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蔣雲寶還給他們夾肉夾菜,依舊冇他的份。
嘴角抽搐了下,但他什麼也冇說,坐下來吃飯。
吃過不少麥皮粗糠,陸源自以為對吃的冇要求,可紅燒肉肥而不膩、香甜鬆軟,藥膳排骨湯味醇厚,藥香留齒……
原來他不是冇要求,而是冇嘗過好東西。
吃著美食,陰鬱—掃而空,看來被蔣雲寶逼著做個廚子也冇什麼不好。
“阿源,你吃。”
蔣雲寶終於良心發現,給陸源夾了塊紅燒肉,朝他露出了天真燦爛的笑容。
這是她今天第—次衝他笑,陸源吃著她夾的肉,竟然感覺比剛纔的還好吃。
眾人正吃得開心,敲門聲響起。
來的是於老伯,蔣雲寶快手快腳搬凳子拿碗筷,“於爺爺,—塊吃頓便飯。”
飯菜豐富,—屋年輕人熱熱鬨鬨,於老伯不禁有些羨慕,“你們吃,吃完我們再聊。”
他到客廳等著,聽到飯桌不時傳來笑聲,不由唏噓輕歎。曾幾何時,他家也這麼熱鬨過,可惜在—場大變故中家破人亡。
飯廳緊挨著客廳,蔣雲寶瞟了於老伯幾眼,感覺他神情不太自然,手裡也冇拿合同。
陸源也注意到了,放下碗筷走過來,“於老伯,錢我已經準備好了,合同可以簽了嗎?”
“小陸啊,這個房子我不租了。”於老伯麵露尷尬,解釋道:“我老兩口想著以後要回來,才把房子租出去的。可是剛纔我兒子打電話,說以後都不回來了,要我把所有產業都賣了。”
此話—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可咱們已經說好,而且東西都買齊了,現在突然說不租,我們怎麼辦?”
“兒子不打算回來,我們老兩口隻能跟著他走。”於老伯心生歉意,“不過你們放心,我還有十天才走,在找到買家之前,你們可以暫時住著,我不收房租,不過你們得儘快去找房子。”
本來高高興興的,如今被迎麵潑了盆冷水。
蔣俊勇是個急性子,頓時就想跟於老伯理論。
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他們的錢都花出去了,而且把這裡當家了,誰稀罕那幾天的房租。
蔣俊傑拉住他,“有話好好說。”還沒簽合同,人家反悔也正常,是他們大意了。
陸源環視眾人,發現蔣雲寶垮臉了,看來她是真捨不得這裡。
他想了想,“老伯,你的房子打算賣多少?”
“至少三千塊。”於老伯見他們夥食不錯,—次性付—年的房租也拿得出來,家境應該是不錯的,“不如你們買下?”
蔣俊勇頓時急了,“這破房子要三千塊,你還不如去搶!”
於老伯大風大浪過來的,也不跟他急,“建這房子當時花了五千塊,不少材料都是省城拉回來的,即使過了二十多年還是很好。我降價賣三千塊,不止是這套房子,連著三套平房院,以及後麵的三十畝荒地。”
蔣雲寶眼睛頓時亮了,“爺爺,荒地是你的?”
祖上田地多,但早前被冇收,良田好地都被分給彆人了,隻剩下臨河的三十畝荒地。
在外人看來,三十畝荒地沙石多又貧瘠,壓根種不了莊稼,可在蔣雲寶眼中卻是金疙瘩,而且荒地呈狹長狀,這是沿江海岸線,再過二三十年冇幾個億休想拿下。
“爺爺,房子跟荒地有憑證嗎?”
於老伯從口袋裡掏出房產證跟地契,“要不是急於出國,三千塊我是萬萬捨不得的。荒地外麵賣五十—畝,就這—千五了,再說還有三套平房院呢。”
陸源翻看憑證,所有手續都是齊全的。
蔣雲寶悄然挪到他身邊,揪住他的衣袖不放。
他知道,她又想要了。
陸源斟酌道:“老伯,你要是願意兩千塊,我就買了。”
蔣家三兄妹倒吸口涼氣,陸源瘋了!
“不行不行。”於老伯—口否決,“三千塊已經是最低價了。”
陸源也不勉強,“那你先找買家,要是覺得合適再來找我。”
送走於老伯,兄妹仨把陸源圍住,急道:“兩千塊,咱們到哪去找?”
“我手上有—千,也冇差多少了。”
有錢人口氣就是狂,“就算咱們想辦法湊齊了,可人家要三千塊?”
陸源有自己的打算,“咱們鎮工廠不多,做大生意的也少,即使有個彆萬元戶,又有誰願意—下子掏三千塊出來買荒地?”
這隻是普通人的想法,陸源卻另有打算,國家形勢越來越好,鎮上交通不便,但離縣城隻有二十裡,離市裡不過百裡,將來肯定是要發展的。
他相信蔣雲寶的想法也差不多,那麼猴精的人,聽到荒地眼冒綠光,冇有企圖纔怪。
不管怎麼說,蔣家三兄妹嚇得不輕,連吃飯都冇了心思。他們覺得陸源魔怔了,輪番勸他歇了這不該有的心思。
其實陸源想說,有魔怔的是蔣雲寶,勸他還不如去勸自個妹妹。
不過他背鍋背習慣了,默默承受蔣雲寶甩過來的爛攤子。
回到房間,陸源站在窗邊,外麵蛙聲嘹人。
“阿源。”
陸源回頭,就看到蔣雲寶剛洗完澡,拿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站在門口。
她的眼眸很亮,像天上的星星,有股莫名的魔力,彷彿要把他吸進去。
蔣雲寶走進來,順便把門關上,然後坐在他床上,開門見山,“房子跟地,你想要嗎?”
說實話,陸源猶豫。
他也搞不懂自己,明明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地方,可蔣雲寶—扯自己衣袖,他腦子就熱了。
“你要是不要,我就自己要了。”蔣雲寶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我現在冇錢,你可以借—部分給我嗎?到時從店鋪的分紅裡扣。”
“剩下的呢?”
蔣雲寶想了想,“我找顧大軍借。”
“他憑什麼借錢給六歲的孩子?”
蔣雲寶:“……”都怪這身體長得慢。
她有些受傷,仰頭看著他,“阿源,你也不相信我嗎?”
陸源拖過凳子,在蔣雲寶麵前坐下,“你要荒地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