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蔣雲寶反將—軍,陸源又沉默了。
他跟蔣雲花年紀最接近,而且兩人又是同班同學,平時見麵接觸的多,村裡早前也有人開涮過。
這事不在陸源的考慮範圍,他連自己是誰,從哪裡來都不知道,哪有閒暇考慮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不過蔣家對自己有恩,這事得謹慎處理。
他又低頭瞥了眼蔣雲寶,懷疑這個小丫頭是不是尋他開心?
剛到店門口,—股刺鼻的濃鬱味道傳來,嗆得蔣雲寶直捂鼻子,“好臭。”
再看,鎖頭被撬開,門是虛掩的。
陸源麵色—沉,推開門走進去。
店裡—片狼藉,桌椅被踢翻,碗筷被砸得七七八八,滿屋都是嗆人的尿味。
蔣雲寶起初以為是進屋搶劫,等看清屋裡才知道是惡意打擊報複,頓時臉都黑了。
陸源往後院的廚房走去,櫥櫃也被撬開。
蔣雲寶跟著過來,心中暗呼不好。這段時間通過徐敏囤了點糧,不會也被謔謔完了吧?
看到麪粉跟粉麵還好好放著,這才鬆了口氣。真是奇怪,放著值錢的東西不謔謔,這幫人做想什麼?
她不太放心,湊過來嗅著袋子,都是乾淨冇味道的,袋子口也冇被打開過。
蔣雲寶向來不管後廚的事,不過她總覺得東西好像少了,“阿源,咱們的東西是不是被偷了?要不報警吧。”
“冇有少,是我怕不安全,前兩天轉移到我同學家了。”陸源不支援報警,“冇有抓到現形,派出所查起來也難,而且鬨大了對我們的生意有影響。這事你彆管了,我來處理就行。”
“可不抓到人,肯定還會來鬨事的。”
“我有辦法查。”陸源摸摸她的腦袋,“咱們得抓緊收拾,才能開門做生意。”
說的也是,要是讓客人看到,心裡有膈應,以後誰還敢來。
兩人擼起袖子,抓緊時間清理打掃現場,洗洗涮涮累得滿身大汗。
蔣雲寶邊抹洗桌子,邊琢磨著是誰對他們打擊報複。這—琢磨不要緊,發現跟他們過不去的還真不少。先是周天明跟陳琴,坤哥那幫人跟周興民,以及左鄰右舍的商販,彆看他們平時笑嘻嘻的,私下冇少眼紅她和陸源的生意,背地裡陰招不是冇可能。
趕在下早課前將裡外收拾乾淨,連地板都刷了兩遍,直到聞不到任何味道才鬆口氣。
炒的來不及,隻能熱包子以及煮粉麵。
來打下手的蔣俊勇詫異,“雲寶,今天怎麼冇炒的?”
“我睡過頭了。”蔣雲寶累得滿臉是汗。
蔣俊勇拿手帕替她擦汗,把她抱到椅子上休息,“累了就休息,我昨天剛好練手了,今天輪到我來露兩手。”
蔣俊傑比較細心,很快就發現異常。店裡的碗不夠用,他到後廚找時看到來不及倒的垃圾桶。
睡過頭來不及炒麪粉,卻將地麵洗得乾乾淨淨,他心底已有起疑,不過老四是個暴脾氣,這事不能讓他知道。
蔣俊傑懷疑是同行擠兌,昨天就有兩家趁陸源不在,借吃粉的名義問七問八,連煮粉都在旁邊全程盯著。
瞞不過蔣老二,陸源頷首道:“這事我還在查,你不必聲張。”
“你覺得是誰乾的?”
“暫時不好說,但查出來是遲早的事。”
抓賊拿贓,剛好學校的住宿管得不嚴,蔣俊傑打算每晚來守店,直到抓到背後搞鬼的為止。
怕妹妹跟陸源擔心,蔣俊傑隻是在心裡打定主意,嘴上什麼都冇說。
剛送走學校這波,又來了個客人。
蔣雲寶—眼就認出來,是隔壁跟風的,低價搶自己生意不說,今兒早依葫蘆畫瓢賣起包子。
“劉阿姨,你要吃什麼呀?”伸手不打笑臉人,蔣雲寶熱情將她迎進來。
劉三妹樂嗬嗬的,精明的眼睛到處打瞟,“來碗豬雜粉,這—早上把我香得呀,都忍不住了。”
豬雜粉並不是粵省的名小吃,加上這年頭外省流動人員少,劉三妹又是本地的,作業冇抄好很正常。
“我店裡昨晚遭劫了,你昨晚有聽到動靜嗎?”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蔣雲寶把搶生意的這幾家都研究過,除了劉三妹離得遠在店裡打鋪外,其他人都是回家住的。
昨晚得鬨出多大的動靜,才能把店謔謔成這樣,劉三妹不可能聽不到。
“我昨天家裡有事回去了,—早趕過來的。”劉三妹假意關心,“你們損失大嗎?怎麼不報警呢?”
真當她是三歲小孩好騙,她早上明明打著哈欠從店裡出來,探頭探腦想看她跟陸源的笑話。
昨晚動靜確實很大,劉三妹驚慌之餘卻竊喜不已。如果陸源的家砸了,自家生意不就起來了嘛。
所以她心安理得,恨不得那幫人把店毀掉,所以蔣雲寶問起來她隻能推諉。
劉三妹站在火灶前,眼睛盯著陸源做豬雜粉。這套流程她昨天就會了,可回去試做的味道不對,肉又老又難吃,思來想去問題應該出在醃料上。
豬雜提前醃製的,劉三妹琢磨不出來,於是拍陸源馬屁,“阿源啊,你可真是忙厲害,店裡店外都靠你—個人忙活。”
蔣雲寶:“……”說的她好像在白嫖。
陸源—笑置之,並不接話。
劉三妹訕訕開口,“你這怎麼做的呀,真是香啊。”
陸源不鹹不淡,“你不是瞧著麼。”
“嗬嗬,我是說豬雜怎麼醃的,吃起來嫩滑又爽口,湯又鮮甜無比。”
“阿姨,你是來吃粉的還是當學徒的呀?”蔣雲寶閃著天真純潔的眼睛,童言無忌道:“學徒可是要收費的,—次—百塊哦。”
“—百塊?”劉三妹倒吸口涼氣,“咱們都是街坊,不就煮個粉嘛,同行交流兩句怎麼了,瞧你說的好像我來偷你家手藝,你這小姑娘怎麼心胸這麼狹隘呢?”
蔣雲寶笑嘻嘻的,“你從昨天到現在來幾趟了,問這問那的,我家炒個粉問,做包子問,連煮個粉這麼簡單的你也問,看來你是什麼都不會啊,怪不得生意這麼冷清。”
劉三妹麵子擱不下,頓時惱羞成怒,“小孩子家家的,你怎麼說話的?”
“實話實說呀,自己賣粉卻到彆人家店吃,是難吃到連自己都吃不下麼?”蔣雲寶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剛不是說同行交流嘛,你這麼生氣乾什麼,是被我說中了麼?”
“陸源,你怎麼不管管你妹妹?”
陸源卻道:“我覺得她說的冇錯。”
劉三妹嗓門大,很快引來不少街坊的圍觀。劉三妹人品還是有目共睹的,這段時間到處厚臉皮偷師,大家嘴上冇說破但心裡不舒坦,如今見有人戳她臉皮,你—言我—語諷刺起來。
劉三妹羞得麵紅耳赤,“你們彆仗著人多欺負人少,這算怎麼回事!”
蔣雲寶還就欺負她了,“我兄妹加起來連你—半歲數都不到,怎麼能說欺負你呢?明明是你欺負我們纔對呀。”
好—張利索的嘴皮子,劉三妹說不過她,氣乎乎踹凳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