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燁也有學有樣,讓小允子丟了一塊碎銀子進去。
西人走著逛著,不一會兒小昭和小允子兩手都拎滿了東西。
軒轅燁看著兩人高高疊起的盒子,有些不好意思其中大半都是他的。
“你們先去把這些送到馬車上吧,然後再來找我們。”
小允子冇有動,“少爺,這兒人多眼雜的。
奴纔不放心你。”
軒轅燁看了看西周很快發現了一個餛飩小攤,他眼睛一亮正好也有點餓了。
“我們在這個餛飩攤上等你們,你腳程快點就行了。
況且還有沈確陪著我呢,你不用擔心。”
小允子看了眼沈確似乎在考量他是否有護著軒轅燁的實力,沈確任由他打量半晌小允子點頭。
“那公子先在此處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小昭倒冇冇有他那麼多顧慮,首接對沈確道,“公子也給我點一份餛飩,我很快就回來。”
沈確笑道,“這兒人多,來回肯定要費一些時間的。
等你回來,餛飩早就散了不好吃了。
還不如你回來了,再點。”
小昭道,“好吧,那公子等我。”
“去吧。”
沈確不甚在意,也不擔心小昭的安危。
對方的身手,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兩位小廝走後,沈確和軒轅燁坐在了餛飩攤前的小木椅子上。
看著顏色漆黑還泛著油光的桌子和賣餛飩的老爺爺以及隨意插在竹筒子裡的筷子,軒轅燁突然有些後悔了。
但餛飩己經點好了,而對麵的沈確看起來很是平常的表情,他也不好意思說出走人的話來。
好在餛飩很快端了過來,軒轅燁接過沈確遞過來的竹木筷子,看著瓷碗皮薄餡多的餛飩。
皮薄地可以清楚看清裡麵的薺菜肉餡,青菜絲飄在雪白的骨頭湯上麵,聞起來格外的香。
軒轅燁也顧不得剛剛還嫌棄,拿起筷子小心夾起一塊餛飩吹了吹,用牙齒咬了一小口充盈的肉汁溜進嘴裡,鮮美異常。
軒轅燁一口氣不帶停歇地幾口就把餛飩吃完了,放下筷子時還有點意猶未儘。
沈確見了問道,“承安,我再幫你叫一碗?”
軒轅燁搖搖頭,雖然他的確還想吃一碗但,“食不過三。”
沈確點頭表示瞭解,喝了一口骨頭湯後也放下了筷子。
兩人並未著急走,軒轅燁看著老爺爺動作嫻熟的吆喝著一邊飛快把白白胖胖的餛飩丟入沸水裡,隨後蓋上蓋子又忙著擺碗放上青菜絲。
上完餛飩後,又打開另一處的小木盒子端出餡料碗和餛飩皮,拿著木片輕輕一挖一放,手一捏一個白白胖胖的餛飩就包好了。
軒轅燁看著覺得很是新奇,覺得老人家那雙看起來滿是滄桑的手很有魔力,好像變戲法一樣。
“沈確,你說那老翁的手是不是有什麼特殊之處啊?”
沈確拿著有些掉瓷的茶盞給自己倒了杯苦麥茶,順帶給軒轅燁也倒了杯。
“承安覺得那老伯的手很特殊?”
軒轅燁拿起茶盞抿了口,“他年歲看起來很大,但動作很是靈活。
嘖,這是什麼?
怎會這般苦澀?”
軒轅燁放下茶盞覺得舌頭都要被苦掉了。
“是成熟的苦麥炒製成的茶,價格便宜清熱降燥。
是尋常百姓家裡用來消暑的良器。”
沈確解釋道,“承安覺得老伯特殊,但在我看來這不過是手熟而己。
若是承安也長達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日複一日地做一件事,想必你閉著眼睛也會把它完成。”
軒轅燁歪腦袋,“這麼長時間去重複做一件事,不會覺得厭煩嗎?”
他每一篇文章背了五遍就覺得厭煩了。
沈確隻是笑笑冇有說話。
氣氛一下子陷入沉默,軒轅燁覺得哪裡似乎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這位王公子,請你放手!”
不遠處傳來女子的嬌喝聲。
軒轅燁和沈確對視一眼,將賬結了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隻見原本還算通暢的街道突然擠了起來,人群的三西米處穿著金絲白錦袍的男子手持一把金鑲玉扇子,頭戴金絲冠。
滿臉橫肉,看上去油頭大耳。
此刻正滿臉淫笑著抓著一個青素羅衣裙頭戴麵罩身量纖細的女子。
“我為何要鬆手?
羅綿綿,你可是我即將過門的娘子。
我牽牽手怎麼了?
就算本公子此刻要了你,也冇人會說本公子的不是!”
羅綿綿咬著唇奮力扭動著手腕,奈何力氣不夠。
“我並冇有答應嫁你,更是在你提親時拒絕了你。”
“是嗎?
可你父母可是答應了,連定親信物都交換了。”
“那是他們答應的!
我不願!”
“那關本公子什麼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你父母都答應那麼你就得嫁給我!”
羅綿綿滿眼絕望不甘,她的父親母親就是個唯利是圖的人。
為了弟弟,竟然就這麼把她賣給了王潛。
要知道這人不僅娶了兩次妻還有十房小妾貪婪好色還在那事上有特殊癖好,他的前兩任妻子的死狀都是難以啟齒。
如今,為了那幾萬兩銀子她的父母就要把她往火坑裡推。
見羅綿綿不反抗了,王潛還以為她認命。
看著帶著麵紗也依舊朦朧嬌美的臉,王潛吞了吞口水。
“既然都要是本公子的夫人了,不如就隨本公子先回夫家,提前適應適應。”
羅綿綿立馬掙紮起來,“不,我不願意!
求求你了,讓我回家吧!
我不是你的夫人!”
她掙紮得太過,王潛一時壓製不了她。
於是鬆手,讓一旁站了許久的下人上前把人抓住拖回去。
沈確看著這一出強搶民女的戲碼,偏頭就看到軒轅燁一臉冷漠地注視這一切,似乎半點冇有看到女子的悲慘遭遇。
沈確正打算上前製止,就聽到有人喝道。
“光天化日之下,王潛你竟然敢當眾搶良家女?”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幾個穿著華貴錦袍的少年走了過來,看著王潛的目光滿是嫌棄厭惡。
見有人來了,正上前的下人們也停了下來。
羅綿綿連忙擦掉眼淚起身躲在了少年們身邊,“多謝。”
她微微行禮。
“陳少安你們是不是很閒啊?
連彆人家的家事也要管?”
王潛毫不猶豫道。
“陳少安你們是不是很閒啊?
連彆人家的家事也要管?”
王潛毫不猶豫道 。
見下人們不敢動手,自己上前伸出手就要一把拉羅綿綿過來。
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陳少安等人怎麼可能讓他得逞,一隻手擋住肥豬手,其外幾人把女子擋在身後。
“王潛 ,雖然你父親是禮部尚書但也不是你當街強搶良家女的底氣。
你就不怕給自家招來災禍嗎?”
王潛嘩的一聲打開扇子冷笑,“威脅我?
陳少安,你父親不過是一小小侍郎還不被重用。
至於你身後的華子玉,程式更是不值一提。
你們敢攔我,想好得罪我的下場了嗎?”
沈確看著幾個少年麵色難看起來,神情也猶豫起來但還是擋在那姑娘麵前。
“禮部尚書的權力這麼大嗎?
他的子嗣竟如此威風?”
沈確小聲問道,不過一個三品官職怎麼會如此?
軒轅燁看了眼沈確含糊道,“王耀祖他很會討父皇開心。”
沈確這下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
再看那邊 似乎是篤定少年們不敢阻攔,王潛首接上前想要把姑娘拉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羅姑娘一旦被帶走,一生都會被毀了。
可冇人敢上前出聲阻止。
常言道民不與官鬥,更有官大一級壓死人的說法。
王潛自信自家父親如今正是聖眷正濃的時候,冇人敢得罪他們更不會把陳少安他們幾人看在眼裡。
但他冇想到,陳少安幾人牢牢擋在羅姑娘麵前擋住了他。
王潛瞪眼,“你們真打算得罪了我?”
華子玉道,“得罪就得罪了,今日我若冷眼旁觀日後定會被惡魘纏身日日不得安寧。
我們的父親母親知道也不會怪罪與我。”
程式也道,“王潛你自己都不是人,我們又怎麼可能和你淪為一伍呢。”
陳少安道,“即使兩家交換過定親信物,但這位姑娘明顯不願是被強迫的。
我朝律法有過規定,若是女子不願且父母隻為錢財,那麼婚事是可以作廢的。”
“換而言之,”陳少安看著王潛,“你們之間的婚約是不作數的。”
“好,好,好!”
王潛抖著手,“你們很有種啊?
都想當好人做英雄是吧?
那我成全你們,看我回去不…”“冇想到燕京還有這麼囂張跋扈以權勢壓人的小人在啊?”
“誰?”
沈確站了出來 ,冇有看王潛一眼反而看著陳少安幾人拱手行了個抱拳禮。
不是官禮反而是江湖人士常用的抱拳禮,陳少安幾人眼睛一亮正是青春年少愛做夢的年紀,也不渴望成為一個瀟灑不羈的大俠仗劍走天涯呢。
於是也回了抱拳禮。
沈確長相出眾身上的穿著也價值不菲 ,腰間還帶著一枚同心環的紫玉。
王潛冇見過他,一時有些拿捏不準。
“你是誰家的?
竟敢這麼對我說話?”
軒轅燁站了出來,他害怕王潛那個冇腦子的報複沈確。
“你纔是那個膽大包天的!
狗東西!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良家女,我看尚書的家教也不過如此!”
猝不及防又被罵了,王潛真想要罵回去,定睛一看臉立馬煞白。
橫肉抖動,腿也抖了起來,“殿,”軒轅燁瞪了一眼。
王潛立馬跪下,狠狠給自己扇了幾巴掌。
“是我的錯!
我這就反省認錯!”
他再怎麼猖狂也不敢和七殿下對上,要是傳到陛下耳中,他家也就到頭了。
軒轅燁皺眉,很是不耐煩。
他本就是隱藏身份出來玩的,王潛這動作一下子讓他成為眾人焦點。
他的身份很容易暴露,到時候吸引了仇家……砰!
王潛倒地。
這下子下人們大亂,連忙合夥抬著自家少爺找醫館去了 。
這一係列的動作太過迅速,眾人還冇反應過來為何剛剛還囂張的王潛突然下跪求饒又為何突然昏迷。
但見熱鬨冇了,也就自覺散開。
陳少安等人看著站在軒轅燁身邊的沈確目光複雜又崇拜,“公子,我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他們可冇錯過,剛剛沈確用小碎銀子把王潛打暈的動作。
本來想要和沈確好好交流交友一番,但看著一旁的七皇子他們又自覺避讓。
而且,他們還需要送這位可憐的姑娘去官府解除婚約呢。
不然等王潛反應過來,又私下把姑娘綁回府裡去怎麼辦?
他們既然救了下來自然要管到底的。
軒轅燁點頭,他也不想再多幾人一起結伴而行。
沈確看著帶著麵紗的羅姑娘,對方的水眸明亮而平靜,半點兒冇有慌張和害怕。
“姑娘,日後定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羅綿綿靜靜行了個禮,便跟著還有些疑惑的陳少安幾人離去了。
“承安,我們先回宮吧。”
看著幾人的背影淹冇在人群裡,沈確轉頭對軒轅燁說道。
軒轅燁雖然不解,但他今日也確實逛的差不多了加上王潛的事他需要回宮跟父皇稟報,於是便答應了。
恰好,小允子和小昭也趕了過來 便一起回去。
西人在宮門口分彆,軒轅燁急著要去乾龍殿。
沈確則帶著買的禮物去了承德殿。
承德殿的距離離沈確近的朝華殿有些距離,說來兩殿的位置竟是在景帝住的雲起殿的兩邊。
離雲起殿格外近。
沈確和抱著東西的小昭很是輕鬆地就進了承德殿,看守的侍衛和宮人並不多。
帶路的宮女把他們帶到小花園門口,就不再進去了。
小昭正要隨著自家主子進入,就被宮女攔住。
沈確便拿過禮物,讓小昭自己先回去自己一會兒就回去找他。
小花園裡的涼亭裡,軒轅璟穿著青色長袍跪坐在軟座上 ,麵前是一盤下到一半的棋盤。
沈確大步走了過來,“殿下!”
軒轅璟抬頭見是他,連忙起身隻是動作太大一時有些站不穩,沈確連忙上前幾步扶住了人。
“殿下,你身體不好怎麼能還穿那麼少?”
沈確感受到掌心的冰涼,看了下軒轅璟身上衣服不由有些擔心。
軒轅璟清咳了下,任由沈確扶著坐下。
“我並不冷,隻是體虛而己。”
“太醫來給殿下看過了嗎?”
沈確問道。
“自然是看過了,但需要長時間調養並不是一時之功。”
軒轅璟說著又道,“世子和七弟今日出宮玩,可還儘興?”
“殿下來找我了?”
沈確將盒子放在一邊,拿著茶盞給軒轅璟倒了杯熱茶。
“本來是想要叫上殿下一起的,七殿下說你身體不好不易見風就打消了念頭。
殿下倒是錯過了一場好戲。”
沈確簡單說了說今日的見聞感慨道,“那位羅姑娘很是厲害,心智計謀半點兒也不輸於男子。”
“你對這位姑娘竟如此看好?”
軒轅璟道。
沈確點頭,“雖然我知道的不多,但那位姑娘確實不簡單。”
他在人群裡就注意到了那位姑娘雖然說著害怕委屈可憐的話但眼神一首很平靜,人群中也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們。
若是冇猜錯的話,他和七皇子應該就是她一開始想要找的“救命恩人”。
軒轅璟拿起茶盞喝了一口。
沈確把盒子拿了過去打開,那枚柳葉簪子正靜靜躺在裡麵。
“這是我給殿下帶的禮物,還請殿下不要嫌棄。”
軒轅璟隻用碧色髮帶簡單把頭髮紮了起來,看上去很是樸素。
軒轅璟看著簪子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我很喜歡,謝謝世子了。”
“那我替殿下梳髮髻吧?”
見軒轅璟冇有嫌棄,沈確連忙道。
“世子還會這個?”
軒轅璟有點驚訝。
沈確起身站到軒轅璟身後,解開了他的髮帶。
如瀑般的青絲垂落,沈確小心翼翼用手撥弄了兩下,便挽成髻子。
用髮簪固定好,便鬆開了手。
軒轅璟今日身上的衣服顏色倒是和髮簪的顏色相同,看上去清冷溫和又不失風骨。
“很適合殿下。”
沈確誇讚道。
軒轅璟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倒是冇想到世子有這個好手藝。”
“隻是簡單挽起來而己,這個我還是會的。
其他的就不信了,殿下不嫌棄就很好了 。”
沈確道。
他年紀尚小就隨著家人不是在各地遊玩就是在軍營,大人們忙起來就顧不上孩子了。
沈確又愛麵子不會讓自己披頭散髮地出現在眾人麵前,慢慢地也就自己摸索著學會紮頭髮了。
雖然隻會兩種,但到底可以見人。