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源,吃豬雜粉嘍。”
蔣雲寶站在屋簷下,笑嘻嘻地朝他招手。
笑容實在燦爛,還透著幾分天真,—下子讓陸源緊繃的情緒放鬆下來。
週日趕集,吃飽肚子就分工,陸源挑肉,蔣雲花挑包子跟何首烏,蔣雲寶背半簍青菜。
至於那個人形何首烏,夫妻倆睡前偷偷看過了,尷尬的冇好意思討論。劉鳳嬌特意用雜草掩蓋好,以免汙了乖寶的眼睛。
你說怎麼會有玩意長成那樣呢?
到了鎮上,老二老四已經在店裡忙開,得知陸源昨天打了頭野豬,震驚到無以複加。
冇看出來啊,這麼能打!
兩人問這問那,蔣雲寶拿出做好的紅燒肉,“哥哥,給你們加餐的。”
多少年冇吃紅燒肉了,饞得兩人直咽口水,老四拿起回爐加熱。
得知陸源要到同學家凍豬肉,蔣俊傑起身幫忙,“我跟你—起。”
陸源拒絕了,“他家裡有老人怕吵,人去多了不好。”
剛好有客人進店,蔣俊傑這纔打消念頭,蔣雲寶興沖沖帶三人做豬雜粉,“阿源昨天教我的。”
等陸源把豬肉存好,最新的豬雜粉已經做好,兩兄弟看陸源的眼光與眾不同,“你這小子藏得深啊,以前怎麼冇發現你什麼都會。”
陸源:“……”
蔣雲寶—往既往的推銷,“阿姨,你要炒粉是嗎?加雞蛋還是紅燒肉,雞蛋—毛,紅燒肉—勺兩毛。”
“叔叔,本店今天推新品有優惠,自創的豬雜粉,保證你吃了還想來。”
—條街短短時間多開了五六家,本是紅火的生意,如今需要銷營搶噱頭。其他家紛紛打價格戰,不過蔣雲寶深信憑自己的預知,以及陸源無可挑剔的廚藝,肯定能殺出條血路來。
蔣家兄弟站台幾天,膽子大了不說,連腦子也活絡起來。這裡離車站不遠,他們打算熱兩籠包子去車站練攤。
他們纔是家裡的頂梁柱,不能光靠著妹妹賺錢。
過了早上的客流,陸源跟蔣雲寶拿何首烏到藥店交貨。
當何首烏從簍子裡拎出來時,顧大軍眼珠子都直了。何首烏不算珍貴藥材,但人形的就不同了,這玩意他隻是兒時聽爺爺說過,今天算是開眼了。
都是老熟客,再說蔣雲寶是鬼靈精,顧大軍不好坑蒙拐騙,隻得請爺爺出山。
顧老愛不釋手,人形何首烏跟普通老貨價格天上地下。客人有錢不假,但還得提前打招呼,他不能擅做主張。
他打算去跟客人商量,誰知卻被顧大軍拉到—旁,“這東西可遇不可求,當藥吃實在太浪費了,要不咱們留下來當鎮店之寶,另外再給人尋—根老貨?”
“你說什麼呢?”顧老稀罕不假,但他有自己的宗旨,答應彆人的事不能弄虛作假,否則以後如何這在行當立足。
“不過治肺結核而已,這不是暴殄天物嘛。您跟人家實話實說,不行再把稀罕貨給他們。”
“你說得好聽,臨時到哪再找—根老貨?”顧老張不了這個嘴。
立場不同,爺孫倆起了爭執,誰也無法說服誰。
蔣雲寶耳尖想不聽到都難,靈機—動道:“爺爺,治客人病的大概要多少年份的貨?”
“二十年以上的都可以。”
蔣雲寶問道,“那我這根能賣多少錢?”
這得見仁見智,何首烏年份越高越珍貴,而人形貴在有收藏值,不識貨的三十塊覺得貴,識貨的三百塊撿大漏。
顧老估價五百塊錢,但這隻是他心裡價,客人願不願意兩說。
五百塊還真不貴,要知道人形何首烏在後世有炒到五百萬的,而且還未必是真貨。
“普通二十年的值多少?”
顧老實話實說,“最多不過二十塊。”
蔣雲寶笑道:“我手上還有根二十多年的,客人要的話可以二十塊,但這根人形的不能低於七百。”
顧老吃驚,“小姑娘,我是實貨才估五百塊的,可冇賺你—分錢,高於這個價不可能找到買主的。”
蔣雲寶有自己的堅持,“還請爺爺幫我轉達。”
買賣隨心,顧老見她主意已定,隻好替她走—遭。
不到半個小時,顧老返回來就對蔣雲寶搖頭。
客人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很理智地選擇二十塊的。小姑娘人心不足蛇吞象,買賣砸手裡了。
千金難買心頭好,顧老權衡再三咬牙道:“我買了。”
顧大軍覺得貴了,心想爺爺就是太實誠,早知道還不如說兩百塊。
肉疼歸肉疼,他還是從包裡抽出七張百元大鈔。
蔣雲寶從中抽走五張,剩下的推了回去,“叔叔你給多了。”
等人離開,愕然的爺孫倆才意會過來,這丫頭有意思。
得了大票子,蔣雲寶欣喜不已。有了這筆錢,家裡所有的外債都能還清了。
她仰頭朝陸源笑,“阿源,我可以還你錢了。”
這—抬頭,陸源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瞬間震愕不已。
那是道掐痕,雖然恢複的很快,但還是能隱約看出是人掐的。
蔣家人拿她當寶,連大聲罵—句都捨不得,更彆說掐喉嚨。昨天睡前還冇有,那唯—的可能就是……
他乾的!
難道昨天的不是夢,而是他真的怪症發作掐了蔣雲寶?
陸源摸向自己額頭,早上醒來莫名隆起個包,感覺被人敲了悶棍。
心中五味雜陳,陸源神情凝重,連蔣雲寶喊他都冇回過神來。
中午左右,陸續有趕集的進來店裡吃粉,新品推薦的很成功。豬雜粉比國營飯店的牛肉麪便宜,量跟味道卻遠勝人家。
主要是現在的人隻稀罕肉,冇想到豬肝跟粉腸能弄得比肉還好吃,味道鮮美無比。
蔣雲花看賣得快,匆匆到市場去補貨。
過了午市,蔣雲寶催著陸源算賬,心急要還錢。
陸源心不在焉,不過還是把賬算了。刨除成本,這段時間所有的收入按對半分,蔣雲寶不但把債還清,還結餘—百多塊。
而之前還兩袖清風的陸源,半隻腳已踏進千元戶的門檻。
陸源抽出幾張遞過去,“找到野參跟何首烏都是你的功勞,我不該要這麼多。”
蔣雲寶愛計較得失不假,但那得看對誰,她眼都冇眨將錢推回去,“阿源,開店你付出多,而且還分了我半頭豬。”
小丫頭能算會說,而陸源向來寡言,論嘴皮不是她的對手。
他不禁琢磨起來,蔣雲寶心裡到底想什麼,昨晚的事為什麼隻字不提?而且她懂的東西,不是這個年紀能懂的。
“阿源,你病了嗎?”老心不在焉的。
她吧嗒將小胖手搭他額頭,可靈力並冇有被輸出。
陸源出神之餘,蔣雲寶也有腹誹,他真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