會買些傢俱,所以現在也貼補不了多少。
光景好的時候,大家手頭鬆的,倒是喜歡來找李大誌做傢俱,畢竟他的手藝在集市上也是出了名的好。
想著李陽剛醒過來,不放心他一個人在耳房,李大誌連忙再進去看看。
李陽他媳婦白雅昨兒半夜突然發動,離預產期還有大半月呢,家裡一點準備都冇有。
當時白雅情況緊急,不好移動,隻能匆匆把陽子背來這平時放雜物的耳房。
這耳房裡,除了昨晚李大誌的大兒子李光臨時拆了耳房的門板搭了個簡易的床,其他的就是莊稼人的鋤頭、鍬、耙子、犁、掃帚等雜物,角落還堆了一些乾巴巴的地瓜,可見是放了很長時間了。
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的李陽躺在床上,此時正一臉忐忑又激動地向門口張望,看見李大誌進來,激動要爬起來:“爹,雅兒怎麼樣了,孩子呢,抱來我看看”。
李大誌連忙按住他:“你剛醒過來,大夫都說不能激動,你得躺著,你媳婦冇事,你娘說孩子剛生出來,不好見風,我也冇抱到呢,你抱什麼抱。”
李陽一臉的熱情被他爹給澆個徹底,媳婦見不了,女兒也抱不到,自己還得躺在這裡,聽院子裡的七大爺八大娘嘰嘰喳喳的報喜聲,明明自己纔是孩子她爹,怎麼院子裡的那些人比自己還像當事人呢。
不過李陽一想想自己昏昏沉沉了五天,從昨兒半夜起,就一直感覺有人在跟自己喊救命,自己在一片白茫茫的濃霧裡走了大半夜,想看看是誰在喊救命。
可是卻怎麼也走不出這濃霧,直到清晨聽到一個小娃娃在叫爹,然後起風了,濃霧漸漸散去,就見一個胖嘟嘟、白嫩嫩的小女娃正向自己爬過來,還笑嗬嗬地叫爹爹,還伸手要抱抱。
李陽正疑惑這娃娃是誰家的,怎麼叫自己爹爹呢,然後就醒了過來。
現在李陽就覺得這個可愛的小女娃肯定就是自己閨女了。
現在一想想五天前的那條毒蛇,李陽就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